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東西兩府之爭
隨著萬夫長完顏之久的腦袋被懸掛起來,這支萬人騎兵最終全軍覆沒,一個逃走的都沒有,這是子完顏阿骨打起兵建立大金,反抗遼國以來,唯一的一次完敗,萬夫長戰(zhàn)死在沙場,上萬騎兵全軍覆沒。
這一仗,金軍記住了兩個名字,一個是牟駝崗上完敗完顏宗弼的小養(yǎng)由基神箭龐萬春,一個是斬殺萬夫長完顏之久的小將高寵。
據說,聽到完顏之久陣亡的消息后,不可一世的完顏宗弼口吐一口鮮血昏迷過去。當然這消息真假難辨,不過有個消息卻是千真萬確的,那就是副元帥完顏宗望下令,誰斬殺高寵,直接加封萬夫長。
龐萬春帶領神威軍打掃戰(zhàn)場,岳飛帶著手下離去,臨走的時候把楊再興和高寵留了下來。這是戰(zhàn)前秦王的命令,岳飛盡管心中不舍,但是依舊遵從秦王令,這一仗的戰(zhàn)功注定算在龐萬春頭上。之所以這么做,秦王的目的就是打破金人不過萬,過萬不可敵的神話。
盡管牟駝崗大捷,但是正如高琛擔心的那樣,這支神威軍并沒有選擇進城,三萬匹戰(zhàn)馬當然也不會進城了。這筆賬應該怎么算,的確夠樞密院頭疼的。不過有一點比較好,那就是由于牟駝崗大捷,龐萬春被加封為從四品的宣威將軍,左武大夫,陜州保義軍都統(tǒng)制。
雖然加封陜州保義軍都統(tǒng)制,但是龐萬春知道東京保衛(wèi)戰(zhàn)正在繼續(xù),自己依舊要在汴梁城外圍阻擊金軍,只有這樣才能夠緩解京城防守壓力。
盡管這場戰(zhàn)役在獲勝之中,蔣忠依舊很滿意,他知道這一戰(zhàn)足以壓制住議和派的囂張氣焰,暫時京城內主戰(zhàn)派占據絕對優(yōu)勢,不會出現(xiàn)太大的偏差。
果不其然,門下侍郎范致虛,兵部侍郎李綱為首的主戰(zhàn)派在朝堂上徹底占據了上風,東京的防御徹底交到了秦王蔣忠手中。與此同時,宋欽宗趙桓順應主戰(zhàn)派的意思,派人囚禁太師蔡京,王黻,梁師成等奸佞。
貌似整個京城的防御大權交給了秦王蔣忠,但是宋欽宗多疑的性格在這個時候又犯了嘀咕,他加封國舅王殿臣為太尉,步兵指揮司殿帥,親率御林軍,節(jié)制京城禁軍。
王殿臣節(jié)制京城禁軍,這就和秦王主持京城防務起了很大的沖突,兩人職權重疊,讓下面的將領開始選擇性的戰(zhàn)隊,京城禁軍開始分裂。正直,好戰(zhàn),從底層爬上來的將領紛紛投靠秦王門下,而那些圓滑,畏戰(zhàn),出身豪門,世襲爵位的將領紛紛投靠太尉王殿臣。由于秦王府在皇城東側,太尉府在皇城西側。這場爭斗又被成為東西兩府之爭。
東西兩府之爭,又可以理解成主戰(zhàn)派和議和派之爭,說明宋欽宗骨子里還是畏戰(zhàn)的,還是顧忌秦王蔣忠這類武將的,這或許是宋朝官家的通病。
就在京城內東西兩府之爭的時候,東京外圍保衛(wèi)戰(zhàn)就打開了,在牟駝崗失利的完顏宗弼把怒火全部發(fā)在東京周圍的宋軍身上,這個家伙下達了全殲令,只要是約定的時間宋軍不投降,一旦俘獲全部殲滅。
汴梁城,北邊二十里處的戰(zhàn)龍臺十三萬宋軍被三萬金國鐵騎追著打,那場面簡直是慘不忍睹。宋軍被殺得潰不成軍,士兵四散奔逃,金國騎兵就像是虎趟羊群一般,不斷地追擊獵殺。到處都是斷臂殘肢,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尸體。
那里是戰(zhàn)場呀,簡直就是殺豬場,這群宋軍壓根沒有抵抗,拼命地逃竄,兩條腿又怎么可能跑過四條腿呢?不管跑到哪里,都會被金軍追殺,一個個被斬殺,一具具尸體倒地。
宋軍的都統(tǒng)制正是相公白時中的親弟弟白時西,這個家伙也算是武舉的探花,按理說實力不俗,雖然趕不上狀元廖百杰那樣運籌帷幄,身經百戰(zhàn),也不至于不堪一擊吧。可就這樣一個武舉探花率領十三萬大軍,被金國鐵騎幾次沖殺之后就潰不成軍了。這個家伙帶頭逃走,連帶的宋軍失去主帥,兵敗如山倒,全線潰敗。
十三萬大軍全軍覆沒,這個慘痛的消息沖淡了牟駝崗大捷帶給大家的喜悅,原本提起來的士氣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金軍不過萬,過萬不可敵的傳言再次在汴梁城的老百姓中傳開。更離譜的是議和派借此宣揚金軍不可戰(zhàn)勝,議和才是唯一的出路。要是金軍攻進汴梁城,那么大宋朝就完蛋了。
原本持中立立場的相公白時中再也無法秉公,他開始朝議和派傾斜。不僅如此,連帶著兵部尚書孫傅,簽書樞密院事何瓘也一改往日主戰(zhàn)的態(tài)度,開始傾向議和。整個朝堂上議和的聲音日趨囂張起來,死死地壓制了主戰(zhàn)派的聲音。
由于秦王蔣忠并沒有進入政事堂,以至于對于朝局的決策他并欸一發(fā)言權。在東西之爭的時候,一下子就全面落入下風。
宋欽宗趙桓到現(xiàn)在還沒有做好做皇帝的心理準備,骨子里還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年輕人,哪里想過胸懷天下呀,對于他來說只要是能夠讓金軍退兵,比什么都重要。現(xiàn)在十三萬大軍面對金軍三萬都不堪一擊,可以說是全面潰敗,這就刺激了這個年輕天子的心,一下子就沒有了主心骨。
“父皇,你把皇位傳給兒臣,你自己逃到江南避禍,留下這個爛攤子,讓朕如何是好。”宋欽宗趙桓是坐臥不安,如果在以前還可以和朱璉商量,可是現(xiàn)在他的皇后在西京洛陽,這個懦弱無能的天子沒有主心骨,真的不知道何去何從。
宋欽宗趙桓把黃潛善,吳敏,耿南介,鄭居中召集到皇宮商量對策,這個略顯愚蠢的皇帝招來的四人都是議和派,在這種情況下,能主戰(zhàn)才是活見鬼了。
宋欽宗趙桓之所以只召見這四人,主要是害怕消息傳到秦王蔣忠的耳朵里,不知道為什么他既要依靠蔣忠,還要防著對方,這種心態(tài)下,很多事情就不想讓這個異姓王知道。
眼見人到齊了,宋欽宗趙桓就說道:“眾位卿家,你們是知道的,太上皇在國家存亡的危急時刻將千斤重擔交給朕,現(xiàn)在太上皇在江南做瀟灑的道君皇帝,朕卻要面對不可戰(zhàn)勝的金國鐵騎,你們說將如何是好。”
在大宋朝皇帝的口中說出金軍不可戰(zhàn)勝,這意味著什么,在場的四個老狐貍都知道,還沒有開口,官家就想議和,那對于他們來說再好不過了。
耿南介捋了一下山羊胡后說道:“陛下,金國才成立不久,和遼國連年征戰(zhàn),早就國庫空虛了,這次來京城,無外乎是想討朝廷的恩賞,只要是陛下您能夠賞賜他們,估計金軍很快就會退兵。”
見過無恥的,沒有見過這么無恥的,竟然能夠把金軍大軍壓境,說成是來祈求恩賞,這種無恥的話,恐怕整個大宋朝也只有耿南介一人能說出來吧。不過,吳敏,黃潛善,鄭居中還是很佩服這個家伙的水準。
宋欽宗趙桓對于耿南介的話很滿意,他笑著說道:“那卿家,覺得賞賜多少合適呢?”
“這個,恐怕需要百萬貫吧。”耿南介見官家采取了自己的建議,內心不由得暗自高興,金軍是否需要百萬貫,他不清楚,只是知道少于百萬貫,自己沒有什么油水。
“太多了。”宋欽宗趙桓可沒有宋徽宗趙佶那么大方,這個家伙骨子里就十分的小氣。況且,國庫被宋徽宗趙佶南下的時候帶走了一大半,在這種情況下他又怎么舍得百萬貫呢?
吳敏接著說道:“為了請金軍北還,我們需要數(shù)十萬軍隊,所消耗的軍餉那將是幾百萬甚至上千萬貫,還不如恩賞給金軍,讓他們和我們大宋締結和約。”
宋欽宗趙桓沉默不語,在他看來,就像是和當年的遼國一樣,一年給二三十萬的歲幣就可以了,如果上百萬的確是肉疼。
鄭居中把女兒嫁給了宋欽宗,現(xiàn)在女兒鄭穎蓉正受寵,他這個國丈的分量就重了很多。這個家伙膽小怕事,況且鄭家在京城擁有大量的財富,一旦城破,那后果不堪設想,這個家伙可以說最堅定的議和派。
眼見官家有點遲疑猶豫,吳敏,耿南介,黃潛善的目光都盯在了鄭居中身上,在這種情況下他壓低聲音說道:“現(xiàn)在京城大部分的軍隊都在秦王手中,那些將領也惟秦王馬首是瞻。這樣下去,不論金軍最終怎么樣,恐怕皇位不穩(wěn)。”
“不會吧,秦王不是那樣的人,他是朕的心腹,朕信得過他。”說這話的時候,宋欽宗自己都不相信,可是在這個時候,他真的離不開秦王蔣忠,畢竟金軍大軍壓境,要是沒有一個戰(zhàn)神一樣的人物坐鎮(zhèn),城破的話,自己就成亡國之君了。
黃潛善陰陰地說道:“陳橋驛邊,黃袍加身。”
雖然只有八個字,卻像重錘一樣重重地錘在宋欽宗趙桓打得胸口,是呀當年宋太祖趙匡胤可是周世宗柴榮的義弟,還不照樣黃袍加身,秦王蔣忠又算什么呢,如果這個武人一直掌握軍權,那的確不是好事。
沉思片刻后,宋欽宗趙桓說道:“眾位卿家,那你們說派誰去談判比較好。”
一到關鍵時刻都掉鏈子,黃潛善這四個投降派可不愿意,也不敢去金軍大營,他們四個面面相覷,生怕被宋欽宗送到金軍大營。
宋欽宗看到眾人都沉默了,頓時就惱羞成怒,覺得這四人在耍自己,一方面說要和談,一方面一個個又當縮頭烏龜。內心憤慨的他氣呼呼地說道:“難得要朕親自去不成?”
“樞密院主簿,中衛(wèi)大夫李棁可以前往。”主憂臣辱,主辱臣死,眼見官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黃潛善急忙說道:“中衛(wèi)大夫李棁可以前往,此人剛正不阿,為人八面玲瓏,一定可以應付這種場面。”
“對呀,李棁是最合適的人選。”眾人一見黃潛善抬出來了李棁,于是就紛紛附和,至于這個李棁是否適合,那就不好說了。
“好吧,那就讓李棁去吧。”宋欽宗最近比較迷戀鄭貴妃,現(xiàn)在沒事了,腦海里又浮現(xiàn)了鄭貴妃那婀娜多姿的身段,他讓眾人回去,自己去快活,好像李棁一出使金軍大營,一切都會搞定。
就在李棁積極準備出使金軍大營的時候,蔣忠也在積極備戰(zhàn),他不知道宋欽宗和黃潛善等人之間的齷齪勾當,知道想要趕金軍北上,還需要一場大勝,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這段時間,蔣忠的壓力很大,王殿臣處處掣肘,兵部尚書孫傅陽奉陰違,至于何瓘老家伙干脆躲著不見,就連高琛的態(tài)度也詭異了起來。
蔣忠對于高琛態(tài)度的變化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功勛世家在京城有大量的產業(yè),一旦城破,那后果不堪設想。這倒是其次,最關鍵是功勛世家不愿意和官家唱反調。功勛世家之所以百年繁榮,最根本原因那就是從來都是順應官家的意思,悶聲發(fā)大財,絕對不當出頭鳥。
眼見蔣忠有點憔悴,瓊英看著十分心疼,她親自煮參湯給夫君。
蔣忠看著瓊英,卻沒有心情喝參湯,他很無奈地說道:“金軍在城外肆虐,朝廷卻搖擺不定,議和呼聲日益高漲,真的是讓人心力憔悴。”
“夫君,您說京城能守住么?”
“夫人何出此言,有為夫在,怎么可能守不住呢?”蔣忠把瓊英摟在懷里,緊緊地摟著那一握盈余的楊柳小蠻腰,他笑著說道:“我手中真正能作戰(zhàn)的軍隊最多不超過五萬,其他都是烏合之眾。想要出城擊潰金軍是不可能的,但是守城絕對沒有半點問題。”
瓊英不解地問道:“夫君,既然你有信心守住京城,為什么每日還那么憂心忡忡呢?”
“我擔心的不是城破,而是官家的態(tài)度,這個懦弱無能的家伙在城外十三萬大軍被全殲之后,已經失去了作戰(zhàn)的勇氣,他如果選擇議和,那么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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