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不知道的(2)
按照幻境中的發展,辛蕪會因為那封傳信青鳥帶來的話,不甚走火入魔,一身修為毀于一旦,但禍福相依,她也因禍得福,重新修煉之后,根基打的更加牢固,離飛升也是一步之遙,只差一個機緣。
她在密室之中反反復復的修煉,耽誤了不少時間,出來的時候,自然早就找不到辛蚺的蹤跡。
也是因為這樣,她才會踏上尋人之路,最后身死道消,連渣都不剩。
而現在的辛蕪,她既是辛蕪,又不是辛蕪。
原來的那位對朝夕相處的人,是十分掛念,唯一放在心上的也只有辛蚺一個,可現在的辛蕪,她連自己都不在乎,怎么可能去掛念一個只在原來辛蕪記憶中出現的人呢!
改變命數,對她來說,再簡單不過。
只要不去追逐不能追逐的人,她的命數自然會和原來的那位大不相同。
打定主意的辛蕪再次環顧密室,滿眼的冰霜看上去好看是好看,就是沒有半點人氣,總讓她以為自己命不久矣,才需要這么一個破地方來冰凍自己的尸體。
“阿蕪,你記起來了嗎?”行路期期艾艾的問著話,他雖然是個器靈,但自現世之日起,唯一的任務就是保護和督促辛蕪,眼下辛蕪走火入魔,他卻什么都沒有發現,實在是太失敗了。
如果辛蕪身邊有能替換他的法寶,行路能立馬自我毀滅,連天職任務都沒有辦法完成,這樣的器靈完全就是失敗品,是不被承認,需要銷毀的。
“我們去找辛蚺吧,我想他了。”
聲音在空氣中響起,辛蕪詫異的捂住唇,不敢相信那么溫柔的聲音會是她說出來的話。
沒長眼睛的行路看不到辛蕪的驚訝,他控制著本體顫動了一下,覺得辛蕪應當是恢復過來了,沒看到說話語氣都變成原來模樣了么!
“要去找主人嗎?我在附近沒有感覺到主人的氣息,他好像是離開到其他地方去了,我只能感應到大概位置,要不阿蕪你繼續在這里修煉吧,我們可以留在這里等主人回來的,要是我們離開,主人卻回來了,那我們不是要錯過了么?”行路還惦記繼續讓辛蕪修煉,聽到辛蕪想要離開,第一反應也是在勸辛蕪留下來。
辛蕪,辛蕪也不想離開。
可是她身不由己啊!
就像剛才她脫口而出的話并不是她的本意一樣,她想要離開的意志再怎么堅定,也不是她真心所想。
原身的魂魄不知所蹤,也許是如同幻境一樣魂飛魄散,也許是有其他原因不曾醒來,這具身體現在的主人只有辛蕪一個,可身體之中殘存的執念在關鍵時刻還是能夠左右她的想法的。
比如想要離開尋找辛蚺。
尋找一個主動離開不想回來的人,是原身苦難的開始,也是她到死都不曾消散的執念。
辛蕪縱然不在乎辛蚺是什么人,可她無法違背原身的執念,只能踏上原身走過的路,重新走一遍。
明明說好了要想辦法改變命數,然而執念一出,無人爭鋒。
縱使辛蕪心中有千百種改變命數的方法,一碰上化解不了的執念,她也只能按照執念行事,改變命數不過是空談而已。
辛蕪黑著臉,抬手一道靈氣,轟開了密室的門,陣法從內破的速度最快,密室也是如此。
“我討厭密不透風,暗無天日的地方,也不想繼續閉關,”辛蕪抬腳走出密室,看著外邊連綿不絕的山峰,一時噎住說不出話來,她和原身的區別還是蠻大的,原身喜歡住在山頂,日常游戲方式就是踏在飛劍上,把山峰當成障礙物,在空中來個極限沖刺,還能把御劍飛行玩出花樣來,三百六十度回旋不算什么,踩著飛劍在空中飛出百花齊放才算是真的厲害。
山頂之上,素衣少女臨風而立,衣袂飄飄。
辛蕪莫名想起上個世界從懸崖上跳下去的場景,那時她似乎也是這樣站著的,她往后看了一眼,出來后密室再次隱去蹤跡,她的身后現在什么都沒有,沒有密室,也沒有那條蛇。
行路:“阿蕪想要飛一圈嗎?可是主人在閉關之前把所有飛劍都收走了,我這里只有一把桃木劍,要不你湊活著用一下。”
器靈聽到少女的聲音突然消失,悄悄伸出神識掃了一眼,迎面而來的就是虛空,回想一下少女最喜歡的游戲,器靈覺得他知道要怎么討好對方了。
在自己的本體空間搜索了一遍,突然想起來在少女閉關前夕,主人已經以為了少女能專心閉關為由,將寄存在他本體空間中的飛劍全都取走了,唯一漏網之魚就是一把裝飾用的桃木劍,湊活著用也還是可以的。
不,我不想,我不要。
三聯拒絕之后,辛蕪回頭找了條看上去沒那么危險的路下山了。
她沒有辦法化解原身的執念,但也不是事事都需要向執念靠齊,只要大方向不錯,一個小小的執念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辛蕪說了要去找辛蚺,可要怎么找,往哪里找,找尋的路上要做些什么,都是她說了算,執念可不會管這些,它只要保證辛蕪會去找辛蚺就可以了。
花了小小的功夫,摸清了執念的底細,辛蕪也就沒那么抗拒。
三月后,清溪鎮。
在原本的命運線中,辛蕪是在半年后才會來到清溪鎮,并在這里得到了辛蚺的一個消息,不過她這次提前來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得到同樣的消息。
她在這個世界待得時間久了,幻境中的事情能記得的部分就變得更少了,只剩下一個淺薄的映像,她會死,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那種,而她要找的人是個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不值得她投入絲毫感情的雜碎。
前面一個是辛蕪萬分肯定的,后面一個是辛蕪后來附加上去,她也說不清自己為什么會討厭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甚至用那么惡劣的詞語來形容一個人,或許這世上真的會有沒有緣由的厭惡也說不定,也不是事事都要追根究底,她還是不要總是想那么復雜的東西了。
說不定這就是她經歷的最后一個世界,沒必要為了不開心的事情費心,臨死之前,當然還是怎么開心怎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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