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同室操戈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各取所需罷了,難道東方朔會識不破劉安的伎倆?
他完全可以料到這是劉安設(shè)的一個局,想借此讓他就范,此事若是傳到長安,劉徹問責下,他豈不要被秋后問斬?
這是完全有可能的。
正胡思亂想間,外面?zhèn)鱽砦楸坏穆曇簦A令也在門外稟道。
“報使君大人,中郎伍被求見,已在樓下等候多時。”
這不,說來就來了。
劉安此時保持著在任何時候都不改溫文爾雅和禮賢謙恭的態(tài)度,他仿佛根本就不知道昨夜驛館里發(fā)生了什么,其實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東方使君一路來到壽春,對鄙國印象如何?這山水佳人可滿意?”
東方朔低頭沉思說辭的時候,卻看到劉安身旁的衛(wèi)士正用兇狠的眼睛盯著自己,他立即覺得如坐針氈。
已入甕中,說什么都得受制于人,東方朔雖然惱怒,但也不敢說什么太過強硬的話。
連忙回道:“本官進入淮南國,一路所見,民風淳樸,官吏肅敬,壽春風光一絕,山川秀美,此皆王上御國有術(shù)啊!”
“哈哈哈,這盡是漢天子圣德廣施,澤惠淮南罷了。
這種種好,還請使君回京后上達寡人之意,澄清小人讒言,寡人將不勝感激吶!”
“本官知矣,決不負王上所托,所報必思之而述。”
這時候,旁邊的劉遷頗帶威脅的話讓他有一種冷風刺骨的寒意。
“本太子也知道大人在壽春做過了什么,倘若大人顛倒是非,誣良為奸,嘿嘿,那……”
這下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可那分明是一把隱形的刀懸在了自己頭上,東方朔莫名有些羞恥感。
這明明是互相威脅的事,他怎么還就理直氣壯了呢?
真是好一個〔入鄉(xiāng)隨俗〕!
劉安狠狠地瞪了一眼劉遷,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忙道:“大膽!你怎可如此對使君無禮?還不快快退下!”
接下來,劉安朝前挪了挪,以示親熱道:“目前朝廷與匈奴大戰(zhàn)告一段落,卻隨時有再打的可能。
寡人深知朝廷財力拮據(jù),特在昨日便已命有司在壽春城中廣貼皇榜,若有愿意買武功爵和贖禁錮者,不必憂慮,盡可上報,寡人會將所得盡數(shù)上繳朝廷,斷不會私自截留,以充府庫。
寡人雖是陛下的皇叔,但畢竟身居臣位,豈可置國家困難于不顧,東方大人你說對吧?”
談話間,劉安說著,看了看坐在太子下首的伍被,伍被立即心領(lǐng)神會。
忙接著劉安的話說道:“王上雖遠在淮南,可沒有一日不心系朝廷,心憂社稷啊!”
東方朔只是點點頭,滿面淡定,聽完后,才又問道:“如此……那王上對陛下削去淮南國二縣如何看待呢?”
“且不瞞使君,此事純屬雷被在淮南國不得志,心懷鬼胎下,跑到長安誣告太子,還請東方大人明察。
不過陛下既然決定削去淮南國二縣,寡人也認了,遵旨就是。”
“本官明白了,待回到長安,一定會向皇上奏明真相的。”
好戲演到這里,大家心里都和明鏡兒似的,說者搖唇鼓舌,相互策應,力圖給一切涂上真誠實在的光彩,而觀者此時寧愿相信這都是真實的。
好一個劉安,他不愧精通黃老之術(shù),他的壓軸一舉,不僅給落幕一個精彩的結(jié)局,而且使身負皇命的東方朔在壽春徹底就范了。
抬起手,劉安很清脆地擊了三掌為證,王宮的衛(wèi)士便抬著三個沉甸甸的箱子進來了。
那衛(wèi)士打開箱蓋后,伍被就指著箱中的金子道:“今日,王上感念大人如此忠貞不貳,實乃社稷之幸,特賜予大人金千斤,還望大人笑納。”
“嗯?”嚴助惶恐地站起來,后退兩步,才又勉強站定腳步說道:“這……怎么……”
正恍惚間,一柄冰冷的寶劍就橫在他的脖頸上,劉遷的聲音穿過發(fā)際而出:“大人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昨夜的事,呵呵……”
“太子息怒……我……本官領(lǐng)受就是了,放下刀……吧!”
劉安喝止一聲,立即上前撫著嚴助那發(fā)抖的肩膀,仍是一臉的謙和與溫潤。
一硬一軟下,他占盡了主動。
“犬子無知,讓使君受驚了,寡人今日便在宮中設(shè)宴,為使君壓驚,使君到時候可要捧場啊。”
此時越過地面,便有著初夏的雷聲在天際下,越過壽春城頭,閃電向城北的八公山掠去。
……
兩個月的時間,足以發(fā)生很多。
一月前,朝廷大赦天下,諸侯紛紛朝賀,于是王朝沉浸在一片祥和的氣氛中。
先是那濟北王劉胡獻上泰山及其周圍的縣邑,以作封禪之用。
接著,就有各個郡國紛紛上表,呈報購買武功爵和贖禁錮的表冊,這意味著,他們同時將所得源源不斷地解往京城,空虛近半的府庫又漸漸地豐盈起來。
其中,以淮南王劉安申報的數(shù)量最多,最為用心。
劉徹看來,那些買官的地方郡國人員,買之也無用,換作先帝會聽之任之,劉徹不會。
按套路出牌那是不存在的,劉徹不會留著這么個隱患,大部分不合格的,即便是買了官,卸磨殺驢也是不是不可以,當然,得慢慢卸,慢慢殺。
即然敢買官,不好意思,這證明你是重點觀察對象,有一點做的不好,輕則罷官,重者判刑。
東方朔從壽春回來了,
他說淮南境內(nèi)民安其居,商安其業(yè),夜不閉戶,山無盜賊。
淮南王還對自己削去二縣毫無怨言,并斥責了王太子。
作為侍中,東方朔系建元以來老臣,劉徹雖然對其所奏提不出多少質(zhì)疑,也就不怎么上心。
而危機呢?當然就在一片歌舞升平中一天天臨近了。
這是十月的一個傍晚,在家中閑適的公孫弘出門講學,剛剛回到府上,還沒有來得及喝上一口茶水,府令便送來兩封上書。
那送信的人稱情況緊急,請丞相(衛(wèi)綰卸任養(yǎng)老)立即稟明陛下。
公孫弘起初不怎么上心,但拆開信札,只粗粗地瀏覽了一番,就臉色蒼白,冷汗淋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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