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情亂
“紅眼的，這樣真的好么？”阿薩在身邊問我。
清晨，我率領(lǐng)親自挑選的親衛(wèi)隊護送著公主的馬車出發(fā)了。
在尚未退去的霧色中，塔耶克的隨行軍隊依稀可見，好在他們還很知趣，僅僅只是在左右遠遠地跟隨著。
至今也沒見上拉格西絲一面�？纯瓷砗蠼]著窗戶的馬車，我深深地嘆了口氣。
薩拉邦特國王倉促的計劃和塔耶克迅速的回應(yīng)讓我們準備，原先帶拉格西絲偷跑的計劃因不清楚拉格西絲的心意而困難重重，再加上四周那些如影隨行的負責監(jiān)視的塔耶克護衛(wèi)隊——
拉格西絲……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么？
我這樣護送她，護送著她——最后把她交到素不相識的蠻族王子手上？
一想到這里我的心就好痛。
我真的能面不改色地把拉格西絲交出去么？
不想，我真的不想。
雖然她經(jīng)常咋呼地讓我煩躁，雖然她經(jīng)常任性地讓我生氣，但是我真的，真的……
而且，她是——
難道真的是我和她之間的命運？
命運為什么要以那么殘忍的方式讓我把她交到另一個男人的手里？
我不想，真的，不想。
。。。。。。。。。。。。。。。。。。。。。。。。。。
夜晚，我們在路邊扎營。
經(jīng)過整整一天，我卻只有在拉格西絲下車的時候見到她一面。
她的樣子很憔悴，再也沒有往日高昂的情緒，那紫色的眼眸一見到我就立刻慌亂地避開。
而我僅僅是一直呆呆地注視著她緩緩走進營帳。
唉。
“紅眼的，別再喝了�！斌艋疬�，阿薩奪過我的酒瓶，“再喝你就醉了�！�
醉？醉了也好，至少不用在這里難受。
“隊長，你要是這么思念公主的話——這里都是我們的人，你進營帳我們一定都沒看見的�！痹房▔男χo自己倒了杯酒。
“滾！”借著酒勁我生氣地抓起身邊的石塊向他砸去。
“不過也是啊，”阿薩沉吟著，“要不紅眼的你現(xiàn)在就帶公主私奔？”
“私奔？拉格西絲不會同意的——愿意和親本來就是她的意思。”
“你知道公主她為什么會同意么？沒道理��？”
“不知道，”我情緒低落地搖搖頭，“薩拉邦特是這么說的，而且——而且拉格西絲一直不愿見我�！�
“……麻煩！干脆進去打暈她抱走好啦——反正她也打不過你！”
“為什么我會選你們這群混蛋來做護衛(wèi)隊？”我無奈地揉著額頭，“什么時候了還在開玩笑？！”
“不是開玩笑，是真的啦�！�
“好，那你告訴我怎么逃？！你看看周圍！都是塔耶克軍！他們一直在監(jiān)視我們，你想怎么逃？”
“要是阿克斯和西里斯在就好了，盜賊的潛行技術(shù)絕對能派上用場，”一邊專心煮湯的老拜忽然默默地說了句。
可惜，他倆已經(jīng)不在了，想到這里我不禁心中一痛——沙伊利思平原的慘敗真的讓我失去了好多——朋友，伙伴，還有……拉格西絲。
扎姆卡和阿薩也跟著沉默了下來。
真的就沒辦法了嗎？
就算我可以只身帶著拉格西絲逃走，那護衛(wèi)隊呢？阿薩，扎姆卡，老拜，還有在不遠處放哨的貝克威，可都是和我出生入死的伙伴��！我怎么能把他們丟在這里承擔放走公主的責任？
到底該怎么做？難道只能沿途見機行事了嗎？要是一直沒有機會怎么辦？而且還不知道拉格西絲的真實心意，她真的愿意嫁去塔耶克嗎？她為什么躲著我？為什么……
“瑟雷斯汀隊長在么？”忽然身后侍女的話語打斷了我的沉思，“公主有請！”
“拉格西絲叫我？”我疑惑著站起。
“嗯！請跟我來。”侍女轉(zhuǎn)身便走。
“……”
“紅眼的！我們什么都沒看見！”阿薩這個混蛋特地在我身后補充道，“扎姆卡，你看見了沒？”
“隊長！加油！”扎姆卡倒沒有順著阿薩的意思，不過說出的內(nèi)容卻和阿薩一樣的混蛋，“進門先強吻，直到公主軟在你懷里再說話！切記��！”
“滾！”
。。。。。。。。。。。。。。。。。。。。
“紅眼白癡，過來陪我喝酒�！睜I帳中，斜坐著的拉格西絲指著身邊的座位說。
她的面前有兩個已經(jīng)斟滿了酒的酒杯。
雖然依然叫我紅眼白癡，但她的語氣已不復(fù)往日的強勢。
看向我的那雙紫色的眼眸也同樣充滿了哀傷與痛苦。
“拉格西絲，”依言坐在她身邊，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為什么……”
“白癡，我是公主——”拉格西絲現(xiàn)在再也沒有自稱“本小姐”的心情，只是凄然地笑了下，“這個是公主的命運，我逃不掉的。”
“……”我想出聲安慰她，卻不知從何說起。
確實，她的地位，她的身份，她的責任——
“我是公主，公主……從小我就被教育著，我是個公主……”拉格西絲舉起酒杯，紫色雙眼凝望著杯中琥珀色的酒漿，苦澀道，“一個將要為國家獻身的公主——和我的兩個姐姐一樣。即使我不斷地反抗，故意穿不合身份的衣服，偷跑出皇城，有時候還會刻意給大臣難堪——我以為這樣就可以拋開公主的身份，拋開公主的責任，遠離公主的命運……但我做不到——”淚水順著她的眼角流了下來，“當?shù)搅苏嬲龂倚枰髯龀鰻奚臅r候，我放不下，我放不下……”
“你可以的——”
“雷斯，你不理解的，”拉格西絲憂傷地看著我，輕輕地搖了搖頭，“你不理解的……知道塔耶克來提親后我不是沒想過拒絕，但是你知道么？面對著父王，我說不出口，我怎么也說不出口！明明我不想的，明明我想說我不愿意的！可是一旦說出拒絕就意味著我們的國家完了，意味著之后更殘酷的戰(zhàn)亂！我怎么能……我怎么能說不愿意？”
“……”
“想著那天在路邊在我眼前走過的士兵，那些在戰(zhàn)場上戰(zhàn)死的戰(zhàn)士……作為公主的我，怎能拋開他們?yōu)橹疇奚膰�？”拉格西絲顫抖地抽泣著，“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雷斯，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想拒絕塔耶克！真的好想逃走！真的……”
“可以的！你可以的，拉格西絲！”我沖動地說，“逃吧？反正國王也是準備一年后再救你回來，我們一起在外面逃亡吧！”
“白癡！你真是個白癡！”拉格西絲抬起沾滿淚水的眼簾，“你真的認為這樣好么？一旦這樣的話，就是叛國罪��！”
“叛國罪算什么？大不了我們不回國！走吧！”
“不行的，”拉格西絲卻哀傷地搖了搖頭：“我說了，我是公主……放不下的……命運已經(jīng)把我束縛住了……”
“拉格西絲！”
“而且，而且我已經(jīng)和父王約好了，一年后如果我們平安回來，他就歸還你羅克塔爾家的爵位和所有土地�！�
“那個爵位我不要！我要的是你跟我走！”
“你真的不要？”拉格西絲再次哀傷地看著我，欲言又止，“算了，你從來就不記得呢……”
你是說——
我剛要回答，卻被拉格西絲遞上的酒杯堵住了嘴。
“雷斯，喝酒。”她哀切地看著我，“別說了，求求你——陪我喝酒好么？”
我只得默默地喝完眼前這杯哀傷的酒。
拉格西絲也喝盡了手中的酒：“真的，雷斯，你能這么為我著想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真的。你一直都嫌我煩，一直都對我愛理不理的——終于，今天我知道我在你心里還有我的位置，我好開心�！�
“那是因為——”
“嗯嗯，不用說，”拉格西絲忽然軟軟地貼近我的胸前，“雷斯，抱我——”
“拉格西絲……”
“我真的好羨慕露絲雅，”她用那散發(fā)著幽香的手臂緩緩地搭上我的肩，微抬著頭，懇求地看向我，眼里卻再次涌出淚水，“看見雷斯你那樣的關(guān)心她，天天和她在一起，我真的好羨慕，好羨慕——就今晚，只是今晚，我不想做公主，我想要你抱我，能不能，能不能……”
“拉格西絲……”不自覺的，我也流出了淚。
心中充滿了哀傷和痛苦，隨著拉格西絲的話語，不由得伸出手將她那溫軟的嬌軀摟在懷中，用力地摟在懷中。
拉格西絲“嗯”了一聲，同樣用力地摟著我的脖頸，努力地回應(yīng)著我的擁抱。
只有今晚……
她只注視我，我也只凝望著她。
只有今晚……
我們不必再刻意掩飾自己的感情。
只有今晚……
我可以和拉格西絲忘情地擁抱。
只有今晚……
拉格西絲完全屬于我，我不想把她交給任何人！
拼命地擁抱著她，用力地吻著她香嫩的脖頸，感受她的體溫，她的呼吸，她的心跳……
我的拉格西絲——我的拉格西絲——她就在我耳邊喘息，她微微顫抖的雙手正熱情地擁抱著我的身軀。
吻著她的耳珠，貼著她火燙的粉腮，我已不能自已，摸索著，顫抖著，順著她的臉頰逐漸吻向前方，我在渴望著她的雙唇，我在渴求著她那不斷嬌喘著，吐出火熱氣息雙唇——
“雷斯，我愛你……”喃喃地，拉格西絲回應(yīng)著將唇貼近——
“拉格西絲……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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