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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月中長夜(4k)


  臨近京城的郊外,一輛小車緩緩而行,沿著官道打算進入城門。

  幾騎鞍轡華麗的棗紅馬忽然從門內疾馳而出,馬蹄“噠噠”,伴著幾聲嘶鳴,全都勒在道上,擋住了所有行人和車馬。

  一時道上議論風起,有人忍氣吞聲地在草叢間繞了道,另一些氣不過的,則立在道上,與馬上幾人面面相覷,僵持不下。

  為首衣著最為華麗的一人回過頭,向著手下幾人使個顏色,“將閑雜人等都打發了。”

  有些人面上繃不住了,看他們的來頭,似乎非富即貴,這個所謂的“打發”……該不會是直接將他們打出城門去吧?

  不過上京的治安何時這么差了?

  那幾名侍從得了命令,驅馬到了眾人面前,卻沒有如他們想象中那般大打出手,而是探手入袖,撒下大把銀子,在陽光下晃得人眼睛都發花。

  “朱氏借路,望諸位與些方便。”

  “嘖,竟是朱氏,難怪出手這般大氣。”

  朱氏雖然早已脫離官場,但族中資財豐富,據說還與新帝有些關系,豈是普通人家惹得起的?

  不過朱氏素來行事低調,從未做出過公然遮道這樣的事情,不知這一回是為了什么,才破了這樣的平衡?

  不少人拾了銀子退去,有些人不稀罕銀子的,也給朱氏這個面子,自行離去。

  這下道上只剩了方才那輛小車。

  馬上為首的那人便是朱軫,瞇起眼思索了一會兒,翻身下面,緩步走近。

  “可否請朱氏顏女出來相見?”

  “……弦之先生。”車簾一挑,出來的人是袁凜。“阿顏尚未蘇醒。”

  朱軫蹙眉,神色十分復雜,也不理他,徑自上前撩起車簾,在車中尋找朱顏的身影。

  朱顏被緊緊裹在氈毯內,只血色缺乏的臉蛋露在外面,一頭長發披散著。一直拖到車廂的地上。

  “弦之先生。您不能上去。”袁凜虛攔了一下,仍是讓他進入車中。

  朱軫一句話也不說,輕輕揭開朱顏身上的氈毯。眸子陡然一睜,氣得面色都紅了,“這是什么意思?!”

  朱顏兩條手臂都被狹長的帛帶緊緊縛在身后,一身衣衫凌亂。被撕裂的襯裙下露出小腿,雙腳也被縛住。從她微微敞開的襟口,甚至可以看到她皺巴巴的外衣里面未著任何衣物!

  “袁牧將我朱氏的女兒看作什么?!”朱軫將車壁拍得砰砰直響,一輛小車幾乎散架。

  他簡直不敢相信,朱顏怎會落到如此地步。現在甚至都不知道,她是否已經被人凌辱過……

  “阿顏我要帶回去。”朱軫平復了一下情緒,“告知你父親。族中已商議過,那個條件朱氏可以答應。但你們的婚約,就此作廢。”

  現在還未過門,就已經將好好一個姑娘折磨成這樣,若是嫁了過去,那還能有命么?!趁早歇了為妙。

  “弦之先生,阿顏不能隨您回去……”袁凜擋在他身前,壓低聲,“不出十步,必會有人截殺,否則我早已尋隙帶她離開。”

  “哼,你真以為朱氏如今一無是處了?”他豈會不知袁牧敢這么做是有恃無恐?今次帶來的人,可都不是弱手。

  袁凜耐心相勸,“弦之先生,阿顏吸入過多迷藥,已昏迷數日,遲遲不見醒來,此時若是挪動,只怕……”

  “挪動?”朱軫聽著又要來氣,甩了簾子下車,立在道上喝問,“不能挪動也罷,我倒要問你,阿顏交到你手上幾日了?為何不為她松開綁縛?!你當初口口聲聲說將她放在心上,會護她周全,就是現在這般?!真是同你父親一般寡情。”

  “……弦之先生……”

  朱顏都記不清自己睡了多久,似乎隱約有噪雜的聲音,但精神倦怠,很快又睡了過去。

  朦朧之時,覺得有溫熱的氣息拂在自己頸間和胸前,絲絲的癢,不由自主想伸手擋一擋。

  可手似乎動不了,不知被什么涼涼的東西縛住了,不論她怎么用力都紋絲不動——她究竟在什么地方?

  “……誰?”這感覺,好似夢中一般。

  “阿顏……你醒了?”微沉的聲音緩緩入耳,聽起來飄渺得很。

  “唔?”朱顏想動,可全身都不聽使喚,腦袋也昏昏沉沉的,難道是魘住了么?

  “阿顏,醒醒,吃些東西。”那縷溫熱的氣息更近,一直拂到她的面頰上,甚至唇角。

  朱顏總算撐著困意睜開了眼,周圍光線很暗,似乎是車廂之內,三面都是紅緞敷貼的車壁,車馬行得頗快,帶動暗紅色的紗簾迎風飄拂。

  “……宣清?”朱顏眸子閃了閃,疑惑不已,“這是哪里……?”

  隨即,她發覺自己手臂和雙腳都被縛住,驚恐地往后縮了縮,抬眸求助地看向袁凜,“宣清……你,你做什么……?”

  “阿顏……”袁凜垂眸看著她,這一切,要怎么向她解釋?

  “我怎么會……?”方才一動,朱顏更是發覺外衣和襯裙直接擦在皮膚上,面上不禁微微發燙,她怎會連貼身的衣物都不見了?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江南玄菟樓的藥房之內,那縷沁入心脾的異香,分明就是袁凜平日所用的,“是宣清將我帶到這里來的……?”

  “……是。”袁凜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只能暫時應承下來。

  ——縱然事實是,他那日去往江南本就在袁牧的監視之下,隨后袁牧便派人趁機擄走了朱顏,以她為籌,逼迫朱氏和向氏答應參與興復之事,又逼迫他回去上京,真是一箭三雕的毒計。

  “我們正去往何處?”朱顏霎了霎眼,盡量挪得離他遠一些。

  “上京。”袁凜撫著她的額角,一邊喂她飲水。“你昏迷了許久,身體很虛了,先進些飲食。”

  朱顏擰起眉頭,抿著唇不肯飲,當務之急難道不是松開她么?

  還有關于這一切的解釋,當時分明說好,會一道留在江南的。怎么轉眼間就到了上京?她是不是又被算計了一次?

  眼前忽然一暗。朱顏只覺唇齒間被狠狠地撬開,微溫的糖水隨即被灌進口中,她不愿咽。不咽卻要被嗆住,偏偏雙手被縛,都無法將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推開。

  無力掙扎了片刻,朱顏只好乖乖就范。飲下大半碗糖水,還是嗆得直咳嗽。原本蒼白無華的面色掙得一片浮紅。

  袁凜輕輕拍著她的脊背,取了帕子為她擦拭嘴角水跡,柔聲寬慰,“你養好了身子。我們才好回去拜堂成親。”

  “你說……什么?!”朱顏剛緩和了一下,又震驚得直咳嗽,手足被縛之下。身子根本無法維持平衡,只能無力地倒在他懷里喘氣。

  “我們很快就會成親。”袁凜又說了一遍。毫無欣喜之意。

  若非他之前傷勢沉重,到如今也好得不夠徹底,憑他一人實在翻不出什么浪花,袁牧只怕都不會讓他見到朱顏。

  此番回去,說是完婚,其實不過是將兩人一道囚禁在府中罷了。

  “我幾時說過同你回上京完婚?!”朱顏擰著眉頭,手足俱不能動,只好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悶聲抗議,“你松開我!我要回去!”

  “不行,阿顏,別鬧。”袁凜將她掙散的衣襟攏起,摟住她腰間,抵在她耳邊低語,“阿顏,之前答應你前往江南,那日我回府,為的是將姐姐平安送回江南……你可是聽聞了紓憂之事,才會投河?”

  “……嗯。”朱顏被他緊緊擁住,動也動不了,除了乖乖聽他說這些,確實也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紓憂……紓憂之事,我日后自會向你解釋清楚。”袁凜沉聲嘆息,幾乎咬著她的耳朵,“阿顏,我們處境兇險,那些事情,現在真的不能告知于你……”

  朱顏昏迷了數日,這會兒早將精神耗盡,只聽他說了幾句話,就在他懷里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暗了,車廂內漆黑一片,只偶然被風拂開的簾子漏進一罅月光。

  車馬依然緩緩而行,似乎還能聽到密集的腳步聲響在四周,遠處還有金鐵之聲?

  朱顏搖頭,他們應當已進了京城,怎會有人持械相斗的聲音?大約是幻覺。

  她更在意的,還是弄清楚自己怎會被弄成這副模樣。

  除卻外衣和襯裙外一絲不掛,手足俱被綁縛,特別是兩條手臂,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她這是被綁了多長時間?

  “阿顏?”車廂內的軟榻并不寬敞,因此袁凜是緊緊攬著她的,她只微微一動,便將他驚醒。

  “……宣清,放開我,很難受。”朱顏在他頸邊輕蹭,聲音萬分委屈,“我又逃不掉……”

  “阿顏,再忍耐一日。”袁凜緩緩起身,將她的身子抱起,輕輕為她揉著手臂,柔聲寬慰,“再忍一日便好,你昏迷了許久,現下還是多多休息……”

  朱顏擰著眉頭,方才兩條手臂還是失了知覺,現在反而開始發麻,仿佛有千萬小蟲在啃噬一般,忍不住帶著哭腔輕吟出聲,“宣清……好難受……”

  “且忍忍。”袁凜低頭在她耳畔磨蹭,一手緊緊攬住她越發纖瘦下去的腰肢,以防她因痛苦而掙扎。

  捱過片刻,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受終于緩緩消退,朱顏輕輕舒口氣,斂眉瞧著被自己咬得皺巴巴的衣襟,輕輕活動了一下手腕,企圖找到縛帶的結點。

  “阿顏,別動。”袁凜發覺了她的小動作,握住她兩只不安分的手,將她按進懷里,“我們現下還逃不掉,你安分些。”

  “你……”朱顏慘然搖頭,“宣清,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你覺得我還要信你么?”

  她之前半月在江南待得好好的,全然沒有遇到有人挾持之類的事情,為什么偏偏他到的那一日,就出了那么多事情?

  派在她身邊護衛的人足以十數,若非因為信他不會傷自己,那些人怎會輕易退開?

  將她的迷倒的藥帕,亦是他親手所配,如今又推三阻四不肯解開自己身上的綁縛,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么?!

  她信了那么多次,最后卻讓他將自己都算計了進去,如今回想起來,真是太過可笑,也太過可悲了。

  這一次,她絕對要逃,不論付出任何代價,她都要逃離這里。

  “阿顏,再等些時日,到時我定會將一切同你分說。”袁凜扶著她的肩,除了說這句他已經不知能說什么了。

  車外有暗衛跟隨,任何一句話說錯,都會引起父親的懷疑,甚至連更溫和的話都不能向她說一句,更別提解釋清紓憂之事、她在玄菟樓被擄之事,還有將會發生的那些事情。

  “宣清,我已經等了這么久,你說要我信你,你說會隨我一道去往江南,我那時都相信了,可……”朱顏闔起眸子,輕輕搖頭,聲音略澀,“可你告訴我,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我那時就說過,我不希望自己成為被人任意玩弄的……你……”不僅三番五次負了她的信任,現在更是將她弄成這副模樣,朱顏都沒法措辭說出口。

  哽了好一會兒,才繼續接下去,“我還喜歡著你,但這樣太累了……我不想活了,你們卻又要救活我……仍叫我不得安生……”

  上一世的痛苦,伴著這一世糾葛的經歷,狠狠地啃噬著她的理智,將精神推向臨近崩潰的邊緣。

  “若是沒有遇到你,這一切該多么簡單?”

  在徐綢珍的庇護下,她只會是江南一個小小的醫女,衣食無憂,將來或許會嫁個普通人,可現在……這些都成了奢望。

  袁凜對她的痛苦束手無策,只是輕輕撫著她的發絲,自語一般,“很快就結束了……”

  外間有人敲了敲車壁,“公子,請帶著顏小姐下車。”

  袁凜面色微沉,有些猶豫地從袖中取出帕子,如果再次將朱顏迷暈,定會徹底激起她的怨恨,但不這樣,她要怎么接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朱顏嗅到了奇特的香味,警惕地向后縮了些,“宣清,別這樣……”若是再來一次,她絕對不會原諒他的,這一點在她的眸色中表達得很清楚。

  但袁凜還是將她拽了過去。

  那種奇異的香氣霎時撲入口鼻,朱顏絕望地闔上眸子,連徒勞無功的屏息都不愿再有,甚至主動吞入藥物——她連一刻清醒都不想要了,徒增傷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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