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河邊浮尸
班車飛馳,落日余暉昏黃,秋老虎已近尾聲,按照省內(nèi)常年的尿性,國慶期間下一場綿綿秋雨就會開始降溫。
離家越近,李福夢心里越是惴惴,一想到要見到那張熟悉的,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夢里的慈祥的老臉,心里就一陣糾痛。2010年,李福夢在上海打工,爺爺酒后腦溢血病危,自己未能趕上最后一面成了多年的隱痛,如今可以再次見到爺爺反而有些忐忑。
背著衣服和幾本書走向老房子,遇見一些鄉(xiāng)親,熟悉的打個笑臉招呼,不太熟悉的也不招呼,大家并不覺得生氣,李福夢本來就是個不愛招呼人的孩子。
家里門鎖著,李福夢將背包放在門口谷草堆上,問住在隔壁的嬸娘,得知爺爺在后山挖紅薯,從院前撿起一個背篼,在嬸娘詫異的目光中轉(zhuǎn)過竹林,向后山幾塊地走去。
“福夢這是變性子了,竟會去幫忙做農(nóng)活?”不到四十的嬸娘很是詫異,在她印象里李福夢從來就不曾做過農(nóng)活,哪怕農(nóng)忙時節(jié)都縮在家里看書。
爬上半山,遠遠的看見婆婆爺爺一個在挖,一個在硌紅薯上的砂泥。看著那佝僂的身影,李福夢鼻子一酸,心里默默堅定了信念,爺爺,我一定要改變命運,讓您安度晚年,要讓您看著我成家,要讓您抱上重孫子,也要您你坐一坐屬于您孫兒的城里房子和小汽車……
擦了把眼淚,笑著跑過去。
“夢娃子回來了啊,鑰匙在我那個坎肩包里。”爺爺直起身,拄著鋤頭和藹的笑道,臉上的皺紋隨著笑容舒展開來。
“嗯,我來背一些下山。”
“你莫背,等下挖完了讓你爺爺用扁挑擔。”婆婆抬起頭,手上卻沒有停。
“沒事,背一些少一些。”
“那少背些,多跑幾趟就要得了。”爺爺敞開衣襟,露出腰間的那個肉瘤,這是當年給地主家放牛時摔傷留下的,往手心啐了把口水,繼續(xù)揮鋤。
李福夢裝好半背篼紅薯,吭哧吭哧背下山倒在院里角落,又背起背篼上山,天黑前自己一個人背下來大半,剩下的爺爺擔了些,婆婆背了半背篼。
晚上,吃完飯后李福夢沒有像以往一樣去看電視,而是默默進入微|信系統(tǒng),將婆婆爺爺加入了好友列表。
系統(tǒng)聲音忽然響起:“系統(tǒng)提示,好友李萬德身體機能老邁,好友周群芳身體機能老邁,寄主可選擇對其使用點贊功能,提升身體機能延緩身體衰老。”
李福夢苦笑,系統(tǒng)介紹頁面有詳細說過點贊功能,自己不是不知道,點贊功能不僅可讓點贊對象提升身體機能,如果對妹紙使用還可選擇提升其對寄主的好感度。
簡單來說,點贊功能就是一個治愈神器,如果配合上朋友圈和附近的人,也可以說是泡妞神器,只是這都需要人品值啊!
點贊功能的開通需要50點人品值,每一次點贊都需要消耗5點人品值,如今自己錢包里就2點人品值,還是那晚完成英雄救美c級隨機任務(wù)獲取的。
從那晚之后李福夢再沒獲取到一點人品值,另一個b級隨機任務(wù)更是沒有絲毫頭緒。
為了婆婆爺爺?shù)纳眢w,必須盡快獲取到50點以上的人品值,李福夢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第一個開通點贊功能,一定要將第一二個點贊送給婆婆爺爺。
這個長假李福夢沒有再呆在家里看書,而是幫助婆婆爺爺將地里的紅薯挖完,剩下一天時間打算去釣魚。
魁江穿過魁縣城區(qū)一路南下,從李福夢老家外的河壩里流過,2003年水質(zhì)污染還不嚴重,河水依然清澈見底,淡水魚極多,秋高氣爽時候,四鄰八鄉(xiāng)有不少人來河邊垂釣。只是這幾年興起了電魚,花一筆錢買個電瓶就可以去河邊大肆掃蕩,大多收獲頗豐。
李福夢選了個偏僻地方,垂釣的人只有他一個,臨近中午時分天氣轉(zhuǎn)晴,露出了微微的暖日,眼看收桿的時間到了,李福夢提了提魚兜,有好幾尾巴掌大的鯽魚。
心里暗暗高興,“鯽魚湯清火,婆婆爺爺最喜歡。”
收拾魚竿時不經(jīng)意間抬眼,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兩輛警車在鄉(xiāng)間泥濘路上顛簸著來到河邊,那里隱約可見有五六個垂釣人圍著。
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警察都來了?
李福夢收拾好自制的魚竿和魚兜,迅速向那邊奔去。
還沒奔近腦海里微|信系統(tǒng)倏然彈出一個頁面:“c級隨機任務(wù),協(xié)助警察落實死者身份信息,任務(wù)獎勵:獲取見義勇為社會成就,獲取人品值2點。”
死人了?
等等,這不是重點,這個隨機任務(wù)是要核實死者信息,豈非要讓我對死者使用附近的人功能,這個難度很大啊,如果是水里浸泡了數(shù)日的浮尸,想想就醉了……
如此大的難度,為什么還只是c級隨機任務(wù),獎勵也只有區(qū)區(qū)2點人品值?系統(tǒng)你在逗我玩?
至于那個雞肋的社會成就,李福夢完全沒將它放心上,系統(tǒng)功能介紹里完全沒提起過獲取成就有什么好處。
走近人堆,遠遠的就聞見一股惡臭,李福夢差點就想轉(zhuǎn)身離開,但想到那2點人品值,強忍著嘔吐的沖動,慢慢靠近過去。
四位警察有條不紊的在現(xiàn)場忙碌,那具尸首仰面向天,因為泡了水浮腫得厲害,雙腳還泡在水里,隨著水浪涌卷一起晃蕩,和一條死豬沒什么兩樣。
李福夢手腳陡然冰涼,紅毛混混!
這具尸體不是別人,正是那晚和席袖涓在河邊公園遇見過的紅毛混混,雖然尸體嚴重變形,但李福夢還是可以隱約判斷出來,那一頭惡心的紅色長發(fā)經(jīng)過水泡后褪色不少,也掉落不少,露出腐爛了的血肉。
李福夢一個沒忍住,胸中一陣反胃,猛然彎腰嘔吐。
一個警察發(fā)現(xiàn)他,打笑著說道:“小伙子膽子太小啊,別看了,再看胃酸都會吐出來。”
李福夢后退數(shù)米擦干凈嘴角,心里天人交戰(zhàn)。
紅毛混混怎么死了,難道是我那一板磚將他拍死的,想起返回去找席袖涓自行車時見到的血跡,李福夢心里一陣陣發(fā)麻,“難道真是被我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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