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聽老班長講過去的故事
睜著惺忪的睡著,聽著講臺上指導(dǎo)員嘚嘚嘚的講課。坐在課桌上的我,越聽越困。沒辦法,昨天晚上站崗一小時,回去搶了牛鑫大半碗泡面之后,也不知是吃的多了還是怎么的,有點失眠。
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聽著什么人民軍隊怎么怎么著,跟念經(jīng)似的,我也聽不明白,反正是越聽越困。課堂筆記更是寫的一塌糊涂,最后我在筆記本上畫起了王八,然后寫上名字。這個大王八寫上天天講英模故事的馬小軍,那個小王八寫上一聲不吭就不見蹤影的秦廣壽……
上四天課了,簡直就是填鴨式教育,也不管你聽得懂聽不懂,就是無限循環(huán)那點事兒,知道的,我是在部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是進(jìn)了某直銷會場了。
不過你還真別說,在指導(dǎo)員連續(xù)四天的循環(huán)轟炸下,真有效果!四天下來,當(dāng)時只要有人一問我,什么叫人民子弟兵?我條件反射的就能說出來:源自人民,保衛(wèi)人民,為人民服務(wù)!
看到?jīng)]?這就是思想政治教育的效果!通過反復(fù)的灌輸教育,讓你潛移默化完成某種意識上的變化,久而久之,潛意識里就有保衛(wèi)祖國、保衛(wèi)人民的條件反射。
昏昏沉沉的我,非常艱難的一邊畫著滿滿一頁紙的王八,一邊熬完了一天的課程。晚上體能訓(xùn)練出了一身汗之后點了點名,聽馬小軍白活了一會兒XXX的英雄事跡,洗吧洗吧就睡了。
可剛睡了一個小時,正做夢娶媳婦的我就被人拉了起來。看看表,才11點半。唉……這操蛋的命啊,今天是第二班崗。
說到站崗執(zhí)勤,不得不說一嘴,同樣是往那一杵,每班崗可不一樣,這里面是有差異的!最好的兩班崗是第一班和最后一班。第一班能保證你整夜的睡眠不被打斷,好處自然不用說了。最后一班崗,睡眠也不會被打斷,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最后一班崗是一個半個小時,雖然多了半小時,但站完崗正好是早操結(jié)束后,這就意味著你能睡個囫圇覺,還可以偷懶不去早操。
既然有最好的兩班崗,那就有最差的兩班崗,分別是第二班崗與倒數(shù)第二班崗,一個是睡一個小時被叫醒,一個是下哨之后只能睡一小時。這都是比較悲催的,而今天的我,恰恰是第二班。
迷迷糊糊的整理一下著裝,跟著同我一班崗的一位士官班長就走出了連隊。今天是門衛(wèi)崗,據(jù)說要持槍。對于早就摸夠了槍的我來說,持槍站崗并沒有什么小興奮。
和我同班崗的士官叫羅永琪,不是很熟,只知道這小子是我連唯一一個沒有任何職務(wù)的士官,連個班副都沒混上。
據(jù)說他軍事素質(zhì)很差勁,不合格的科目比合格的都多,根本沒轉(zhuǎn)士官資格,完全靠家里某位在部隊有關(guān)系的長輩才留下來的。
這種人就是我之前說過的關(guān)系兵,士官看不上他,老兵看不起他,地位也就比新兵強(qiáng)一點,挺無奈的一種存在。
我跟著這個歪戴帽子、半敞著懷,腰里的武裝帶跟京劇里古代大官一樣松松垮垮的“羅大班長”,晃晃悠悠的去了門崗,一路走著一路心里合計,這貨怎么吊兒郎當(dāng)?shù)哪兀?br />
“小劉是吧?沒事兒,別拘謹(jǐn)。跟班長在一塊,不用總是緊繃著,累不累啊?生活盡量放輕松嘛!”羅大班長一邊扶了扶半耷拉的腰帶,一邊笑呵呵的說道
生活盡量放輕松?這話聽著這么熟悉,怎么好像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有些好奇的試探著問道:
“能瞎蒙,就瞎蒙……”
聽我這么說,羅大班長先是一愣,隨即一拍腰帶說道:
“生活盡量放輕松!兄弟,同道中人?你也是金庸迷?喜歡鹿鼎記?”
“是啊,喜歡!金庸迷!我最喜歡鹿鼎記里趙齊賢跟張康年說的這句話。”
“對對對,韋小寶教的他倆,我也喜歡這句!小劉,你對這句話怎么看?”
“我……躺著看!”我想都沒想,隨口就來了句
聽我這么說,羅大班長正了正帽子,表情很莊重,眼神卻很迷離的說道:
“你看看,差點意境了吧?藝術(shù)來源于生活,生活也來源于藝術(shù),所以說,我們不但要看,還要把它付諸于實際!你聽我這么跟你說……”
羅大班長吐沫橫飛的跟我這一通白活,將他對“能瞎蒙,就瞎蒙,生活盡量放輕松”的理解,以十分學(xué)術(shù)范的口吻,跟我詳細(xì)闡述。給我聽的是一愣一愣的。
雖然我知道他這就是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可這胡說八道居然能把偷懶這件事兒搞得這么有哲理、有深度,真心讓我佩服不已,甚至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人都這樣,只要有了共同的愛好,立馬就有了共同語言,陌生的關(guān)系一瞬間就拉近了。我倆可以說在偷懶這件事上,那是臭味相投,不但互相欣賞,更難能可貴的是,我倆還能互相交流學(xué)習(xí)。嘻嘻哈哈聊了一路怎么偷奸耍滑,越聊越很開心,就差吃著火鍋唱著歌的去了大門口。
意猶未盡的聊到了大門口,查了子彈、驗完槍,我們就算是接了這班崗了。
“小劉,你射擊打的怎么樣?”羅大班長問道
“還行,9-10環(huán)之間。”我一頭霧水的答道
羅大班長將步槍往我手上一塞,一邊穿單兵裝具一邊說道:
“行,那就你拿著槍,反正我拿著也沒用,有個突發(fā)情況我也打不著人,我拿子彈。”
“哦,好吧。”
將步槍遞給我的羅大班長想了想,又問道:
“小劉,你知道遇到突發(fā)情況怎么辦吧?”
“不知道啊.....跑嗎?”
“艸,跑個屁?你背槍跑了,我怎么辦?打他啊!記住嘍,只要過了前面那條線,口令對不上,又不止步的話,先鳴槍示警,對方還不止步,直接開槍!一邊打一邊按警報!知道不!”
我揉了揉額角,感覺有些頭疼,打靶子還行,這個打人……
“真打啊?班長,萬一給打死了呢?”
“闖軍事警戒區(qū)又不服從命令,打死了也辦法!怎么?下不去手?來來來……班長給你講講中國刑偵一號案,白寶山襲擊哨兵搶槍殺人的故事……”
由于羅大班長講述的這個白寶山的故事過于血腥暴力,在這里我就不復(fù)述了。什么?不知道白寶山是誰?好吧,我給大家整理一下這個人的資料:
白寶山月06日出生,河北徐水人,曾居住于北京石景山區(qū)。于1996年3月至1997年8月多次襲擊哨兵、搶槍殺人,搶奪“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八一”式自動步槍、“五四”式手槍,先后殺害獄友、軍人、警察和無辜群眾17人,擊傷15人,搶錢140余萬元,并在獄中先后殺害2人(分別于年),手段之殘忍令人發(fā)指。他的系列作案被公安部列為“全國一號案件”。在緝捕白寶山長達(dá)一年半的時間里,北京市公安局、河北省公安廳、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公安廳協(xié)同作戰(zhàn),出動警力數(shù)萬人次。1997年9月5日,白寶山終于被我公安機(jī)關(guān)抓獲,于1998年4月被處以槍決。
不知道這羅大班長是不是故意嚇我,聽完他給我講述完白寶山的故事之后,尤其是講到白寶山怎么怎么把那個哨兵殺害的,現(xiàn)場有多少多少血,腸子流了一地的慘狀云云,我感覺后背一陣陣發(fā)涼,心里直突突。
此時我緊張的四下看了看,心里更是發(fā)毛,感覺好像四下的黑暗處,好像到處都潛伏著一個白寶山似的,越看心里越緊張!這黑暗的環(huán)境,讓我忍不住的聯(lián)想:
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我背著槍站著這里,突然某個陰影處竄出一條手持兇器的大漢,然后手起刀落,我啊……的一聲躺進(jìn)血泊了。
想著想著,我突然有一種想把步槍扔給羅大班長的沖動,可又怕被嘲笑膽子小。我只得無語的背起步槍,流著一腦門子冷汗的傻站著。
此時心情忐忑的我,看了看電動門上的三個電鈕,心里開始默記著交班時上一班老兵交代我的開關(guān)與警報:紅的關(guān),綠的開,黃的是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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