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我不要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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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玉呆呆地看著懷里的陸戀伊,眼圈竟在不知不覺間紅了。
“叔叔,你怎么啦?”陸戀伊看著他,怯怯地問道。
祁玉長呼了口氣,眨了眨眼,驅散開眼里的霧氣,沖著她咧嘴笑了笑,道:“當然有啊,他比戀伊還大一些呢!”
“那他現在在哪里?我可以和他一起玩嗎?”
祁玉沉默了,良久方搖頭道:“對不起,他不在叔叔身邊。”
“那他去了哪里?”
“……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祁玉低低地說道。
陸戀伊眨巴著一雙撲閃的大眼睛,臉上現出了一抹疑惑不解的表情,撅著嘴想了半天,問道:“那他為什么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叔叔不想他么?”
祁玉只覺得胸口仿佛被一塊大石頭壓住了一樣沉重難過,他盯著她的臉,過了半晌,唇邊方慢慢地露出了一絲凄苦的笑意,說道:“當然想啊,所以,叔叔也在想辦法能有一天盡早接他回來。”
“嗯,那等他回來了,我就和他一塊玩。”陸戀伊用稚氣的聲音說道。
祁玉停頓了片刻,沖著她笑著點了點頭。
上關村依山而建,祁玉抱著陸戀伊一路順著崎嶇的山路前行,終于在月色的照耀下,在崖邊發現了一處孤零零的院落,四周是開墾出來的梯田,綠油油的莊稼已然從地里冒了出來。
陸戀伊掙扎著從祁玉的懷里滑了下去,然后飛快地朝院子里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地喊著:“爹!娘!”
院子里靜悄悄的,房子里面也黑著燈,祁玉隱隱地覺出了一絲不安。
果然,陸戀伊跑了進去,轉了一圈很快又跑了出來,看起來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說道:“叔叔,我爹娘不在家。”
祁玉嘆了口氣,彎下腰將她又抱在懷里,安慰她道:“你爹娘找不到你,一定是還在外面找你呢,我們先等等他們吧!”
祁玉將她放下來,抬頭發現了一盞油燈并點著了,這才打量了一下四周。屋子里十分簡陋,卻又收拾得十分干凈,炕上則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兩床被褥。
陸戀伊不知何時爬上了炕,趴在窗前呆呆地望著院子。
“放心,他們很快就會回來了!”他安慰她道。
陸戀伊回頭看了他一眼,撅著小嘴巴,一臉不開心的模樣。
“戀伊,你餓了嗎?要不我先去給你做點飯。”
剛才出來得急,他們還沒有吃晚飯。
陸戀伊點了點頭,他笑笑,轉身走了出去。
在廚房轉悠了兩圈,發現了米,他生了火,往鍋里加了水,然后將米放了進去。
祁玉突然覺得這種感覺好熟悉,原來5年前,他也曾經和她一起在廚房做過飯,無數無數熟悉的場景突然一股腦地浮現在腦海,這幾年,就是靠著這些清晰而又溫暖的回憶,他才沒有讓自己活得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知道她還活著,只要她還活著,他就總還有機會再見到她!
灶里的火燒得旺盛,粥鍋已經開始沸騰翻滾,他站起來,用勺子攪了攪,抬頭不經意地看到了院子種的一畦青菜,遲疑了片刻,走出去,拔了幾棵下來,洗了洗,扔進了粥鍋里。
這還是她發明的——菜粥。
很快菜粥熬好了,他給陸戀伊盛了一碗,又給自己盛了一碗。
“自己會吃嗎?”他將粥端給陸戀伊問道。
“我會。”陸戀伊說道。
他點了點頭,端起自己的那一碗,信步走了出去。
來到了院門口,向著傾斜向下的山路望去,卻沒有發現一個人影,時間已經不早了,坐落在半山腰的稀疏零落的房屋里面都相繼熄了燈。
借著皎潔的月色,他將自己的那碗粥喝了個精光。
孩子丟了,想必孩子的父母一定在心急如焚地四處尋找,只是他不知道該去哪里告訴他們,他們的孩子完好無損,現在已經回家了!
在院門口又等了半晌,卻始終沒有等到人,他不禁有些黯然地轉回身去,等進了屋,才發現吃完了飯的陸戀伊已經倒在飯碗旁邊睡著了。
他將碗收走,然后上了炕,拿過一床偏小一些的被子蓋在了她的身上,眉頭卻有些不經意地皺了起來。
他重又穿好鞋下了炕,走了出去,徑直走到了另一側的房間,掀開門簾,在看清屋子里的情形后,臉上不禁怔了一下。
奇怪?為什么……
他呆愣了一會兒,然后又緩緩地退了出來。
又看了一眼已經熟睡的陸戀伊,他關好門,走出了院子。
這座院落正好建在一處陡峭的懸崖旁邊,他慢慢地走了過去,朝下望去,腳下卻一個踉蹌,忙又將身體縮了回來。
這里地勢十分險要,大人還好,戀伊還那么小,如果要是不小心跌下去,可就追悔莫及了!
這家的大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會將房子建在這么危險的地方?
祁玉的心里隱隱地生出一絲擔憂和惱怒,就在此時,寂靜的夜空中突然出現了幾聲隱約的聲響,他心中一動,忙緊走了幾步,向著來時的道路望去。
兩個相互扶持的身影漸漸地出現在了他的視線里,他卻突然如石化一般,呆立不動。
紫苑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用光了,就連淚水也再流不出來,腦子里面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眼睛也仿佛被剝奪了所有的靈氣,變得死氣沉沉。
陸云澤紅著眼睛,用力地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低聲說道:“紫苑,你別這樣!”
“是我,是我弄丟了戀伊!”紫苑面無表情地喃喃說道。
“不,戀伊會沒事的,我們明天再去找,你放心,她一定不會有事的!”陸云澤強忍著喉間的哽咽,盡力地安撫著她的情緒。
紫苑緩緩地抬起頭來看著他,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淚水再一次洶涌而出,她看著他,目光里充滿了深深的絕望和愧責:“不,師父,戀伊已經被我弄丟了,她再也回不來了!對不起,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吧,我對不起你!”
“紫苑,這不是你的錯,如果……如果戀伊真的找不回來,也只能說是天意!”
“不,我不要天意,師父,”紫苑淚流滿面地搖著頭,“我不要天意,我失去的已經夠多了,不能再失去戀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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