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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幻滅的青春


  時間仿佛又回到了學生的時代,那個青青校園里的美麗故事。

  多少年了,趙非凡早已從自己的世界里忘記了張傲涵的存在,就如同鏡花水月一般,當個笑話好了。

  夢想和現實的距離,不過是天堂與地獄的兩端。漂泊無定的自己,又能如何改變這一生都無法改變的命運,能活下來吃口飯,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

  曾幾何時,總能聽見人才中心的某主任在接受采訪的時候,說大學生和下崗工人要改變就業觀念,不要有負擔,要適應各行各業的工作。不要高不成低不就,要有一顆平常心對待生活。

  平常心你大爺啊,你怎么不去適應各行各業的工作,你怎么不去掃大街啊。趙非凡絕對不是歧視任何掃大街的工作,只是面對現實的問一句,掃大街的大爺大媽,我給你一個總經理的工作,年薪五百萬,你是愿意掃大街還是當總經理。

  答案呼之欲出,想象很美好,現實很無奈。

  請問那些當總裁總經理的總瓢把子,你們能改變就業觀念,不要有心里負擔,適應掃大街的工作么!

  那時候的趙非凡就是一個青波愣,十個不吊八個不忿的,看誰誰不順眼,干啥啥不順心;丶疫^個年吃個飯還被親戚說什么奸懶饞滑,一下子給鬧心巴拉的趙非凡給惹火了。

  我他媽的吃自己的喝自己的,除了掙的少點我哪惹著你們了,我多吃幾塊肉就奸懶饞滑了?

  某親戚一看小逼崽子還敢跟我叫囂,就氣道,你看看你堂哥,誰像你似的天天吃肉,你堂哥現在總是多吃青菜,吃肉對身體不好。

  這一句話,徹底把趙非凡弄炸廟了,就吼道,我堂哥天天吃肉都他媽吃傻了吃膩了你當我不知道啊,現在看我吃肉你不順眼,你兒子吃肉的時候你怎么不順眼?

  哎你小子這么混蛋呢。

  我就這逼樣,在逼刺干你。

  小兔崽子。

  C你媽。

  …………………………………………………………………………

  那幾年的趙非凡無非是混吃等死,想寒候鳥一樣的得過且過,過了今天過明天,喝著自來水過日子的生活。直到后來找了一份快遞的工作,才算稍稍穩定了下來。

  每天早上處理一大堆全國各地來的快件,分配好之后,自己就開始騎著電動車,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來回繞圈送貨,找樓找樓找不著,打電話打電話沒人接,每天總有幾單是他媽折磨人的。

  尤其一些客戶,比如小區地址是某市名城花園十號樓五單元二樓左門,你就直接寫得了唄,不滴。他非得費勁巴拉把身份證的地址留在淘寶,于是發貨地址就神奇的變成某市青燈大街湘西胡同南門124號。

  趙非凡就發飆了一番大罵說誰能告訴我,這他媽的湘西胡同南門124號到底在哪?

  就這樣過著一天又一天的日子,日出而起,日落而歸的朝九晚五的生活,未來在哪里?對不起,趙非凡真不知道。那時候的趙非凡就是一個穿梭在城市里的過客,無論他多么努力多么掙扎,都無法引起路過美女的一點點關注和領導的一點點重視。

  也是啊,不過是個送快遞的。

  誰知道你是誰啊。

  于是心神俱死的趙非凡每天的工作就是低頭查件,低頭送件,低頭上班,低頭下班。晚上找一個街邊的燒烤攤,來上十塊錢肉串,要一盤炒面,在來一瓶啤酒,咔嚓咔嚓的使勁吃。

  夢想,早已漸漸遠去,轉眼過去的多年時間,又有多少悲歡離合。自己在這個世界,又算的了什么,直到突然的一天…趙非凡接到了同學會的邀請,說聯絡聯絡同學間的感情,大家見個面吃個飯吧。

  趙非凡很痛快的答應,他沒有理由不答應,自己喜歡張傲涵,即便自己一輩子送快遞,他也喜歡著張傲涵,那個在他記憶里永遠都無法抹去的初戀,就好像烙印一樣凝刻在自己的心里。即便他知道,她永遠都不會屬于自己。

  畢業一年多的時間,雖然每天過著渾渾噩噩的日子,過著混吃等死的生活,可趙非凡還是在心里留著一個張傲涵的位子,甚至也會幻想世界末日的那一天,那樣自己,也許就有機會和她在一起了。

  看著馬路上那些來往的車輛,卻沒有一個,是屬于自己的。一個寶馬掛著旋風從自己身邊飛馳而過,司機猛的打開車窗大吼一聲,你瞎啊,小兔崽子。

  說完,寶馬揚塵而去。

  愣在原地的趙非凡怎么也弄不明白,這里是非機動車道,你罵的著我么?

  世界就是這樣,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人性如此,又有什么不平衡的,低著頭的趙非凡想買一身漂亮的西服去參加同學聚會,就走啊走啊,逛便了熱鬧的街巷,各種名貴西服少則上千,多則上萬甚至更多…看著眼花繚亂的報價,那一刻,趙非凡感覺自己已經和這個世界脫離了。

  他想不明白,為什么在許多人眼中,買一件自己喜歡的衣服跟過家家玩似的輕松。可對自己來說,就像一座大山,死死的壓著自己喘不過氣來。

  那驚人的報價已經讓趙非凡望塵莫及,每月不到兩千的工資,拋去房租水電吃飯,還剩了什么?靠這點錢買房娶媳婦養老不是扯淡的空中樓閣么?

  你讓我轉變就業觀念,可我連一個媳婦都取不上。你要我適應各行業的工作,可我除了能適應各種各樣的業務員,推銷員,發單員,技術員,文員,打字員,任何員之外,我連半個經理的職位都沒地方適應去。

  這世界渾渾噩噩,趙非凡心里也是敲敲打打,看著售貨員鄙視的表情,趙非凡只能像鉆山甲一般低頭離去,混在漫長的人海中,隱去自己的身影,才可以稍稍的喘息著一口氣。

  不過這世界富人有富人的活法,窮人有窮人的路子。趙非凡見名貴的天高任鳥飛是買不起了,就跑去批發市場,在鬧哄哄的人群中,找到一處批發點,弄了一套山寨精品,花了小五百塊錢,心疼的趙非凡好幾天沒舍得吃鍋包肉和溜肉段。

  山寨西服有了,自然也搭配了一雙山寨皮鞋,打扮的溜光水滑的趙非凡還特意去弄了一下頭型,感覺狀態各方面都不錯了,這次興致滿滿的騎著電動車參加同學聚會了。

  聚會的地點是當時市里一處知名的飯店,趙非凡到的時候,就后悔了。

  這外面好多的同學都在外面站著,一個個不是戴眼鏡的大哥,就是挎著名貴包的怨婦。至于身邊的汽車不是寶馬,就是奧迪,什么十萬二十萬上百萬的豪車都是應有盡有。

  一個個穿的蹭明哇亮,豪氣萬丈…

  哎呀劉保中,聽說現在升科長了,可喜可賀啊。

  哪里哪里,咱們的小亮子現在聽說是資產上千萬的企業老總了,以后可得關照老同學啊。

  看你說的,對了你看看這位美女是誰。

  哎呀,這不是黃鶯鶯么怎么現在這是……

  不知道了吧老劉,咱們的小嚶嚶現在傍上了一個款爺,你看那寶馬就是送嚶嚶的,以后得叫嚶嚶姐了……

  看著一群人在彼此夸著彼此,趙非凡感覺世界都要剝離自己了,怎么就傻呵呵的騎著電動車過來,這不是純粹找不自在了么?

  小小心靈承受著極度的煎熬,趙非凡那點小小的自尊心已經跌至到了谷底,他靜悄悄的停了下來,剛想下車,就見一個保安走過來大聲道,哎哎,這里是你停的地方么?趕快挪走!

  其實這要在平時趙非凡根本不在意,挪走就挪走唄。自己的心臟早就在打擊中成長為鐵石心腸了,還怕你一個小保安的蔑視!可此時不同,本來趙非凡就鬧心的直想撞墻,看著一幫同學進進出出你來我往的相互問候,自己就有點頂不住了。

  這幫玩意不是老總就是老大,不是美婦就是怨婦,不是科長就是處長,不是媳婦就是小三,一個個混的風生水起指點江山的樣子,趙非凡看著就感覺自己怎么就那么渺小呢。

  結果趙非凡就眼珠子一瞪,吼道,老子就停在這你管我?

  保安一見趙非凡要裝X,就罵了一聲用對講機喊來同伙想動強。這個時候,李剛停下大路虎汽車一陣急速的剎車聲傳出好遠,推開車門下來,一看一幫小保安要揍趙非凡,就嘴角嘿嘿一笑,幾步過去,啪啪幾巴掌給小保安揍的愣是沒敢吱聲。

  李剛長得可以說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的材料,可惜人家有個官運亨通的好爹,也是同學中威望最大的人物。這些保安都認識李剛,一個個嚇的不敢吱聲,就聽李剛罵道,媽了個B的,這是我同學,誰他媽規定這里不許停電動車,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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