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難斷家事
前世之時他本是一個孤兒,雖然習慣了獨來獨往,但是,心里卻無比渴求家人的溫暖。
可是,當一下子涌入太多熟悉的陌生人時,他又有些無所適從。
不過,他還是按照古靖宇的意思,給這個叫做淑云的女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不說別的,就算替原來的那個“古天河”還債吧。
行過禮后,古靖宇滿意的點點頭,道:“淑云,今天我來這兒,是想問問你,以前跟你提過的事情,你辦的怎么樣了?”
淑云臉上浮現為難之色,道:“父親,這事兒媳實在開不了口,不知該怎么和大家說。”
古靖宇嘆了口氣道:“你好歹還有個女兒傍身,又有古天河這樣一個兒子孝敬,留在古家那是理所應當的。可是,她們很多都是年輕守寡,有的更是剛過門沒幾天,丈夫就死掉了。我古家沒道理霸占著她們的身子,讓她們把畢生的青春都耗在這兒……你還是好好勸勸她們吧。只要有肯改嫁的,老夫以嫁女之禮相贈,一應的嫁妝首飾,老夫也早已命人準備好了。”
此言一出,寬敞的庭院里烏壓壓跪了一地,所有人都哭哭啼啼,滿臉幽怨的表情。就好像,古靖宇讓她們去死似的。
更有甚者,直接說出,如果逼她們改嫁,她們就死節殉情一類的話,讓古靖宇更是大感頭疼。
對于這類事情,古天河只能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他前世是孤家寡人,只有一個戀人,最后還背叛了他。所以,他也無從體會這種家大業大,瑣事繁多的心情。
不過,從本心里說,他覺得古靖宇做的還算厚道,并沒有像一些死要面子的老古董似的,非要逼著人守節不嫁。只是,如果人家實在不愿意改嫁,你也真心沒法子強求。
看著滿院子梨花帶雨,古靖宇也是煩躁的不得了。可是,偏偏發作不得,只能哄著道:“這事不是得商量著來么,你們不能一上來就哭啊!”
“唉,我也就是一說,去留還是你們自己拿主意。如果愿意留在古家,古家也不會虧待你們。如果另有心上人想改嫁,老夫也絕對不會說三道四,還會像嫁女兒一樣把你們嫁出去……”
人群中一個嬌俏的小媳婦哭道:“爺爺,如果你嫌棄我們吃白食,我們可以自食其力,以后不要家族的供給!”
說話的人是古天涯未過門的妻子黎玉,性子烈的很,在得知古天涯戰死在無定河邊后,不顧家人的反對,穿上嫁衣就跑到古家來了。面對這樣的烈性女子,古靖宇是一句重話都不敢說,只好哄著道:“黎玉,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啊!我古家就是再窮,也不會缺了你們這點花銷。老夫只是可憐你們年紀輕輕……唉,有些話,老夫也真是沒法說,你們自己好好掂量吧!”
說完,古靖宇起身走進堂屋,坐在空曠的大堂里發呆。這里終究是他的一塊心病,死了兒子他的心里難受,看著這些年紀輕輕就守寡的孩子,他更難受。
馬上就要出征了,雖說東夷那里不過是小打小鬧,但是往返兩萬多里路……能不能回來都難說……
不多時,看到古天河走進來,古靖宇對其招招手,道:“天河,來,坐我旁邊。”
古天河走過去,坐下問道:“爺爺,你又有什么話說?”
古天河道:“天河,你說這事爺爺該咋辦?”
一聽古靖宇竟然問自己這種問題,古天河抬屁股就要跑。前世時,一個女人他還琢磨不明白呢,現在一下子弄出十幾個,還不如殺了他呢。
古靖宇也是實在沒轍了,好不容易抓到一個能說話的,怎能放古天河跑掉?一把就把古天河的衣領給抓住了,摁在椅子上,道:“今天你要是不給個辦法,爺爺決不放你走!”
古天河苦笑道:“爺爺,這事哪有我插嘴的道理,我一個晚輩……”
古靖宇怒道:“胡說八道!身為古家的男人,就該替古家考慮!”
古天河被逼的沒辦法了,只好試探的說道:“這事吧……我建議把嫁妝交到她們每一個人手中,不管她們以后是改嫁還是留在古家,都算古家給她們的一份補償了。不過,剛剛在外邊,淑云姨娘跟我提了這么一句,她問我四叔的婚期定沒定,都娶的哪家的女子,有沒有院子里這些漂亮……”
古靖宇一張臉立馬黑了,怒道:“胡說八道!”
被人無端指責,古天河也來了脾氣,為自己辯解道:“我聽淑云姨娘的意思,是打算讓我四叔辛苦點,把這些苦命的女人全收了,這樣也算留在古家,也不用讓她們背負……”
“閉嘴!這種編排長輩的話,也是你好意思說出口的!”
古天河委屈的道:“不是你非得逼我說的嗎?我本來就沒想說!”
古靖宇擺擺手,像是攆蒼蠅似的道:“滾滾滾……趕緊給我滾,看到你就煩!”
古天河還樂的清閑呢,他本來就不愿意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正好借這個機會溜出去。可是,他剛剛出來,就看到淑云姨娘那詢問的眼神。沒辦法,他只好把自己剛剛的遭遇講一遍。
“我剛剛跟爺爺提了,這不,就被他攆了出來!”
淑云皺了皺眉頭,道:“算了,我親自去跟父親說,如果非要逼著她們改嫁,肯定要出人命的!”
對于這件事,古天河不知道淑云是如何跟古靖宇說的。不過,吃午飯的時候,她們倒是挺安靜的。而且,午飯準備的也特別豐盛,吃飯的時候,對古天河也殷勤的很。
有幾個年紀不大的嬸嬸,更是旁敲側擊的詢問了一些古義的情況,諸如身體啦,心情啦等等。而且,古天河還發現一個怪事,那就是自己被安排到幾個最年輕的女人堆里了。其中,那個古天涯的未婚妻黎玉,赫然就在自己身側,板著一張臉,只知道吃飯,一口菜都不夾。
至于其他幾個,不用問都知道,肯定是自己那幾個便宜哥哥的妻子了……可見,淑云姨娘不僅把主意打到四叔身上,就連自己也沒放過。只是這種事講的是兩情相悅,她們這種簡單粗暴才方式能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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