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莫名其妙
初雪到底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一個界限分明的怪物！
房邇的臉，包括他裸露在外面的脖子，在中間的部位，也就是對稱線的部位，都有一條豎著的分界線，界限的左邊，是正常人的面貌，白凈的皮膚，稍顯白的膚色，初雪想，一定是因為房邇從不在白天出去，曬不到太陽，所以才這么白；而界限的另一邊，卻是比關(guān)羽還要紅上數(shù)倍的暗紅色，就像是成熟的李子的顏色，甚至質(zhì)感也像，紅黑色的皮十分薄，仿佛能看到皮后面的半液體狀，半固體狀的填充物，總之一句話，那實在是不像是人類的身體。
初雪一邊跟佟婉之他們聊天一邊不動聲色地偷偷再打量房邇，只見他的一雙手也是如此，左手是正常的手，雖然有些粗糙，但是絕對正常，右邊卻是暗紅色的手。初雪可以想象，在房邇臉上的這條豎著的分界線，鮮明的分界線恐怕是一直延伸下去的，也就是說，房邇的整個身體都是一半白一半紅的。再看房邇的臉，他暗紅色那邊，嘴唇幾乎是看不到，而眼白卻是突兀的白，在暗紅膚色的映襯下，顯得十分陰森恐怖。這樣一個連鼻子嘴唇都一分為二，不同顏色的怪物，難怪初雪在最初看見他的時候，會本能地嚇一大跳。
初雪想，如果事先有了心理準備的話，她一定不會嚇成這樣，可怕就可怕在毫無準備，這副尊榮來的太過突然。
“初小姐，您可不可以幫我們看看，下個月有沒有什么好日子�。俊辩娷疤鹛鸬纳ひ艋厥幵诎g里，“初小姐？”
初雪這才回過神，“哦，對了，好日子，什么。下個月？這么急？”
鐘馨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是的，我想快些成為房邇的妻子，這樣酒吧里的那些狂蜂浪蝶才會有所顧忌啊�！�
初雪苦笑�！翱墒且牢铱磥恚峙履銈儌z今年都不宜結(jié)婚�！�
“�。坎粫�？”鐘馨不高興了，她望了一眼佟婉之，小聲嘀咕，“媽，這位初小姐不是你找來的幫手吧？”
佟婉之白了鐘馨一眼，“別胡說，你這樣對高人不敬，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鐘馨冷哼了一聲，把求助的目光轉(zhuǎn)向房邇�？墒欠窟冎皇堑椭^，一改往日的千面玲瓏，變成了個啞巴。
鐘馨拉了拉房邇的衣袖，見房邇還是不理自己，她突然恍然大悟。一改淑女形象，揮舞著手臂大叫：“啊，我明白了！初雪，你就是想要拆散我跟房邇，因為你跟房邇，你們倆早就認識對不對？要不然，就是你也對他動了心。因為嫉妒，所以故意說什么今年不宜結(jié)婚，鬧了半天，你也是那群狂蜂浪蝶中的一員！”
“什么？”初雪被氣得幾乎七竅生煙，她猛然站起身，還不忘拉著一旁的華生站起來。沖著鐘馨反擊，“你有沒有搞錯啊，姐姐我身邊有男神華生，還會看的上你身邊那個怪物？你真是走火入魔太深了，哦。不對，是鬼上身！”
“雪姐，你冷靜一點。”李悟也站起來打圓場。
可是鐘馨卻是不依不饒，她真的就像是鬼上身一樣，沖初雪沖過來，“告訴你，為了守護我的房邇，我特意去學(xué)了跆拳道，就是為了對付你們這些不要臉的女人！”
眼看鐘馨瞬間變身為女瘋子向初雪沖過來，佟婉之夫婦一邊一個拉扯勸誡，而房邇卻是趁機想要往門口移動，妄圖逃跑，初雪終于忍不住了，她一聲令下：“小李子，快打開電磁干擾濾波器！我要讓這個怪物現(xiàn)原形！”
李悟雖然懵懵懂懂，但是也是本能地去執(zhí)行命令。而房邇一聽說“現(xiàn)原形”更是大驚失色，加快了腳步，三步便跑到了包間門口。華生眼疾手快，看房邇要逃，也顧不得他是何方神圣，有多大能耐，直接就跑到了包間門口，用自己高大的身軀擋住了房邇的去路。而房邇，一看擋住自己去路的人是華生，也像是遇見了天敵一樣，向后彈開，步步后退。
“啊——”包間里一聲男人的尖叫聲驟然冒出來，打斷了鐘家一家三口和初雪李悟的混亂吵鬧聲，包間里終于歸于安靜。
所有人全都盯著坐在地上瑟縮著，雙手抱頭的房邇，只見他全身微微發(fā)抖，低聲抽泣著在嘴里嘀咕著什么。大家全都側(cè)耳聆聽，想要聽個清楚。
“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不，不要，不要再逼我，放過我，放過我吧，我不需要你的幫助了，放過我吧！”
初雪和李悟面面相覷，鐘家一家三口也是莫名其妙，大家全都不懂房邇這話是說給誰的，其中又是什么含義。
就在大家愣神的時候，房邇突然由坐變跪，雙膝觸地，就如同古裝片中鳴冤的苦主一般，跪著用膝蓋邁步，迅速移動到了門口的華生面前�！斑诉诉恕比齻�響亮的響頭，正好就磕在了華生的腳下。
“求求你，放過我吧，放過我，我真的做不到，做不到！”房邇完全喪失了剛剛的優(yōu)雅帥氣，直接變成了一灘爛泥，跪倒在華生的腳下。
華生一時間哭笑不得，攤開雙手，用無辜的眼神掃視房間里的大家，意思是說：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在今晚之前，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房邇！
初雪忙一把把華生拉回了自己身邊，一邊冷眼看著房邇一邊暗自琢磨，難道說自慚形穢到了極致，就是拜倒在對方的腳下嗎？
李悟愣了幾秒鐘之后，這才想起了剛剛初雪的命令，剛剛他已經(jīng)把電源接好，現(xiàn)在自己的手就按在電磁干擾濾波器的開關(guān)上，于是他想也沒想，就按了下去。機器的指針和指數(shù)有了變化，同時也發(fā)出了特有的機器運轉(zhuǎn)聲音。
“�。」戆�！”頃刻間，鐘馨一聲短促而尖利的驚叫，然后便昏厥了過去，直接倒在了身后父親的懷里。
而鐘馨的父親，也是差點沒支撐住鐘馨的身體，因為他也看到了，看到了房邇的那副尊榮。不同于鐘馨，這個中年男人的震驚表現(xiàn)方式是石化。
佟婉之也看清了房邇的臉，她一連后退幾步，撞到了背后的墻。張大嘴巴，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雪姐？”李悟機械地扭動脖子，面向初雪，低聲問，“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他的臉……”
還沒等初雪回答，房邇已經(jīng)像是一只受驚的兔子，矯捷地鉆進了圓桌的底下，用幾乎要垂地的白色桌布蒙住了臉。大有就算世界末日也不出來的架勢。
初雪的惻隱之心一下子就被激起，她突然覺得房邇有些可憐，難道說房邇只是個受害者？沒錯，房邇不是鬼，是活生生的人。否則在濾波器開啟之后，他的身體不可能還維持原型。但是這個活生生人卻絕對跟鬼脫不開干系。這里面似乎有很多內(nèi)情。
佟婉之迅速恢復(fù)理智，她拉著抱住女兒鐘馨的丈夫，一家三口一起往門口移動，邊走邊對初雪說：“初小姐，千萬別讓這個怪物跑了，我們先送女兒去醫(yī)院。要是我女兒有什么異常，恐怕還得從這個怪物身上著手，拜托啦！報酬什么的，都不是問題，回頭咱們再商量�！�
初雪沖佟婉之點點頭，“放心。先送鐘馨去醫(yī)院吧，咱們電話聯(lián)系。”
包間的門一開，只見幾個服務(wù)員都堆在門口，顯然是剛剛的大叫聲和騷亂聲引來了他們，還有兩個保安舉著電棍。作出了一副打算破門而入的架勢。一看鐘家一家三口急匆匆地出來，還背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女孩，他們便馬上上前詢問，然后應(yīng)佟婉之的要求給他們開道，一路往門外趕去。
華生把門一關(guān)，把看熱鬧的服務(wù)員們?nèi)缄P(guān)在了外面，然后彎腰去掀開桌布，沖里面的房邇說道：“現(xiàn)在就剩咱們四個了，你出來，把話說清楚�！�
華生的語氣不算嚴厲，但卻是冷冰冰，沒想到，對于房邇卻有特效。房邇乖乖地從桌子底下鉆了出來，又是跪倒在華生的腳下，不斷喃喃念著：“放過我，放過我吧，求求你，我真的做不到，做不到你想要的那種事！”
“我想要哪種事啊？”華生的莫名其妙終于上升到了憤怒，他不悅地說，“從頭說，你，你這個樣子，還有迷惑周圍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房邇看華生似乎不明所以，眼中也略過一絲猶豫，他慢慢從桌子底下爬出來，坐在了椅子上，然后把外套拖了下來，蒙在頭上，遮住暗紅色的那邊臉，只露出正常的一邊。
若是只看這正常的半邊臉，房邇還是個帥哥。初雪猜測著，到底在房邇身上發(fā)生了什么，會讓他變成這副尊榮，難道說，是他跟死飄做了什么交易？付出如此代價的他，也得到了一些意外的收獲？
“我，我不是鬼，我不是！”房邇急于為自己辯解，語無倫次地強調(diào)，“真的，我是人，我只是，只是……”
華生忙打斷房邇，甚至還給他倒了一杯水，讓他喝下，“你先平靜一下，然后從頭說，慢慢說�！�
初雪看了看還在運作的電磁干擾濾波器，又看了看房邇，始終還是有些不放心，她擔心那個跟上房邇的死飄再次回來，在飯店的包間里，她始終還是沒有安全感。
“這樣吧，咱們回工作室，回去再聊�！背跹┦疽饫钗蚴帐昂脰|西，然后結(jié)賬，拜托華生看緊房邇，千萬不要讓他在半路趁機逃跑。
華生欣然接受了這個拜托，他掀開外套，掏出了電擊槍給房邇看，告訴房邇，他可以走出飯店，直立地進到工作室，當然，也可以被抬出包間，橫著進到工作室。
華生的威懾很有作用，房邇嚇得連連點頭，稱自己一定會乖乖跟他們走，因為房邇認為，初雪他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幫助他擺脫厄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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