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方圓的臉色變得比吳明還難看：“西夏伐襄王的故事，竟然重新再英英身上重演了。”

　　吳明點點頭：“姨姥爺，你先別著急，說不定這事情不一定是這樣的，不過你要不說說，你那本醫圣訣上面說的，關于西夏伐襄王的事情，看看咱們兩個的版本有沒有區別，有沒有能夠相互印證地方。”

　　田方圓點了點頭：“這個病例，其實是源自于一個傳說，傳說當年西夏有一個武將，因為戰功卓著，被當時的西夏王封為伐襄王，這個伐襄王是西夏頭號能打的戰將，但是這個人有一個毛病，就是非常的剛愎自用。

　　當他封王之后，就開始自我膨脹，后來曾經拆毀過一座寺廟，用那塊地皮來修建王府，但是因為這件事情，所以招惹了神靈，導致他收到神靈的詛咒，被詛咒一生都要在饑餓之中度過。

　　后來這家伙就不停的吃，不停的吃，什么都不做，光是吃，慢慢的若大的家底也被他吃空了，到了最后，是在餓得受不了了的時候，只能用刀子割自己身上的肉吃，然后就死了。”

　　吳明點了點頭：“這個傳說聽上去，和我那本醫圣訣上面記載的倒是不離十，但是姨姥爺，您真的覺得這件事情是真的？傳說畢竟是傳說，醫圣訣上面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有科學依據的，只有這個病例讓我怎么想都想不通，你覺得這是不是個巧合，英英其實就是得了什么怪病，跟這個病例沒有關系。”

　　田方圓搖著頭：“不可能，天下間怎么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情，我們上面記載的事情，肯定說的就是英英現在的情況。

　　吳明，這一點我實話實說，你也別不高興，別看你小子學了醫圣訣，但是畢竟你沒有接受過真正意義上的高等教育，很多時候你的涉獵面相對比較窄。

　　這個傳說，不一定是無稽之談，關鍵之處，就要看你怎么去看這件事情了，我打個比方，以前電閃雷鳴的時候，有人就說這些事天神怒，但是事實上，書中記載著的事情，其實是很科學的，只是用一層神話的外衣進行包裝。

　　就拿這個伐襄王的故事來說，上面對病理特征的描述，其實還是非常客觀的。

　　而且這些年，我在京城玉泉院靜養隱居，也曾經在沒事兒的時候，對這件事情進行過分析，我現，所謂伐襄王的故事，其實是一種神經系統的急性病癥。”

　　吳明吃了一驚：“這么說，姨姥爺你已經有一點了解了，你趕緊說說，我學醫圣訣的時候，當時對這個病例并沒有怎么在意，基本上就算是把這一部分當成是醫圣訣的糟粕，根本就沒有在意，現在看來，我當初的確是小看這個病例了。”

　　田方圓說道：“我所說的這種病癥，用如今的說法，是這樣的，人之所以會有感覺，主要就是神經系統在協調全身，當胃部被撐大的時候，胃部神經就會出一個訊號，這個訊號經過大腦分析之后，就會做出拒絕進食的指令，從而讓人對食物產生厭煩感。

　　但是得了這種病的時候，這種拒食神經就會被麻痹掉，這個時候，一個人就會毫無節制的進食，甚至直到最后把自己的胃袋撐破。

　　以前我年輕的時候，曾經在鄉下他聽過這樣的事情，那個時候我還沒有結婚，就是作為知識青年下鄉插隊的時候，在一個農村里面。

　　那個年代，我們缺衣少食，很多人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是在饑餓之中度過的，后來我們現，按個村子后面的山上，有一個小型的湖泊，這個湖泊里面，有人曾經見過一種魚。

　　當時我們大家都很高興，決定想辦法把這種魚弄出來煮來吃，但是當地的村民聽到我們這么說之后，很害怕的跟我們說，這種魚是餓死鬼投胎，一旦吃了這種魚，就會被惡鬼纏身，然后死的很痛苦。”

　　吳明皺起眉頭：“聽上去怎么這么玄，有點太不敢相信了。”

　　田方圓苦笑一聲：你先聽我說完，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當時我們一群年輕人，尤其是那個年代的年輕人，把這些老人家的話全都當成是耳旁風，認為那不過就是封建迷信思想而已，在我們面前說說還行，我們不告狀他宣揚封建迷信思想，抓他去戴高帽批斗他已經算是夠客氣的了，誰會愿意聽他說的，但是我們沒想到，就是因為我們的自大，付出了和西夏伐襄王類似的代價。

　　吳明大吃一驚：“姨姥爺，你是說，你真的經歷過這種事情？”

　　田方圓點點頭：“咱們爺倆能夠得到醫圣訣，這事情本身就已經夠玄的了，所以別覺得什么事兒聽上去玄一點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非常戲劇性的。”

　　“行了我知道了，要不您跟我說說，后來到底生什么事情了？”吳明問道。

　　田方圓說道：“那個湖泊距離我們插隊的村子并不算很遠，但是那個年代，我們沒有什么交通工具，去哪里都只能靠著一雙腳去走，當時我們擔心去的人太多，把整個湖泊的魚都吃光了，我們以后就沒得吃了，所以當時只有我們六個關系比較好的，而且住在同一戶農戶家的六個知情，一共四男兩女一起出了。

　　當時我們走在路上，一邊走一邊盤算，上次我們中的一個，看到湖泊里面的魚跳起來，好說也有兩三斤重，我們就想著，要是能抓上個十條八條，我們六個人先坐在湖邊一人吃上一條混個肚子圓，然后把剩下的曬成魚干帶回去慢慢吃，相互之間還約定，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傳揚出去，一來是擔心受到組織處分，二來也是不想讓更多人來跟我們搶魚吃。

　　從村子到湖泊，一共有大概十幾里的山路要走，我們當天晚上帶著手電筒和自己偷偷自制的漁網，釣鉤和魚線出，靠著手電筒的光和月光，到了將近午夜的時候，才來到湖邊。當我們站在湖邊的時候，徹底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吳明聽的入神，聽到田方圓這么說，嚇了一跳：“到底生什么事情了，你們看見什么了？”

　　“我們當時就看見，湖面上波光粼粼，看上去特別漂亮，在波光之中，很多黑黢黢的魚影子來回穿梭，看上去絕對是達到了棒打狍子瓢舀魚的水準。”田方圓說道：“這句話你聽說過吧，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里，說的是北大荒自然資源豐富，所以我們這些挨餓的知青就后悔，為什么沒有給我們弄到北大荒去，但是看到眼前的一幕，我們自信，這絕對比北大荒的魚還要多。”

　　吳明點點頭：“不對啊姨姥爺，你不是說，當時不管是你們知青，還是當地的村民，日子都給過得很苦嗎？按說所有人都正在遭受饑荒的侵襲，但是為什么這么多魚沒有人吃啊？”

　　“這也是我們當時想到的事情。”田方圓說：“我們想要動手的時候，有人就說起了道旁苦李的事情，說白了就是，如果路邊的李子樹上結滿了果實卻沒有人摘下來吃，說明李子就是苦的，而這些魚這么多卻沒有人吃，說明這些魚本身就有問題。”

　　吳明點點頭“這么說來，你們這幾個知青里面，還是有明白人的，應該就是你吧。”

　　田方圓苦笑著：“是我就好了，是我的一個同學，只可惜，這個同學本來是最謹慎的人，但是為了幫我們大家，他卻成了當時最先死掉的一個。”

　　吳明吃了一驚，怎么去吃魚還能死人，這時候，田方圓接著說道：“當時我們實在是餓得眼花了，所謂眼睛綠，就是這種感覺，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有人就說，之所以這些村民不來吃魚，多半是因為那些封建迷信的傳說的原因。

　　不是說了嗎，真正的無產者，是無所畏懼的，所以說啊，我們要真的是堅定的好戰士，就應該吃，用吃來表達對封建迷信的蔑視。

　　呵呵，現在想起來，我們當時不光傻，而且還能裝逼，明明就是自己嘴饞肚子餓，結果這么一說，好像誰不吃誰的思想就有問題似的。

　　說好了之后，我們各自分工，很快就從湖里面抓到了好多魚，抓魚的進度，甚至遠遠過了我們的預期。

　　我們原本打算抓上十幾條就行了，但是沒有想到的是，當時隨隨便便一抓，竟然就抓到了二十多條，那些魚好像瘋了似的，見到釣鉤，甭管上面有沒有魚兒就撲上來咬，漁網撒下去，那些魚直接就往網里鉆，這場面，把我們都嚇壞了。”

　　吳明聽到這里，也咽了一口口水，這場面聽上去，實在是太詭異了。

　　田方圓說：“我們中間有一個，以前他們家附近有魚塘，看到這一幕這家伙都慫了，當時就說，這魚也太邪門了，這種饑荒世道，別的魚都他媽成了精了，能抓住就算不錯，這幫魚竟然還自己往網里鉆，這哪兒像是魚，簡直就像是一群惡鬼。

　　不過當時我們已經餓得受不了了，旁邊有人點了篝火，我們簡單把那些魚剝洗干凈，就放在火上燒烤。

　　這時候，剛才提醒我們的那個同學，就走上去，自己先咬了一口，然后我們就笑話他，別看這家伙剛才說話人摸人樣的，但是魚烤出了香味之后，這家伙自己吃的最帶勁。

　　我們笑話他，他也不說什么，只是吃了幾口之后嘆了口氣，說自己好像是中招了，我們當時嚇了一跳，就看見他緊接著就變了一張臉，跟瘋了一樣的抓起剩下的魚吃了起來。

　　我們急了，擔心魚都被他吃光，就想要上去把魚搶過來吃，但是那個漁民同學趕緊喊了一聲，跟我們說好像不對勁，讓我們千萬先別吃。

　　最后，那個同學把我們烤熟的六條魚全部吃光了，你要知道，那些魚就算是開膛破肚之后，每只凈重也在一斤以上，六斤烤魚全都吃下去，連刺都不帶吐出來的，這場面你能想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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