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徒有殷勤誓[一]
readx; ps: 以前欠的會慢慢補上,更新不定時
袁凜揭開簾子,緩步走入廊中。
周圍俱是夾竹桃繁密幽綠的狹長葉片,在夜風中影影綽綽地晃動。
袁凜獨自站了好一會兒,直到一道白影落在身邊,才低低嘆息。
“阿顏就在里面,帶她走罷。”袁凜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轉(zhuǎn)身離去,再不回頭看一眼。
永無目送他消失在轉(zhuǎn)角處,才提步進屋,就著月光打量埋在床榻間好睡的女子。
自從江南之時大意教她被人劫走,他已有數(shù)月沒見到朱顏。
她的面頰明顯有些瘦削,臉色在月光中襯得異常地白,一頭長發(fā)凌亂,隨意地鋪散在被褥間,隨著被上的褶皺起伏。
“阿顏……”永無低聲喃喃,俯身想將她從床榻上抱起。
但她身上的被子一落,立刻露出毫無遮蔽的身子,在月光下泛起一層微膩的柔光。
朱顏感受到?jīng)鲆猓蛑磉吙s了縮,輕蹙了眉頭軟語呢喃,“宣清……別動,我很累了……”
永無面色一滯,這樣的情形,這樣的話,不用想也知道方才發(fā)生過什么。
但他并沒有時間去想那么多,今日的布局雖巧,可瞞不過袁牧多少時間,若是羈留太久,他們可就走不脫了。
永無拾了一旁掉落的衣衫將朱顏裹起,低聲喚她,“阿顏,醒醒。”
“……嗯?”朱顏花了好一會兒才聽出他的聲音,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緊衣襟,往床內(nèi)縮,“永無?!你怎么來了……?”
這里可是甲子園,道路錯綜復雜,間有機關,沒有人指引,他怎么可能進得來?
“阿顏,跟我走。”永無沒時間同她多說廢話。也不問她究竟答不答應,抱起她從窗口躍出,“今夜就離開京城。”
朱顏心中微沉,方才袁凜來尋她時。她就已經(jīng)察覺到一絲動蕩的意味,此時永無來帶她離開京中,無疑坐實了這個猜測。
“永無,究竟發(fā)生了何事?”聽他那種肅然的語氣,朱顏知道今夜離開京中已成定局。但她怎能就這么走了?袁凜連一句話也沒有,就要趕她走了么?
“待到了江南,再與你分說。”永無撫了撫她的額角,“聽話,閉上眼。”
“……我想見一見宣清。”朱顏聽話地闔上眸子,但隨即又睜開了,一手攥著衣襟,一手拽住永無衣袖邊緣,“我還有話想同他說。”
永無沉默,再脫下去。他不知道會不會出什么意外。
可這一次分別,也不知她同袁凜還能不能見面,于情于理,他們應該見一面,把話說清。
“永無,那邊……”朱顏看出他情緒松動,攀著他的脖子蹭上去撒嬌,“他一定在書房里……我就去見他一面,立刻就跟你走。”
她已經(jīng)答應過袁凜等著他,那時就猜到了他又要將自己送走。可實在沒料到這么突然,她還有幾句非說不可的話。
永無順著她的指示轉(zhuǎn)進另一側(cè)狹小的院落,里面的夾竹桃比別處都盛,幾乎將道路都遮斷了。
還沒撥開密密叢叢的枝葉。屋內(nèi)的聲音已傳入耳中。
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歡快嬌俏,帶著十二分的喜悅。
永無步子一頓,隱在濃密的葉影中沒有走出去。
“……是竹枝。”朱顏聽出了那女孩子的音色,胸口微微發(fā)緊,她在甲子園中待了半月。竟不知道竹枝也在此處,袁凜也從未向她提起過。
“那日公子離開府中,竹枝不僅為公子暗中接應,還跟隨公子來到此處,不離不棄,可公子到這會兒才愿意見我呢。”女孩撒嬌的聲音很軟,帶著幾分責怪,又帶著幾分得意。
朱顏緊抿了唇,屋內(nèi)的燈影從夾竹桃狹葉的縫隙中透出,顯得有些刺目,令她不由自主地瞇起了眸子。
這話聽竹枝說的,有恩有義,真是令人動容,這樣看來,反倒是自己多余了,對袁凜來說,她只是個需要保護的累贅。
若不是她違背約定返回京中,若不是她任性投河,事情根本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永無,走罷。”朱顏輕嘆,若是不想給袁凜再添麻煩,她還是快些離開才好,“……我回江南等他。”
“好。”永無猶豫了一下,沒忍心將實情告知她,“這就走。”
可才走了一步,屋內(nèi)又傳出更歡快的嬌笑聲,撒嬌的味道愈濃,“公子不去陪著那朱氏顏女么?聽聞她病得不輕,難不成已經(jīng)病入膏肓,沒的救了?否則公子又怎會想到竹枝?”
永無擰眉,他一點沒聽聞此事,不禁伸手探了探朱顏額頭,確定她沒有熱度,才低聲詢問:“阿顏,你此前……”
“別問……”朱顏搖頭,騰出手將衣襟系上,掙出他的懷抱,扶著枝葉走近幾步,“她知道的太多了……我想聽聽宣清怎么答。”
她那日逃出袁府時受了寒臥病,因不能服藥才會拖了大半月,前日剛好,這件事情怕是連關河也不清楚,竹枝怎么就知道了?
“目的已到,再不需以她脅迫朱氏,我遣人送她回江南去了。”袁凜說得很平淡,但確乎是他的聲音。
竹枝笑得很大聲,伴著一串節(jié)律齊整的敲擊聲,似乎是瓷杯輕磕在幾面上的聲音,“公子不是常以為,將人殺了才是最保險的?”
“留她一命,不致朱氏中途倒戈,你若覺不妥,待塵埃落定之后再遣人取她性命也可。”
永無輕輕扶上朱顏微顫的肩,他知道袁凜不會當真這樣想,但……太足以亂真了。
“……呵,像紓姐一樣么?”朱顏扶著枝葉的手漸漸收緊,生生將一截枝條折斷下來,沉重地落在地上。
他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當初軟硬兼施逼著她喝下安胎的藥物,為了保住腹中胎兒,任由她病得幾近虛脫也不用藥醫(yī)治,現(xiàn)在,卻又輕而易舉地說要自己的性命?
而且,不到一個時辰之前,他們還在床榻上那般纏綿,他何其寡情……
“走罷……”朱顏闔眸,將面前朦朧的燈光掩住,再不看一眼。
斑駁的燈影映在她面上,永無清楚地看到她面上一片水光,順著瘦削的下巴滴落下來,折出一線明亮的燈火。(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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