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你好,蒜頭小咖喱
南國本以為這聲音是老頭出來的,但是想想也不對味呀,如此稚嫩的聲音應(yīng)該不是面前這個老頭的嗓音。
老頭很慌張,他的背后閃出來一個小女孩,年紀(jì)看上去五六歲,正從老人身后偷瞄著南國。
“小咖喱,回去!”
小咖喱?
這可真是個有趣的名字。
南國不禁莞爾,想不到這么不堪的老頭居然有如此可愛的孫女。
名叫“小咖喱”的女孩機靈古怪,臉上肉嘟嘟的,嘴唇很厚,留著長長的頭,眼神清澈明亮,讓人不禁想要去揉捏憐愛。
小女孩身上穿著破爛的衣服,應(yīng)該是用大人的舊衣服改出來的,她用清澈的目光觀察著南國,嘴里含著手指,臟兮兮的樣子蓋不住天真浪漫的可愛。
南國笑了,他看到老頭很不開心,小咖喱似乎不怎么懼怕老頭的威嚴(yán),拉扯著老頭的褲腿說:
“爺爺,阿南不是壞人。”
孩童的直覺總是最純真的,可老頭不這樣想,他憤怒地指責(zé)起外鄉(xiāng)人犯下的罪孽:
“你懂什么?當(dāng)初你爹媽不就是讓這群卑鄙的外鄉(xiāng)人給害死了嗎?你還向著他們!”
南國有些同情,原來老頭的孩子、小咖喱的父母被人害死了,難怪他孤苦伶仃。
想到這里,南國摸了摸褲兜,里面有顆話梅糖,這是從城北飯店帶出來的,南國每天吆喝客人,時常會覺得口干舌燥,所以兜里時常預(yù)備著,清涼解渴,是很甘甜的話梅糖。
南國把話梅糖掏出來遞給小咖喱,小咖喱還沒接,老頭來脾氣了,把話梅糖打落在地上,正要訓(xùn)斥,小咖喱精靈古怪,快從地上撿起了話梅糖,剝開糖衣“咕嚕”一聲含在嘴里。
咯吱咯吱的笑聲很清脆,像是百靈鳥在唱歌,南國很喜歡小咖喱的笑聲。
老頭氣壞了,生怕糖里有毒,馬上要小咖喱吐出來,小咖喱四處躲閃,模樣實在可人。
“呔,我要打你了!”
老頭揚起手,假裝要打小咖喱,小咖喱仿佛已經(jīng)習(xí)慣了,扮了個鬼臉跑開,老頭的眼中流出寵溺的神情,無可奈何。
“老大爺。”
南國在老頭身后呼喊,老頭想起了這里還有一個卑鄙的外鄉(xiāng)人,馬上收回了自己的憐憫,他回過頭來,嚴(yán)陣以待。
“干什么!”
老頭氣勢洶洶,南國又從兜里拿出一百塊錢,這是他為數(shù)不多的富裕:
“拿著吧,給孩子買身衣服,雖然不多,但應(yīng)該也夠了,再買點喜歡吃的東西,我感覺你們應(yīng)該需要這些錢。”
南國看到老頭的拖車上放著一個零錢匣子,里面都是零錢,最大的不過五塊錢,就像他們的生活一樣窘迫。
老頭愣住了,眼神閃過一絲渴望,他的肚子咕嚕咕嚕直叫,被本能所出賣。
“不要!臟了的錢我們才不要!”
老頭很倔強,南國嘆了一口氣,把錢放在老頭的錢匣里,這可真是倒貼的同情。
老頭沉默了,望著錢匣里的一百塊錢,再看看遠(yuǎn)處偷瞄的小咖喱,內(nèi)心很糾結(jié)。
這也許是他們一周的伙食費···
南國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剛走兩步,身后傳來了老頭不甘心的叫嚷:
“站住!”
回過頭,南國看到的是老人家漲紅的臉色,還有掩飾的尷尬:
“我···不是為了這一百塊錢!我只是看你···和他們不一樣···”
老頭說到后面,聲音越來越小,南國燦爛一笑:
“沒事,我知道。”
剛要走,老頭又叫住了南國:
“別走,你跟我來!”
南國不知道老頭要去哪,老頭已經(jīng)抬著推車往小咖喱那里走,看南國沒跟上來,老頭回頭大喊:
“快點啊!想什么呢!”
遲疑了片刻,南國跟上來,他想干什么?
半路上想幫老頭推車,老頭憤怒地拒絕,南國翻了個白眼,真是狗咬呂洞賓···
東城,是一個錯綜復(fù)雜的地方。
老頭選擇了一個方向,朝著人最少的地方走去,慢慢地,周圍的景致越來越荒蕪,人煙稀少,樓房也逐漸成了低矮的平房。
這應(yīng)該是原住民的舊址,南國心想。
這些年隨著搬遷的人口越來越多,這里早已變成了荒草不盛的野地。
僅存幾家茍延殘喘的老人,執(zhí)著地守護著故土和祖墳。
孤僻、冷漠、憤怒,這些情緒都是他們的代名詞,后來的居民沒人喜歡和他們交流。
整體拆遷的計劃也一直沒有推行,因為這種地方根本沒有開利用的必要:
人口一共只有這么多,家家戶戶都有自己的住宅,對原住民來講何來的炒房一說呢?
南國來到了一座寧靜的城池開始自己的征途,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命運,他只是覺得這里有一種很特殊的吸引力,就像是山頂?shù)木G光,指引他在迷霧中前行。
老頭是個孤苦伶仃的攤販,是原住民,也是不甘世俗的控訴者。
有房子有地,可老人依舊只能靠著擺攤兒勉強生活,這樣一對爺爺和孫女的組合很溫馨,也很艱辛。
他們的生活也是春天鎮(zhèn)特有的風(fēng)貌,很多像他這樣的老人都一樣,沒有退休金,也沒人照料,妻離子散的結(jié)局雖然讓人有些唏噓,但還是換不來任何人的慷慨解囊。
老頭一邊走,一邊介紹自己。
“他們都叫我老蒜頭。”
南國記住了這個名字,人如其名。
老頭很固執(zhí)地推車行走,小咖喱跟在旁邊不時和南國開玩笑,南國很喜歡小咖喱的機靈。
而老頭在看到了南國的時候,一眼就知道這是一個“卑鄙的外鄉(xiāng)人”。
在他眼中所有的外鄉(xiāng)人都是卑鄙的,無恥且貪婪,奪走了春天鎮(zhèn)原本的美好,所以老頭很討厭他們。
因為一百塊錢,南國得到了老蒜頭廉價的豁免。
可是南國還是不免覺得他很可笑,都這樣了,還這么有骨氣?這不是擺明了要餓死自己嗎?
可憐的小咖喱,只能跟著爺爺四處奔波。
但南國也理解老蒜頭的心情,人到了這樣的歲數(shù),也沒有必要去較真了,老蒜頭說,小咖喱的父母被害死了。
當(dāng)初春天鎮(zhèn)的外來人和原住民爆了激烈的沖突,小咖喱的父母也去參與了示威,結(jié)果不幸被渣土車碾壓致死,那時候小咖喱剛剛出生。
“唉,沒有賠償嗎?”
南國感慨萬千,老蒜頭把推車停下來,憤怒地說:
“給什么錢?最后人也沒抓到,鬧了好幾年,連個屁都沒有!”
南國很同情,老蒜頭喋喋不休,嘴里罵著臟話,讓南國在這等他,他轉(zhuǎn)身走進了一間破敗的平房。
這是老蒜頭和小咖喱的家,很簡陋,墻壁斑駁,屋頂塌陷。
老頭出來的時候手里拿著一個油布,他來到南國身邊,很慎重,挪了一下位置,好像南國身上有什么骯臟的東西讓他唯恐避之不及。
“這是什么?”
南國問老蒜頭,他覺得這種固執(zhí)很可笑。
老頭瞪著南國說:
“給你的,不想欠你的情!”
老頭很偏激,南國把油布包裹的東西接過來,打開現(xiàn)是一個小底座,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南國用疑問的目光望向老蒜頭,老蒜頭說這是春天鎮(zhèn)圣母雕像下面的一小塊基座,當(dāng)初雕像半路停止施工,一度荒廢。
老蒜頭去過那里,從雕像的基座上掰下這一小截石料,帶回來留作紀(jì)念。
這差不多也是老蒜頭家里最值錢的東西了,有意義,有分量。
可是這個東西在南國眼里很奇怪,有什么用呢?
“這是春天鎮(zhèn)的信仰,是無比珍貴的饋贈,你根本不知道它有多重要。”
老蒜頭煞有介事,南國還是覺得這不過是一塊“墊腳石”。
但看老蒜頭這么誠懇,要是不收下難免使人難堪,南國拿著這一小塊石料起身道謝。
石料很沉,但和大理石的那種沉重不一樣,好像內(nèi)部是中空的。
難道說當(dāng)初圣母雕像偷工減料了?
那可是南國的工程之一,只是老蒜頭不知道,南國拿著石料心想這個東西送給自己還真稱得上恰如其分。
南國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告別了老蒜頭和小咖喱,帶著一小塊石料離開東城。
這一天,陽光剛好,南國拿到了一塊石頭,無關(guān)痛癢的未來,卻因為這塊“石頭”混淆進了鋼筋與鐵骨。
再不回去王大旺就要著急了,南國回到了南街,城北飯店的招牌近在眼前。
可是還沒走進店內(nèi),南國就看到了小芳的身影,他正捂著腦袋坐在飯店靠窗的位置上哼哼唧唧。
小芳被打了?
南國現(xiàn)小芳鼻青臉腫,推門進來,手里拿著石料,小芳認(rèn)出南國,哼唧著說:
“唉,阿南你回來了?哎?還帶著磚頭!是不是打算幫我報仇?太好了!我還想呢,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找之前認(rèn)識的一個兄弟幫我,估計就他的堅硬程度能與那個混蛋抗敵。”
大頭正在給小芳擦藥,王大旺抱著肩膀在剔牙,南國隨手把石料扔在門口,拍拍手上的灰問:
“怎么回事?”
王大旺把牙縫里的東西吐出來,咂巴著嘴說:
“小芳被人給打了。”
“誰啊?連小芳都敢欺負(fù)?”
“不知道,挨完打他就被攆出來了。”
“從自己家挨的打?”
“嗯。”
“為什么啊?”
王大旺點點頭,又搖搖頭:
“就是打!沒有任何原因,不過我分析可能是···天降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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