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三陽縣令搶民女(三)
“既然這樣,我們何不先下手搶人?免得夜長夢多,讓他們父女倆走脫,我們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以后得不到知縣大人賞識、親睞和重用,我們在縣衙內失去了支撐點,也就失去了人生的價值。”衙役汪平旁敲側擊說。
“不不不,我們不可輕舉妄動。”陳班頭擺了擺手,壓低聲音說,“這個妞兒雖然我們看好她,但不知是否投大人的眼緣?人常說:‘要知梨子是否好吃,得親口嘗一嘗。讓大人親自來看一看。要是大人看好她,再動手搶人也不遲。反正三陽縣城是我們的轄區,量他們父女倆不是江湖俠士,武功絕頂,飛檐走壁之輩。他們乞討賣唱之人,是插翅也飛不掉的。”
“陳班頭,我回縣衙請大人來。”馮三寶自告奮勇,提出自己的要求。
“好的,你快去,途中不要耽擱時間,速去速回。”陳班頭揮一下手。
當下,馮三寶轉過身,鉆出人群,匆匆向縣衙而去。
面對陳班頭一伙的陰謀詭計,賣唱的父女倆和其他聽眾,還蒙在鼓里。
時間不大,那名女子已經唱完《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民間小調。這時,只見拉二胡的老頭將二胡放在凳面一端,站起身向聽眾們雙手合什,拜了幾拜,賠著笑臉說:“各位聽眾!父老鄉親!在下叫汪老幺,乃是海州人氏,因家鄉連續三年旱災,河水干涸,莊稼失收,饑民成群結隊外出討荒。在下也與小女汪翠蓮,靠賣唱維持生計,沿途乞討到貴方寶地。今天在此坐場子,為諸位唱段小戲,賺點辛苦錢。人常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望父老鄉親松松腰包,幫襯幫襯,施舍一點小錢,夠我們父女倆糊口即可。”
汪老幺話音剛落,只見先前那個老漢抱一下拳,沖汪老幺說:“老弟,剛才老漢我已承諾過,說要替你們籌集辛苦錢的。你們接著唱大戲,老漢我替你們籌錢。”
汪老幺聽后,感激非淺,雙手合什,向那名老漢拜了三拜。然后拿起籌錢的托盤遞過來,恭恭敬敬說:“老哥,有勞您了,您真是天底下最善良、最好的人。看來,普天之下,還是好人多,壞人少啊!”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那名老漢回應一句,接過托盤,開始沿著場地為汪家父女倆籌錢。
那些聽眾也不吝嗇,有給一個銅錢的,有給兩個或三五個銅錢的,也有的富裕之人給一些碎銀子的。當那名老漢籌集到一名身背寶劍的年輕人身邊時,那名年輕人毫不猶豫掏出一錠十兩重的銀子,放在老漢捧著的托盤里。
那名老漢見此,先是一愣,接著,向年輕人鞠了一躬,笑容滿面說:“壯士,您真是個善人,菩薩心腸,行俠仗義之人。老漢我代表汪家父女倆,謝過大俠了。”
那名年輕人并沒言語,笑臉回敬,向老漢揮揮手,示意他繼續籌錢。
老漢打量那名年輕人片刻,點了點頭,捧著托盤,繼續籌錢。
與此同時,汪老幺與汪翠蓮,開始演唱長段古戲《吳漢殺妻》,戲劇有說白、有唱詞。只見汪老幺拿著二胡,邊做著動著、邊表白:“冬去春來暖融融,殷國公降下吳英雄;雖然不是真駙馬,王莽駕下把親招。昨日疆場打了一仗,活捉劉秀、馬成、鄧雨三人,打入木籠囚車,押往長安,去見岳父報功請賞……”
汪老幺表白一段,拿著二胡,邊拉邊唱起來:“……沿著大道排隊走,遇著小道要單行;哪一個,**人家民間女,挖去二目罪不輕;哪一個,損毀農田一棵苗,斬去手足不容情……”
唱有兩袋煙時間,汪老幺已顯得很累,氣喘吁吁。
汪翠蓮望他一眼,于心不忍,和聲細語說:“父親,您歇一會兒,只管拉二胡,讓女兒接著唱。”
“翠蓮,這些天讓你受累了。老父連日來身體不適,唱一會就著累。”汪老幺掃一眼觀眾,遲疑片刻說,“好吧!你接著唱,不要冷了場子。”
“嗯!”汪翠蓮點一下頭,開始表白殷國公府上,吳漢母親思念兒子的唱段,汪翠蓮表白道,“白發蒼蒼賽銀瓢,樹大根深怕風搖;家有黃金千百斗,難買武昌路一條。老身名叫吳陳氏,獨生一子名叫吳漢,把守潼關三載未回,信而未通;今日天氣晴和,老身手拄拐杖,步出暖堂望他一番啊……”
正值這時,馮三寶領著縣太爺沈寶龍,另有幾名衙役,來到現場。為了降低影響,沈寶龍和幾名衙役,都穿著便衣。
即使是這樣,有不少聽眾還是認識知縣沈寶龍和一班當差的。人們紛紛讓開一條道。沈寶龍一班自以為是,大搖大擺順著通道走到陳班頭他們跟前。
陳班頭、李飛和汪平三人見沈寶龍他們到來,為之一振。陳班頭指著場地上正在表演的汪翠蓮,低聲獻媚道:“大人,您看這個妞兒如何?要是合您的意,投您的眼,我們立即上去搶人。”
沈寶龍抬眼向場地中間望去,目不轉睛盯著汪翠連臉上、身上看,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沒完沒了,千眼不煩,萬眼不夠;心想:“這個妞兒,就像仙女下凡一樣,天生麗質,嬌艷欲滴。比起府上三個姨太太,不知要高出多少倍?如果我沈寶龍能與此人結為夫妻,少過十年也不愿她。”
直到陳班頭問他話,沈寶龍才回過神來,一迭連聲說:“美人!真是個十全十美的可人兒。賽過吳越的西施女,賽過三國的美貂蟬;又如月宮嫦娥下凡塵。我沈寶龍能得此美人兒,心愿足矣!”
“既然這樣,不煩您動手,我們上前搶人。”陳班頭不假思索說。
沈寶龍目光仍然盯著翠蓮臉上看,擺著手:“不可輕舉妄動,嚇著她,本縣可饒不了你。你們上去兩個,好言跟她說,讓她服服帖帖、心甘情愿跟隨本縣,然后再舉行隆重婚禮,洞房花燭。這樣,本縣才覺得舒服、光彩和榮耀。要是強行動手,即使得到她的人,卻得不到她的心,玩得一點意思也沒有,那就失去了韻味。”
“大人說得也是。”陳班頭思忖一會又道,“要是她是個烈女子,不慕富貴,不愿下嫁大人您,該怎么辦?總不能讓一塊要到嘴的肥肉,白白的溜掉?”
“先禮后兵,她實在不識抬舉,就莫怪本縣手下無情,只有實施強搶。”沈寶龍不假思索說,然后做個手勢,“事不宜遲,你上去相勸她。”
“哎!”陳班頭應了一聲,抬手拽一下身旁的李飛,“我們倆上去。”
當下,陳班頭和李飛跨進場子里,向汪老幺、汪翠蓮的身邊走來。
聽眾們見兩名縣衙里當差的走進場子里,不約而同向他倆望去。目光中帶著懷疑、猜測和驚訝。然后,竊竊私語,紛紛議論起來。
須臾,陳班頭和李飛已來到汪翠蓮跟前。汪老幺和汪翠蓮見兩名公差過來,不知何故?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停止了拉二胡和演唱。
陳班頭向汪老幺、汪翠蓮抱一下拳,笑逐顏開說:“二位打攪了。”
汪老幺鎮靜一下緊張的心里,將手里二胡放在凳面上,打量陳班頭一會,壯了壯膽子問:“二位差爺有何見教?”
“老人家,喜事,特大的喜事。”陳班頭向汪老幺鞠個躬,指著汪翠蓮解釋說,“老伯,我家知縣大人看好你家閨女做四姨太,你們是糠窩跳進米窩里了。快收拾一下,隨我們去縣衙,選個吉日,與知縣大人拜堂成親。從今以后,你們再也不用拋頭露面,走村串戶去賣唱了......”
沒等陳班頭將話說完,汪老幺就攔住他的話題:“差爺——對不起!我們小百姓苦日月過慣了,對那錦衣玉食,授受不起,也沒那個口福。請你們轉告縣太爺,他做他的官,我們賣我們的唱,井水不犯河水。我們也不稀罕過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勞而獲的生活。”
陳班頭碰了一鼻子灰,但他并不甘心,忍住心中的憤怒,轉過臉對汪翠蓮說:“汪姑娘,你年紀輕輕,應該為自己的前途著想。你跟著知縣大人,吃香的、喝辣的,享不盡的榮華,受不盡的富貴;過上二年一載,為大人生個兒子,母以子貴,妻為夫榮。等過了幾年后,我們的知縣升官晉級,被朝廷委任為知府、道臺,或者在京城做一品大員,你就是堂堂正正的夫人了……”
“請你閉起自己的臭嘴,那些好處,我不該想,也不敢想。”汪翠蓮杏目圓睜,揮著手說,“你們去吧!我們窮日子過慣了,不敢攀龍附鳳。生就的骨、長就的肉,生來就是這個命。”隨即,冷冰冰的瞪陳班頭一眼,向汪老幺揮一下玉臂,“父親,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我們收拾一下走人,不在三陽地界停留。天下之大,哪方水土不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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