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強效催眠
當你看到自己剛剛看完的恐怖畫面,突然走出了屏幕,在距離自己不足三米的地方活生生的再現(xiàn),你會怎樣?
驚叫?突然站起撞倒椅子?大張著嘴僵在原地?還是馬上拔刀準備攻擊?
這些動作,在那白色物體扒開木門、爬進屋內(nèi)的那一瞬間,就在會議室里一個不落的上演了!
那人形的白色物體慢慢地向前移動了一小點,然后,便面對眾人抬起了披散著長長黑發(fā)的頭,露出了一張雪白的……娃娃臉?!
這張臉長的圓潤可愛,仿佛小鹿一般的眼睛里微微泛著水光,潔白的牙齒正輕輕咬著粉嫩的嘴唇,“嘶嘶”的吸著冷氣。隨后,她緩緩的揉著膝蓋,扶著墻壁站起了身,臉上的表情泫然欲泣,很是可憐。
這情景讓室內(nèi)的眾人不由得再次僵住了身形,集體創(chuàng)作了一幅名為“尷尬”的畫面……
“鄭欣桐!你這死丫頭要干什么?!”
一聲憤怒的嬌喝,解凍了眾人僵住的動作,隨后,大家便盡量自然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仿佛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當然,那些把椅子撞倒在地上的,需要先把椅子扶起來,這里面,也包括了發(fā)出這聲嬌喝的小辣椒。
“小玉,我……”娃娃臉有些委屈的沖著小辣椒說道。
“好了,先別說了!”阮玉打斷了她的話,幫她撿起了地上的文件夾,拉著她在墻邊的椅子上坐下。娃娃臉好像也覺出自己似乎闖了什么禍,微微低下了頭,老實的坐了下來,一聲不吭。
“咳咳!”干爹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用力的咳了幾聲,緩了緩場面的尷尬。隨后眉頭一緊,神情凝重的說道:“全體注意!這個案子從現(xiàn)在開始列入A級特案!三隊全員取消休假,全力偵破!隊長阮玉直接向我匯報!下封口令!一切與本案有關(guān)的事情,嚴禁向任何無關(guān)人員透露,否則內(nèi)部處分!”
“是!”
“散會!小玉、阿生,來我辦公室!备傻酒鹆松恚蜷T口走去?匆娙耘f低頭坐在那兒的娃娃臉,便隨口說道:“小鄭,你也來,有什么事過來說!
進了辦公室,我們在沙發(fā)上落座,干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后,問道:“小鄭,剛才是怎么回事?有什么情況?”
“哦,是這樣。衣服上的血跡DNA出結(jié)果了,經(jīng)過對比,與案發(fā)現(xiàn)場倒在臥室內(nèi)的狗尸吻合,另外,經(jīng)過對狗尸的解剖檢驗,我們發(fā)現(xiàn)這只狗的腎臟不翼而飛……”娃娃臉一邊說著,一邊將文件夾遞給了干爹。干爹看了幾眼之后,將其傳給了小辣椒,隨后傳到了我的手上。
我看著文件夾里照片,心臟不自覺的漏跳了幾拍!
照片拍攝于案發(fā)的小院內(nèi),角度十分隨意,看起來拍攝的時候并未用心。畫面的主角是一只全身長著黃色毛發(fā)的普通土狗,它蹲坐在屋檐下,憨厚的吐著舌頭。長著一撮白色毛發(fā)的腦袋微微的側(cè)歪著,正在好奇的看著鏡頭……
小胡同中追擊的一幕幕畫面,瞬間劃過了我的腦海。飄上屋頂?shù)乃!胡同中引我追蹤的土狗!撲向黑衣人的黃影!
是它?那個時候,它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小號的殮尸袋里了?我看到的又是什么?
“……這只狗很普通,沒什么特別啊。什么樣的兇手會連一條土狗都不放過?還要開膛剖肚,挖掉腎臟,這有什么意義??”阮玉柳葉般的細眉微微皺起,滿懷疑惑的念叨著。
“也許,這并不是一只普通的土狗……”我認真地說。
阮玉被我的神情唬得一愣,不由得拿起照片仔細的看了起來。就連干爹都對我異常肯定的語氣產(chǎn)生了疑惑,端著茶杯看了我一眼,開口問道:“阿生,這狗……”
“咚!咚咚!”富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響了起來,打斷了他的話。
“請進!”干爹沖著門口喊道。
黃色木門無聲的滑開,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這男人的身材有些瘦小,頭發(fā)花白,消瘦的臉上刻印著深深的歲月痕跡。他的面容雖然蒼老而平凡,但那雙不大眼睛卻是異常的銳利,讓我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幾眼。
“小鄭,你這丫頭怎么老是冒冒失失的呢?除了干活的時候穩(wěn)當,平時你就不能穩(wěn)當點?文件沒拿全就跑……”中年男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沙發(fā)邊,將手中的文件放在了茶幾上。
“老馮,來!坐!坐!”干爹起身對著來人招呼道,看起來對他頗為尊重。
“啊,我都忘了介紹了!這位是證物處的馮處長,這個小丫頭是法醫(yī)組的組長,鄭欣桐!备傻亓松嘲l(fā)上,指了指剛剛坐下的中年男子和娃娃臉!叭犻L阮玉,這個不用介紹了。所謂不打不相識,你倆打了好幾架了,應(yīng)該很熟了么!”這老頭竟然還開起了玩笑。
“這是我的干兒子,牧七生”干爹指著我說!八郊覀商,身手十分不錯。昨晚的布包就是他從歹徒手里搶回來的。呵呵,對案情很有幫助么!我早說這小子就是個干刑警苗子!”
上了年歲的人對自己的孩子總是看的比較重的,樂于向外人夸獎,沒想到連干爹這么硬漢的人物竟然也不例外。我有些尷尬的起身伸出了手,依次和眾人握手打招呼。不過阮玉對我伸出的手依舊無視,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應(yīng)付了事。
小辣椒這脾氣還真是……不過那一“捏”,怎么說好像也是我的不對……我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坐回了沙發(fā)。
這怪異的場景引得馮處長他們不住的打量著我和阮玉。尤其是娃娃臉,此刻她正端著滿臉的好奇使勁的看來看去,如果不是有兩個長輩兼上司在場,我堅信她一定會在“八卦之魂”的推動下,直接拉著阮玉問個究竟!
“呵呵,小孩子家家,一點誤會還記仇?過了就算了吧……哎?這個點了啊……”干爹看了看手表!白,一起吃個飯,下午沒別的事,咱們一起好好討論討論這個案子。”
“我就不去了吧?”
“不行!我這兒還等著你給我解解案情呢,你不去我找誰去……”干爹一把拉住了起身要走的馮處長。
“大隊,我還想安排下隊里……”
“嗯,都去吧。這頓我請!就算給阮隊長道個歉,昨晚是我太魯莽了。”我趕忙截斷阮玉的話,搶著說道。打算借著這個機會趕緊把這事兒化解,老是這么遭著白眼,終歸不是個事兒。
阮玉沉默了下,沒再多說。干爹見狀便拿起了手包,招呼我們走出了辦公室。
離刑偵隊不遠的地方有條叫做筒子巷小街,街口有一家飯館,名叫池塘。這家飯館不大,但是二樓卻有幾間可以直觀湖景的雅間,環(huán)境十分舒適。
我們在雅間中坐定,各人點好了自己喜愛的菜。我忽然想起,這家店面的老板烹制河鮮的手藝十分高稈,尤其擅做黑魚,于是便叫住剛要出門的服務(wù)員,讓她加一道老板拿手的“清蒸黑魚”給大家嘗嘗鮮。沒想到干爹卻說馮處長不吃黑魚,還是不要加了。我正欲取消,馮處長卻表示沒有關(guān)系,并示意服務(wù)員出去下單。
酒足飯飽之后,眾人泡起了一壺茶,在這環(huán)境舒適的雅間里談起了案情。
鄭法醫(yī)首先將死者那詭異的“自殺”狀態(tài)做了一番分析,看著她那十分隨意的態(tài)度,我不由暗贊這姑娘的膽識。這么恐怖血腥又超脫常理的情況,連我這個大男人都看的心顫,她倒是一點都不害怕。不過,后來我才知道,這姑娘7歲時就在用普通針線,為受傷的小動物做縫合了,實在是天生就少根“恐懼血腥”的神經(jīng),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我覺得,這個案件的兇手極有可能掌握了一種十分厲害的催眠術(shù),所以才讓死者在死前的三天內(nèi),都出現(xiàn)了夢游癥一般的情況,這一點從死者有意識的設(shè)置了攝像機也可做出證明,因為他感覺出了自己的不對勁,所以打算錄下來看看自己究竟干了什么!编嵎ㄡt(yī)用這個論調(diào)結(jié)束了自己的分析。
催眠術(shù)可以強大到讓人慢慢擰掉自己的腦袋?細胞記憶在死后也能持續(xù)這么久?那團模糊又怎么解釋?為什么只有老張發(fā)瘋的時候有,而其他時候的畫面里沒有?
一大堆疑問在我的心里翻滾著,我剛打算把這些疑問說來和大家探討一下,就聽阮玉開口說道:“催眠術(shù)?強不到這種地步吧?人類應(yīng)該都有自保意識的,通常情況下,中了催眠術(shù)的人連自己的銀行密碼都不會說,更何況是自殺?而且,張寶庫在把自己腦袋完全擰下來之前就應(yīng)該已經(jīng)斷氣了,后續(xù)的動作怎么解釋?”
小辣椒的問題幾乎都是我想知道的,我見狀便收回了打算出口的話,扭頭看向鄭法醫(yī),想看看她怎么解釋。
“牧大哥搶回的布包里除了攝像機以外,還有三個小瓷瓶。經(jīng)過藥檢分析,瓷瓶中是一種暫時不知具體成分的強效致幻劑。根據(jù)我們的分析,這種藥劑在達到某種劑量的時候,可以造成施用目標昏迷,它可能就是導(dǎo)致大隊他們在現(xiàn)場昏倒的原因。而且,我認為,這種藥物極有可能就是兇手配合催眠術(shù)的一種道具,可以使受術(shù)人更加易于控制,也可以造成身體機能的暫時變異,所以死者才產(chǎn)生了那種超于常理的肢體動作!
“迷藥……這倒是很有可能,當天我聽到外屋有重物倒地的聲音,剛從夾墻拐出來打算看看情況,鼻子里就聞到一股奇怪的香味,接著便是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干爹摸著下巴,一邊思索一邊說道。
“干爹他們昏倒的原因是這種藥物的可能性很大,要不然不會三個警察在我取相機的十多分鐘內(nèi)全部倒地,而且沒有任何搏斗痕跡。但是要說張寶庫的死也是因為這個,我覺得有點牽強,就算這種藥可以使他受到強力催眠術(shù)的控制而自殺,但是,就像阮隊長說的一樣,他斷氣之后的后續(xù)動作還持續(xù)了很久,這個怎么解釋?”我摸了摸鼻子,問道。
“這個么,也不是不可能,人體有細胞記憶你知道吧?我上大學的時候看過一個云南的案例,有一個被害人徒手撕開了自己的肚子,將里面包括心臟在內(nèi)的全部內(nèi)臟取出,放在地上擺出了一個怪異的圖案。其后,警方在現(xiàn)場的香爐里,就發(fā)現(xiàn)了一種殘留的強效致幻劑……”鄭法醫(yī)喝了口茶水,解釋道。
“嗯……話雖這么說,但是腦袋和心臟畢竟不同,還是牽強了點……”我不由皺了皺眉。
“那你說說你的判斷!”
“唉……這個……”我頓時啞口無言。難道要我告訴他們有鬼?這也太荒謬了點!我自己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呢!況且,大家一直都沒有提到過那團模糊的事情,難道只有我才看得見?
“嗯,這種情況不是沒有,外國也曾出現(xiàn)過類似的案例,奇怪難解的案件確實數(shù)不勝數(shù)。而且,就算是一些看似普通的案子,背后可能也藏著無法理解的東西……強力催眠術(shù)么?這倒也不失為一個調(diào)查的方向”馮處長開口說道,滄桑的語氣里仿佛隱藏著許多不凡的經(jīng)歷。
娃娃臉得意的瞟了我一眼,接著說道:“哦,對了,還有個情況要說明一下。牧大哥拿回的微型攝像機上只有兩種指紋,均已確定對象。一個是屬于死者張寶庫的,另一個是屬于第一目擊人畢鍵的,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黑衣歹徒的指紋和其他痕跡。小玉,我這兒暫時沒法兒提供更多的東西支持調(diào)查了。”
“嗯,知道了。一會麻煩牧先生回去做個面部拼圖,只能先撒網(wǎng)了……”阮玉手里轉(zhuǎn)著茶杯,慢慢地說道。
“好的!”
我看了眼干爹,見他微微點頭示意,我便說起了我和這個案件的關(guān)系,將尋人委托的前因后果向眾人清楚的講述了一遍。當然,我隱瞞了胡同中那個詭異女人的事情,還有那只狗……我心中隱隱有著一種不祥的預(yù)感,這些事情仿佛帶著某種十分致命的東西,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
“情況就是這樣,我始終覺得這個叫畢鍵的胖子很有問題,而且,他曾經(jīng)頻繁的與死者交往接觸,這中間的事情,極有可能解開張寶庫死亡的秘密。所以,我認為,應(yīng)該先從他這里下手……”我再次看向干爹,眼神里透出了有如磐石一般的堅定。
“我看這樣吧”干爹默默地看了我一會,嘆了口氣,說道:“這個案件阿生本身就是知情者,而且他接著要做的事情與我們的調(diào)查方向也會重疊,不如讓他以編外人員的身份直接參與進來吧。”
“我反對!他不是警方人員,參與重案調(diào)查不符合程序!如果需要他協(xié)助,我們自然會找他,沒必要全程參與!比钣裆驳恼f。
“我必須給那位老伯一個答案!那種找不到親人的感覺你可能不懂,但是我懂!”我盯著她,語氣堅定地說道。
小辣椒認真的看了我一會,隨后轉(zhuǎn)開了頭,沒再說什么。也許是我的錯覺,就在她轉(zhuǎn)頭的一剎那,我從她的眼神里似乎撲捉到了某種憂傷……
“呵呵,身份的事情好說。回去補個手續(xù),阿生就以協(xié)警的身份加入專案組”干爹頓了頓,喝了口茶水繼續(xù)說道:“嗯,那個黑衣歹徒據(jù)說格斗能力極強,而且可能還會催眠術(shù)之類的東西,比較危險。阿生就和你一起行動吧,以你倆的身手,相互之間也能有個照應(yīng),這樣安全點。再者,阿生不太熟悉咱們這一套程序,和別的同志配合也容易出問題。就這樣吧,小玉?”
她沒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而后就扭頭朝向窗外,靜靜地看著湖景……不知為何,看著她線條秀美的側(cè)臉,我心中涌起了一種強烈的熟悉感,那有些落寞的神情和我思念那些“無形的”家人時何其相似……
“呵呵,沒想到才這么會兒,我們就變成同事了!你得請!我看剛才那黑魚就不錯,味道很鮮呢!今天是吃不下了,改天你得再請我一頓!”娃娃臉在一旁開心的說道。
“行,沒問題!下回給你換個口味,酸菜魚知道吧?其實這道菜本來叫做‘酸菜黑魚’,主料就是黑魚,不過后來很多飯店都是用比較便宜的草魚來做,味道差了很多。下回來這兒,我請你吃正宗的!大家都有份,呵呵。對了,馮處不吃黑魚的……您是有什么忌諱么?”我向娃娃臉應(yīng)承著飯局,隨口問道。
“呵呵,老馮可不是一般人,他不吃黑魚這事可大有來歷,價值一個‘個人一等功’!老馮!趕緊給孩子們講講,讓他們開開眼,順便教教他們偵破的精髓。”干爹笑呵呵說道。
“你個老狐貍,這點破事有什么好講的!你讓我講故事是假,打算讓你的好徒弟和干兒子多學點東西才是真吧!”馮處長搖了搖頭,有些戲謔的說道。
“哪兒來那么多事,快點講!你不講我講了。
“哎,怕了你了!還是我說吧,讓你講都能當成神話故事聽了,你還讓他們學啥?”
馮處長清了清嗓子,隨即便用他那低沉滄桑的聲音講起了黑魚的故事。
原來,我們常常當成美味吃進肚子里的東西,在某些時候也會把我們當成美味,吃進它們的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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