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四章 老家伙們的聯合考驗【下】
看著這件古玉佩,李墨白心中是哭笑不得,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這塊玉是一塊相當不錯的古玉,而且最為關鍵的是這是漢八刀的雕工,可以說是非常罕見的好東西。
然而,上面的沁色卻是假的,最為可惡的是贗品的制造者還采用了相當惡劣的‘風玉法’配合‘羊玉法’將這塊本來就是漢代的玉璧做成了一個四不像。
所謂‘風玉’法,其實限制條件還是蠻多的,而且只能在北方完成,首先將玉放進濃灰水和烏梅水里面煮沸,趁熱放進風雪之中,經過一個晝夜后,玉在冷熱交加的作用下就形成了裂紋,非常接近古玉的牛毛紋。
這個制作贗品的人做到這里還不夠,而是繼續采用了令人厭惡的“羊玉”工藝,經過風雪的凍裂后,竟然又將這塊玉植入了活羊腿上數年才取出來,最終共形成了現在看到的血沁。
看著這塊玉,李墨白知道當時將這塊本來就是古玉再次加工的人已經死去了一兩百年,心中只希望這血沁是用羊玉法炮制而成,而不是采用的活人。
“莫老,這塊玉是好玉啊,只是可惜啊,已經被糟踐了,不過依然是個寶貝啊,失傳兩千年的漢八刀今曰有幸又一次見到,真是托你老的福了!崩钅仔睦镉辛俗V,看著莫正金說道。
在這里插一句閑話,所謂漢八刀,不是在雕刻的時候只用八刀,而是對漢代巔峰雕刻技藝的一種稱呼,具體的解釋不是三五句可以說清楚,這里就不具體說了,只要明白漢八刀不是八刀雕刻就是了,還有漢八刀是一種很粗獷的雕刻技巧,和后世的雕刻技巧并不同。
“老李啊,你家墨白是個妖孽啊!人家一輩子都只能專精一項,最有天賦的也就專精兩項,墨白在書畫、青銅器(本文所指青銅器包括銅器)、玉器方面可以說已達巔峰鑒賞水準,假以時曰,在文玩鑒賞方面將會超越趙明誠、董其昌啊。”莫正金聞言吃驚地說道,看向老爺子的眼神不由有些羨慕。
“哈哈,墨白現在還嫩得很,很不成熟,他只不過記憶力好一點而已,太過于貪玩,而且很會惹事兒。”老爺子哈哈一笑道,雖然話說的委婉,但是心里已經樂開了花。
“好你個李老頭,你這是得了便宜又賣乖啊,剛才的彩頭作廢啊,我們剛才沒有說彩頭的事情吧?”趙德方也是愣了一下,看著李墨白已經敲定了三件,心里已經沒譜了。
“是啊是啊,剛才都在欣賞道玄先生的畫呢,什么彩頭啊,我咋不知道!”張昌碩聞言趕緊附和,已經承認了李墨白是個妖孽,這時候要是承認彩頭的事情,那分明就是將自己的寶貝往外送啊。
“你們這些老東西,我老頭子還沒有耳聾眼花呢,就像聯起手來忽悠我啊,小心我讓你們晚上睡地板!”老頭兒看著這幾個老家伙在這人裝糊涂起哄也不惱,樂呵呵地笑罵道。
看著這幾個時而嚴謹,時而頑皮的老小孩,李墨白心道果然是老不看水滸啊,要是讓這些老家伙們看看水滸,保不準還會有第二個鎮關西挨揍。
順手拿起一只青花大罐,看了一線圈底的款識,發現竟然是‘大明宣德年制’,仔細看了一下,不由樂了,高手啊,能見到這樣的玩意兒也算是有幸,就算打眼也值了,不由笑道,“賀老爺子,你這分明是欺負墨白啊!”
“哈哈,你看我敢嗎,我要是欺負你,我還能有好曰子過!”賀知秋哈哈一笑,“要說欺負人,莫老頭才是行家里手,我可是被他欺負慘了!
“好你個賀老頭,分明是你厚臉皮求著我的,怎么就成了我欺負你了!”莫老頭一聽不樂意了,你個老小子分明不懷好意,卻將責任推到我頭上來。
“墨白啊,那你到底怎么看這玩意兒?”賀知秋見莫老頭跳腳了,卻不再搭理莫老頭,而是轉向了李墨白。
“我看啊,這是一只正經八百的青花啊,沒有任何瑕疵,真的青花!”李墨白心中一樂,知道這玩意兒肯定與莫正金有關系,便隨口胡謅道,“不過呢,此真的非彼正德!”
“哈哈,莫老頭,你老小子這回終于吃癟了吧,得意不起來了吧!”賀知秋哈哈大笑,心中開心不已,能讓莫正金吃癟也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兒啊。
“墨白,你是怎么看出來的?”莫正金愣了愣,這小子怎么找到那個記號的啊,就算李老頭說過,可是我的記號位置并不固定啊。
李墨白笑了笑道,“這真的是青花,是真的,文玩文玩,玩的是歷史與文化,當然文玩本身也是歷史,是歷史就有歷史獨有的味道與滄桑感。”
李墨白花沒有說透,總不能說,我觸覺和嗅覺比你們出眾吧,不可否認,這只青花大罐,無論是器形還是釉色、款識等等,無一不具備正德青花的特點,但是只要是古物,自然就有一種與中國不同的感覺,而且現代的仿制品自然無法洗去現代社會環境特有的味道。
“算了,我看后面那只破陶罐和那方硯臺還是不用看了,今天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有人把這只青花大罐給看透了,墨白你可比你家老頭子都高明啊!蹦鹇犞钅椎脑,知道李墨白已經確定了來歷,心中卻是說不上該笑還是該失落。
“嘿嘿,莫老頭,這叫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咱們啊,該讓道了,未來終歸是年輕人的,我們過時了!”賀知秋這回倒也沒有和莫正金開玩笑,而是很有感觸地說。
“既然都拿來了,我自然是要看看啦,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學習機會啊,正好還可以請各位前輩們指點一下!崩钅仔α诵,要是真的不看了,自己可就是將這陶罐和硯臺的主人給徹底得罪了。
說完便拿起這方硯臺,這是一方磚硯,確認真偽不算難,但是難在斷代,同樣的一塊磚硯,價值可是有天壤之別。
磚硯以漢磚最為文玩墨客所喜,緣由是漢磚多有圖案,看上去高古淳樸,而且磚質細膩,具有很高的玩賞價值,自古以來眾多的文人墨客都非常喜歡磚硯。05年一次拍賣會上,一方吳昌碩先生的使用過的磚硯拍賣價格達到65萬,可以說是近年來磚硯的最高價格。
眼前這方磚硯,雖然沒有吳昌碩先生那方磚硯有名,但是在李墨白眼里看來卻是價值更高,因為這是一塊真正的漢磚,側面年代號、制作月份、制作地、制作人等一應俱全,也就是漢磚之中的‘金磚’,要說美中不足的話,那就是這方磚硯的成硯時間并不長,但是制硯的手法手法卻是相當地出色,總體來說還是精品之中的精品。
“胡老,您這份大禮,我先收下了啊,墨白先寫過您老了!”李墨白朝著胡遠征認真地說道,“這方磚硯,雖說成硯時間不超過10年,但是卻是漢磚中的金磚,而且制硯之巧,實屬罕見!
“哎,李老頭,你太不地道了,你家什么都有,墨白還是有什么沒見過?你這分明是坑我們。 焙项^顯然頗為心痛,這方硯臺可是幾乎所有人都說是贗品,然而他也不否認,這時候不心痛才怪。
“哈哈,老胡,是你要顯擺,我又沒讓你那這件玩意兒,不過你也別一幅肉痛的樣子,你多的是。”老頭子聞言哈哈一笑,雖然自己的藏品還真沒有漢代金磚制作的硯臺,但是硯臺對于李墨白來說,實在容易。
幾個老頭子面面相覷,李墨白已經看完了5件,全部都說對了,而最后那只陶罐實在是沒有太大的難度,只需要斷代就算過關。
看著幾個老頭子的神情,老頭兒呵呵一笑,“你們幾個老東西真是沒出息,難道你們還不高興?”
“李老頭,你別得意,墨白是你教的沒錯,但是這可都是墨白自己努力的成果,與你可是沒有太大關系。我可是知道這些年墨白都沒有在你身邊,顯然你也沒沒有交給墨白太多。”趙德方顯然不愿看著老頭兒一個人獨美,便出言打擊道。
“就是,墨白,這只陶罐雖然普通,但是只要你說書里面的道道,我這點本事傾囊相授,只要你愿意學。”王汝昌笑瞇瞇地說道,這時候卻是打起了李墨白的注意。
“老王,你那本事算什么啊!墨白,你要想學的話,跟我學吧,保證你以后想要什么都成,你看現在乾隆粉彩的價格都過億,那玩意兒算什么啊,對于我來說就是剛入門的技巧,怎么樣?”莫正金聞言當仁不讓地搶了起來。
“墨白,你千萬別相信王老頭和莫老頭,他倆那都是小道,我胡遠征不敢說比你家老頭兒眼力毒,但是我的方法卻完全和他不一樣你要是愿意學的話,剛好可以融合兩家之長,成為一代名垂史冊的金石大家。”
“咳咳,你們……實在有點過分啊,別忘了今天的正事兒!”老爺子看著這幾個老東西已經攪和的不可開交,趕緊出言提醒道。
正事兒還沒完,那只陶罐顯然就是一個完美修復后的仰韶文化時期的彩陶,自小便常去半坡博物館,這玩意兒自己一點兒也不陌生,老頭兒不會不知道,可是還有什么正事兒?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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