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一名穿著颯爽軍裝的女子，此刻正靠在一名軍裝男子懷中，她抬起虛弱顫抖的右手，指著天上劃過的一道亮光。

　　“那是流星。”男子輕語道。

　　“真的嗎..咳咳..”

　　女子被牽引出傷勢，胸口猶如火燒般炙熱，終于忍不住咳了好幾下，仿佛把整個肺都要咳出來，數道紅流從嘴中流出，匯聚到下巴。

　　一滴滴紅色的液體如妖艷的紅水晶般，拍打在女子的軍裝上。

　　“。”男子肯定道。

　　女子滿足地抬起虛弱的右手，擦了擦嘴邊的紅流，右手撒嬌柔柔地放在了男子的大腿處，絲毫不看手上那抹刺眼的紅。

　　“看..那顆流星把我的口水都饞出來了..哈..好惡心..”女子輕笑道。

　　男子盯著漆黑虛無的夜空，輕輕道：“流星劃過的時候是可以許愿的。”

　　“怎么許愿呀..”

　　“閉著眼睛，心里想著愿望，許的時間越長，越靈驗。”

　　“好..那我要許很久了...”

　　女子的聲音漸漸弱去。

　　男子輕撫著女子的頭發，手輕輕地拂過她的頭發，她的額頭，她的眉間，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臉頰，她的小嘴，她的下巴。

　　一顆暗淡的星星本懸在漆黑夜空，忽然劃落，變成一道流星消失在天際。

　　“看！又有一顆流星！快許愿！這次許愿要許很久哦！不然不靈的！”男子輕語道。

　　女子沒有回答。

　　男子忽然把手從女子的下巴處移開，在女子臉頰的10厘米近處停頓，這其中似乎有一種力量，想把男子的手從女子的臉頰處移開，不允許他觸碰，他拼了命掙扎想把手移向女子的臉頰，手在兩種力量間搖擺不定，微微顫抖，猶如一個風燭殘年的帕金森病人。

　　過了不知多久，男子放棄了掙扎，手無力地放在地上，不斷地撓著身下松軟的土地。

　　“莉莉，你還記得我們的夢想是什么嗎？”

　　女子沒有回答。

　　男子輕笑道：“我記得你說過，這個世界上如果有天堂的話，一定是太陽系，最好能去地球，那里沒有戰爭，沒有饑餓，沒有疾病，對吧？”

　　女子沒有回答。

　　男子眼中出現了一道亮光，道：“去太陽系過上平平穩穩的生活，你許的愿望是不是這個？”

　　女子沒有回答。

　　“哈，也對，你在許愿，要許得久一點哦，不然不靈驗的。”男子微笑道。

　　女子沒有回答。

　　男子輕問道：“你還記得我父親嗎？”

　　女子沒有回答。

　　男子眼中出現了興奮，露出了追憶的亮光，穿透了天空無盡的黑幕。

　　...

　　“爸爸，那些是什么？”

　　一個瘦弱的男孩正縮在一名穿著破舊的男子懷中，男孩畏懼地看著夜空中天際處忽然出現的幾十道亮光。

　　看著天際處出現的亮光，男子抱著男孩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緊。

　　“那是流星。”

　　話罷，男子抓起男孩的手掌，在上面寫了這句話，男孩先天性雙耳失聰，他聽不見父親的話，他跟父親就是用這種方式交流的。

　　“流星？真的嗎？”男孩疑惑道。

　　幾十道流光很快便從男子和男孩的頭頂劃過，男子抱著男孩的手不由得松了松。

　　“。”男子肯定道。

　　“流星好漂亮啊，它們有什么神奇力量嗎？”男孩興奮道。

　　“流星可以許愿的，只要閉上眼睛，心里默念著自己的愿望，想得越久才顯得越虔誠，這樣愿望實現的可能就更大了。”

　　“好啊！我也要許愿！”

　　此刻天際處又有數十道流光，可這次流光跟之前像是不太一樣，目標不一樣，男子臉色有些蒼白，咬了咬牙，急忙捂住男孩的眼睛。

　　“許愿要閉上眼睛！要許的久一點！”

　　男子左手摟著男孩，右手捂著男孩的眼睛，沒有辦法像之前那樣寫字交流了，但男孩似乎聽到了男子的話，乖巧地點了點頭。

　　幾十道流光在男子不遠處相繼綻放，大地都被驚動了它堅硬的身軀，男孩的嘴不自覺抿了抿。

　　又有幾十道亮光從天際處飛出。

　　“許愿要許的久一點...”

　　...

　　懷中的女子一動不動。

　　男子從回憶中流離出來，右手輕輕地從懷中掏出一張照片，在這種戰地，這照片便是他們保留希望保留的過去的唯一方式了。

　　照片是他10歲那年拍的，只有兩個人，他和他父親。

　　今年他51歲。

　　他父親在他14歲那年，死于流彈。

　　照片已經在歲月的沖刷中，走過了41年，但是卻絲毫沒有一絲破敗的痕跡，仿若昨日新生。

　　“爸，我的耳朵治好了，可惜聽不見你的聲音。”男子微笑道。

　　“看見了嗎？這是我妻子，她叫吳莉，我之前介紹過的，雖然還沒有正式注冊，但誰敢把她從我身邊搶走呢？”男子自信道。

　　“莉莉，快跟我爸說句話。”男子笑道。

　　女子沒有回答。

　　“爸，別怪莉莉，你跟我說過，愿望要許的久才能實現，剛剛有流星，真的流星噢，莉莉正在許愿呢！”

　　“我們的愿望是去太陽系，去地球，那也是爸你的愿望不是嗎？這幾年我和莉莉在努力...”

　　男子輕聲細語地說著這些年遇到的事情，時間漸漸過去，原本無盡漆黑的夜有了些許亮光，又過了許久，無數道亮光從天際處刺出，一輪炙熱從天際處緩緩升起。

　　“天亮了。”男子輕語道。

　　男子稍稍動了動身子，身體各處響起了嘎拉的響脆聲。

　　把懷中的女子輕輕抬起，輕輕地挪動自己的身體，然后輕輕地放下。

　　女子閉著眼睛像是安詳地睡著了，嘴邊有一些紅色的結痂，妖艷得像紅水晶一樣。

　　男子從口袋中掏出一把軍刀，切下女子些許頭發，珍重地和照片卷在一起，又拿出一個透明的袋子，把兩樣東西珍重地放入，密封好，放回口袋，輕輕拍了拍口袋。

　　男子靜靜地站在女子身旁，許久。

　　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小瓶子，輕輕地撒在女子身上，仔細地灑遍了女子全身。

　　男子悄悄地走開了十來米，小瓶子也沿著男子的足跡，在地上撒出了一條濕痕，小心翼翼地從口袋里拿出一卷香煙，偷偷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女子。

　　她不喜歡他吸煙，也不準他吸煙。

　　“偷偷吸一根吧...”男子暗道。

　　抿著煙卷，掏出打火機打開，一道火光亮起，男子右手托著打火機，顫顫巍巍地朝著嘴唇湊近，火光在煙卷處燃亮，冒出煙來。

　　“哎呀...”

　　男子右手一個踉蹌，打火機從手中摔下，那道火光猶如放慢了時間，在男子眼中不斷落下，落下，落在了那條濕痕上。

　　一條火線從男子的腳下蔓延，直至十幾米開外，那里有一片火光。

　　男子背對著火光，蹲在地上，嘴里的卷煙不斷冒出細煙，奇異的是，他的嘴巴和鼻子卻沒有絲毫的煙冒出。

　　不知過去多久，男子嘴中的卷煙早已燃盡，可他仍抿在嘴中，身后的火光也早已散去。

　　男子站起，卻一個天旋地轉，差點沒站穩，雙腳定了好一會兒，朝一個方向走去。

　　...

　　軍營處。

　　男子正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布告欄。

　　“特勤處招募——需要招聘若干出色的士兵，完成指派任務，任務地點為宇宙各處。”

　　這條信息已經在布告欄上擺了很久了，至于有多久，他也記不得了，他跟莉莉向來看不起這個特勤處，因為它是天京長老會的走狗機構。

　　“咦？這不是燕雋嗎？昨天的任務據說失敗了呀，是嗎？”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胖胖的士兵，是他和莉莉的熟識。

　　男子嗯了一聲，看著眼前的布告欄，雙眼逐漸有了光彩。

　　胖士兵笑道：“你不是看不上特勤處嗎？”

　　男子笑了笑沒有回答，轉身離開。

　　胖士兵看著男子離去的背影，默然不語，他沒有問為什么沒有看到吳莉，這種話是不能問的，這個星球叫敘麗亞，是個持續了上百年戰亂的地方，對深處敘麗亞戰地的所有人來說，這種問題都是禁忌。

　　...

　　軍醫院處。

　　燕雋拍了拍吳莉頭發和照片所在的口袋，走進了一個小房間，里面端坐著一位白衣的醫生。

　　“哪里不舒服？”醫生打量了下走進來的燕雋。

　　燕雋從口袋中托著一個小密封袋，希冀地看著醫生，道：“我想把這個東西放到我心臟旁邊。”

　　...

　　特勤處招募處門口。

　　燕雋拍了拍自己的左胸，那里是自己跳動的心臟，還有一件無可比擬的珍貴東西。

　　他毅然決然地走了進去。

　　里面只有一個戴著帶著白色面具的人，正背著手在房間中央站著。

　　“你好，我叫燕雋，請問特勤處還有招募嗎？”燕雋問道。

　　白色面具人打量著眼前的燕雋，道：“你要報名進特勤處？”

　　燕雋聽聲音就知，這是男的。

　　“是的，我想問一下，進特勤處有機會去太陽系嗎？”燕雋試探問道。

　　白色面具人笑道：“特勤處閑置的人都被我派去參加一項考核，如果考核成功，不僅去太陽系，還去地球。”

　　燕雋大喜道：“這是真的嗎？那我可以報名嗎？”

　　“。”

　　“你想清楚了嗎？”白色面具人問道。

　　燕雋重重地點了點頭。

　　白色面具人伸出手，笑道：“重新介紹一下，我叫顧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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