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比武招親(十三)
“放肆!你如此咋咋呼呼,目無遵長,心目中還有父親嗎?你不尊重為父的人格,莫要怪我以家法懲處?”嚴月虎怒氣沖沖,瞪著嚴小鳳,那樣子讓人不寒而栗。稍頓片刻,他略為緩和語氣說,“自古父命不可違,有關指腹為婚一事,已成定局,你不可違背。再說了,王家乃是赫赫有名的地方霸主,并非是上無片瓦、下無立足之地的貧寒之家。即使王少幫主武功略遜一籌,你也不必為此斤斤計較。其實,武功博大精深,沒有限度,這叫人到老,學不全。你就是在比武之中,能戰勝王少幫主,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假如有比你強的高手戰敗你?你的心理能平衡嗎?凡事要尊重事實,不要過高的架空自己。為父的話,乃是金玉良言,你斟酌一下,想好了回答人家,好讓阮管家有個臺階下,回去也好回復王幫主和王夫人。”
“父親,我只有一個條件,讓王理華來此比武,如果這點小小要求都不能滿足女兒,我只能以死拒婚。”嚴小鳳雖然態度緩和下來,但語氣仍然鏗鏘有力,沒有回旋余地。
嚴月虎忍氣吞聲,將滿腔怒火壓抑在心底,以商議的口吻相勸:“你如此執著,是在威脅我?你已經十八歲了,也知道處世哲學,更要了解父親的用心良苦。你不必耍孩子脾氣,答應阮管家的要求,取消比武的條件行嗎?”
“父親,您也知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這個道理。我既然作出決定,任何人相勸都沒用的。”嚴小鳳斬釘截鐵說。
“當家的,女兒是我所生,我可以當一半家。”王自蘭面無表情,以一家主婦的口吻說,“這件事就這樣定下,現在是八月十二,讓王理華八月十五來嚴家莊比武。如果他膽怯不來,說明他心虛,乃是徒有虛名之輩。那么,這門婚事也要重新考慮了。”
此時此刻,嚴月虎見王自蘭、嚴小鳳一唱一和,唱得一條腔,是伸不得力,作不得氣。沉默片刻,對阮志海道:“阮管家,她們母子一鼻孔出氣,我也拿她們沒辦法。煩你回去向王幫主和王夫人稟明實情,讓你們的少幫主八月十五準時來嚴家莊比武。如果放棄不來,說明王家沒有誠意,這門婚姻告吹。指腹為婚之說,也就不復存在了。”
“這……”阮志海沉默不語,心想:“嚴幫主本來是傾向漕幫的,但經不住婆娘和閨女的唆使。看來,這個幫主外強中干,在家庭中是懼內的人。他話已說到這步田地,我再軟磨硬泡下去,反而弄得下不了臺。只有順水行舟,借坡下驢,回去向幫主和夫人稟明實情,我盡了心,他們也無話可說。”
想到這里,阮志海站起身,向王小二做個手勢。隨即,向嚴月虎、王自蘭拱了拱手:“嚴幫主、嚴夫人,在下回去如實向我家幫主和夫人稟明實情,讓他們勸說少幫主,準時來嚴家莊比武。在下告辭,后會有期。”
說著,離開座位,攜同王小二向客廳外走去。
他倆剛走幾步,嚴小鳳見茶幾上的鹿皮箱,厲聲斷喝:“你們站住!”
阮志海和王小二像接到緊急命令似的,嘎然止步,兩人不約而同轉過臉,打量著嚴小鳳。阮志海驚訝問:“嚴小姐,我們已經同意你的要求,還要叫我們怎么樣?總不能趕盡殺絕吧?”
“我們與你無冤無仇,沒必要趕盡殺絕的。”嚴小鳳指著茶幾上的鹿皮箱說,“呶!請將箱子帶回去,留在這里礙事。”
“這……”阮志海猶豫一會,一副為難的樣子,過了半晌才說,“嚴小姐,這是我家幫主和夫人送給您的見面禮,請您收下,沒多有少,箱子里裝有五百兩黃金和一千兩白銀,萬望笑納。”
“誰稀罕你們的臭錢?我們青幫有的是金銀,本姑娘沒到乞討地步。”嚴小鳳怒目圓睜,指著鹿皮箱說,“請將它拿回去。”
阮志海、王小二見嚴小鳳虎視眈眈,跟母夜叉一樣,不覺打了個寒噤。阮志海遲疑片刻,抬手抵一下王小二,十分沮喪,挖挖苦苦說:“小二,人家既然不領情,也不稀罕這點財物,你去拿來,我們帶回去完璧歸趙,如數交給夫人。我們盡了最大努力,夫人也不會怪我們的。”
“呃——!”王小二應了一聲,幾步跨到茶幾前,抱起鹿皮箱就走。
嚴小鳳見他倆那滑稽的舉動,又好惱、又好笑。目光送著他倆的背影,直到阮志海、王小二轉過門旁,去廊柱前解馬,才收回目光。
嚴小鳳有意拒婚,此事按下不表。
單說漕幫王府的管家阮志海,攜同家丁王小二窩著一肚子氣,帶著鹿皮箱來到室外的拴馬前。王小二將鹿皮箱交給阮志海,阮志海將它拴在馬鞍橋上,然后與王小二解開韁繩,策馬而去。
時間不大,他倆已經出離嚴府院門,不約而同拍一下馬后胯,說聲:“駕!”、“駕!”,兩匹馬揚開四蹄,并駕齊驅,風馳電掣般,沿著通向漕幫的道路,向西南方向而去。
他倆騎在馬背上,因吃了閉門羹,心里那種委屈、不快和憤怒,難以用語言來表達。兩匹馬一口氣跑有十幾里地,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這時,已到傍晌時分,阮志海前后望了一眼,見路上已沒有了行人,便緊一下韁繩,說聲:“吁!”,勒住了馬。
“吁!”王小二見阮志海勒住馬,也跟著勒住馬,試探問,“阮管家,怎么停止前行?這里距離大王莊還有一多半路程,我們何不趁早趕回去?”
阮志海仰起臉,望一眼懸在半空的太陽說:“現在才是傍晌時分,到中午還有一段時間。我們在嚴府喜酒沒討到喝,卻吃了閉門羹,窩了一肚子氣,真他媽的人不走運,放屁都砸腳后跟。我們下馬歇會腳,放松一下情緒再走。”
“也好,不然,氣咻咻的坐在馬背上,一不小心掉下來,摔不死,也會跌得殘廢,成了瘸子,干活不得力,很快就會被幫主開除回家的。到那時,孩子張嘴要飯吃,老婆整天抱怨,那種日子是無法過下去的。”王小二對阮志海的提議,表示贊同。
于是,兩人翻身下馬,將馬拴在路旁的草棵上,讓它們自由采食。而阮志海和王小二則坐在路旁的溪坡上,說著話兒。
片刻,只聽王小二氣急敗壞說:“他媽的,姓嚴的真是為富不仁,以為他們有點臭錢,就覺得了不起,一點也不近人情。我們好心好意給他們送去見面禮,姓嚴的丫頭不但不領情,還吹胡子瞪眼睛對付我們。阮管家,您說我們到底惹了誰?簡直是公公背兒媳婦過河——出力不討好。”
阮志海瞅著王小二氣咻咻樣子,安慰道:“小二,事到如今,氣又有何用?不如推開心,將此事忘到腦后,不想它,氣也就自然而然消失掉。這叫耳不聽,氣不生;眼不見,心不煩。對了——小二,我們箱子帶來,給嚴幫主呈上的禮單卻沒拿來,是吧?”
王小二經過提醒,拍了拍腦門:“是呀!我當時拿箱子時,怎么沒想到將禮單順手牽羊帶回來?回去要是夫人問起,該怎么回答?”
阮志海并沒直接回答王小二的問話,目光卻落在馬背上的鹿皮箱上。過了半晌,笑微微說:“禮單沒拿來好,這是姓嚴的丫頭有意給我們送來一筆財富,我們應該感謝她才是。”
王小二聽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阮志海臉上看,疑惑不解問:“阮管家,此話怎么講?我們窩了一肚子氣,還要感激人家,又說人家送給我們一筆財富,不知財富在哪里?”
“呶!馬背上不是?”阮志海一臉愁容,此時此刻已蕩然無存,抬手指著鹿皮箱說,“既然嚴幫主接收了禮單,說明他已接受了見面禮。而嚴小鳳視它如糞土,執意要我們帶回來,不是便宜了我們倆?我們將它分贓了,納為己有,回去向夫人稟報,就說嚴家雖然接收了財物,但還要求少幫主去嚴家莊切磋武藝,以此摸摸少幫主功夫如何?”
“嗯,您說得也是。”王小二對此表示贊同,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此事不妥,遲疑一會說,“阮管家,如果我們就此分了贓,良心是否受到責備?”
“哼!有何受到責備的?”阮志海不以為然說,“我們的幫主,財寶堆積如山,還在乎這點金銀嗎?這點財物,對于幫主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我們呢,在王府跑堂、打雜,一年的薪水,不過二十多兩銀子,而這筆財產,足夠我們一輩子的吃喝玩樂的。”
王小二想了想,點頭表示:“您說的都是事實,一切由您作主。”
“那好,我們就此分贓。”阮志海站起身,來到自己的馬身旁,解下鹿皮箱,提到路旁,放在地面上。然后蹲下身子,先將紅綢布拆開,撕為兩半,鋪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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