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身既死矣·歸葬山陽
“身既死矣,歸葬山陽。山何巍巍,天何蒼蒼。山有木兮國有殤。魂兮歸來,以瞻河山。”
昆侖那蒼涼的歌聲高聲的響起,久久的回蕩在戰場的上空。所有人都聽到了他的歌聲,那歌聲就這樣停留在了人們心中,永不飄散。
“身既歿矣,歸葬大川。生即渺渺,死亦茫茫。何所樂兮何所傷。魂兮歸來,莫戀他鄉。”
不知何時起,萬智周的手中出現了一桿大旗,直愣愣的插在地上。那旗桿的尖頭不忿的指向了天空,好似要將灰暗的天幕撕開也一般。那旗幟乍一看是紫色的,隨著風不停地拂動,紫色不停地流轉,翰若星紋,但是如果真的仔細去看,卻會發現,那顏色其實應當是紅的,竟是用血染上去的。
“身既沒矣,歸葬南瞻。風何肅肅,水何宕宕。天為廬兮地為床。魂兮歸來,以瞻家邦。”
我泱泱華夏自軒轅黃帝以降四千七百年有余,共有兩位戰神,這第一位戰神便是蚩尤。他乃是神農之孫,牛頭四目六手,手持刀、斧、戈等多般兵器,刀槍不入,銅頭鐵額。就算是將其擊敗的姬軒轅也不得不以車裂的方式才將其消滅,并在其死后將其親封為戰神。
在蚩尤死去的地方,有赤氣出如匹絳帛。那是蚩尤的一身精血所化,聚在那長空萬里之上,久久不能散去。那正是傳說中的蚩尤旗,華夏綿延五千年的戰魂凝聚所在。
“身既滅矣,歸葬四方。春亦青青,秋也黃黃。息干戈兮刀劍藏。魂兮歸來,永守親族。”
相對于那些只想著開疆拓土、建功立業的王侯將相,對于那些百戰之士來說,什么鷹揚龍驤什么壯我國威是半點意義也沒有的。他們心里唯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息干戈兮刀劍藏”,拼上了性命將尸骨埋在了他鄉,無非是希望來生再世再也不用拿起刀劍。對于這些輪回士來說也是一樣的,力量在他們心中根本不值一提,僅有的只有一個想法:回家。
初音和科林兩人頓生感應,兩人同時抽身后退。就在退后那一瞬間,一支粗如兒臂的狼牙箭破空射來,將兩名復制人打了個對穿。緊接著,五桿大槍和兩柄利劍同時殺到。
“Berserker高長恭!”
面像柔美貌若好女的蘭陵王拿著馬槊鐵鞭憑空出現。百戰百勝的威名讓他得到了自己兄長的嫉恨,最終被賜下了毒酒而死去。今日的他依然像生前上陣一般戴著青銅面具,而他的面容完全被隱藏在面具之下,無法看到任何的表情。只有隱隱約約聽到的入陣曲表現了他現在的心情——他渴望再一次去踏破千軍,奮勇殺敵。
“Lancer王彥章!”
此次出現的也是一位豪勇之士。“后梁王彥章,日不移影,連打唐將三十六員。”這位號稱“豹死留皮人死留名”的后梁名將手持一對大鐵槍,牙關緊咬,仿佛隨時能夠上前搏殺一般。
“Assassin辛棄疾!”
手持長劍肩背長弓的青年人應聲而出。在多數人的印象中,他只是一位著名的詞人。但是很少人還記得,這位著名的詞人年輕之時在義軍之中,為了肅清革命隊伍僅帶五十騎便勇闖兩萬敵軍大營直斬叛徒頭顱之事。
“Archer李廣!”
“但使李將軍,得遇高皇帝。”昔日的龍城飛將在死后終于遇上了能夠賞識他的人,雖然不能讓他得封萬戶侯,但是總算能夠讓他真真正正的輝煌一次,得到生前無法得到的榮光。此時的他長弓在手,肩上斜跨著漢軍第一利器“大黃弩”。腰間則是掛著永遠不會用完箭矢的箭壺。他的眼中盡是輕蔑之意,完全沒有將眼前的敵人放在眼里。
“Rider岳飛!”
肩扛大槍的大鵬金翅鳥轉世從虛空之中騎著駿馬緩緩行進而來。此時的他只作為一名人類的英雄存在,而并非是頭頂純青琉璃如意珠的迦樓羅王。作為內家槍術的首創者,他手中的瀝泉槍早已吞吐出了數寸的寒芒,仿佛要隨時再度痛飲敵人的鮮血。
“Saber趙云!”
最后一位英靈也已到位。作為天朝歷史上有數的猛將,身歷無盡之武煉的他并沒有作為通常的Lancer,而是被作為Saber的姿態被召喚出來。這個形態的他乃是于演義之中在長坂坡時的巔峰狀態,擁有“破甲”屬性的青釭劍早已和他的大槍一樣被他提在了手中。
那迎風招展的大旗高高飄蕩在空中,萬智周將手一招,六匹形態各異的駿馬從遠方奔來,各自停留在了諸位英靈的面前——由于岳飛已經有了坐騎,颯露紫來到了已經失去坐騎的初音面前。這些馬有美有丑,但是對于馬來說,美丑并非是它們的標準,能夠日行千里敢于負著主人單騎闖陣才是他們的價值之所在。
颯露紫,拳毛騧,青騅,什伐赤,特勒驃,白蹄烏——傳說中的昭陵六駿,罕有的被英靈化的駿馬。
“一,二,三,四,五,六……要招就要招全套啊!”初音搖晃著自己的小拳頭說道,“Caster呢?Caster呢?”
“Caster不就在這里么?”萬智周輕笑一聲,翻身上馬。他那銀色的發絲在空中肆意的飛舞著,仿佛是在嘲笑著眼前敵人的不自量力。隨后,只見他高高揚起了手中的大槍,向著前方奮力的揮去:“諸將,為我開路!”
六位在整個人類歷史上也能被稱為是一騎當千級別的猛將齊聲高呼,吶喊聲響徹云霄。他們各自驅動坐騎,向著前方的千軍萬馬沖去。在他們的身后,三大神劍各自舉起自己的武器,形成了一個平端的三叉戟,同時向前發起了沖鋒。
……
……
“再后來呢?”白清炎看見初音停止了講述,不由得催促道,“繼續說啊。”
“再后來……再后來我們就沖到了光球的面前,科林是在那里戰死的。然后昆侖君就發動了他的絕招,硬是破開了光球。”初音低下了頭不再言語,行苦大師也是雙手合什默念佛號。
……
“我不走啦,也走不動啦。這回完了后也沒什么復活的機會了,就讓我永遠留在這里好了。”將全身力量用盡發動了“真龍逐天”的科林將大劍插入了地下,無人再可以將其拔起。他整個人就這樣化為了石像,再也不動。在主神空間內,他所制造出的曾經深愛的女子已經安然進入了阿瓦隆,她會保留著對騎士的驕傲回憶,平安幸福的生活到因衰老而自然死亡。
……
“接我一記‘勇劍斬天罡’!”比太陽、比月亮、比星辰還要耀眼的光華從萬智周的手中騰起,向著漂浮在空中的光球擊去。原本光球應當是無人可以觸碰的,但在勇者的決死之擊下,硬是被破成了兩半,給打得分崩離析。
……
“我們都錯了,這樣只能斷絕了我們回去的道路,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存活下來的人們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了最后的立足之地,萬智周是被初音扛出來的。此時的他面如死灰,再也看不到半點生機。
……
……
“白施主,你知道老萬他錯在哪里了嗎?”行苦苦笑了一聲,“既然有那么多的人被卷入輪回,地球上的人為何還沒有發現呢?難道這么多的失蹤人口還引不起社會的一點注意嗎?”
存在之力。
是的,只有抹消掉那些人的存在之力,才可以做到這一點。
“我們原本的世界是一個特殊的世界,任何超現實力量都無法干涉那里。這樣就形成了一個悖論:如果要回去并恢復原來的身份就必須要動用自在法和存在之力,但是既然回去了就無法動用任何超現實力量。于是大家就有了兩個選擇,一個是回去,一個是留在這個主神空間分崩離析后重組的新世界。”說到這里,行苦也不禁嘆了口氣,“有些人選擇回去重新來過,他們都是勇者。我們這些留下的不過都是懦夫罷了。”
白清炎忽然想起了行苦大師上回講起的故事,故事的結尾說那個人離開了,準備親身去實踐他的正道。從現有的情況看來,絕對說的就是那位昆侖劍圣了吧?
“在我的心中,老萬一直就像是那種標準的儒生、夫子一樣。他從來不屑于用暴力去改變什么,相較于拳頭和牙齒,他更喜歡用舌頭。”行苦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追憶的笑容,“他從那之后就走了,我們再也沒見過面。在他走之前,還給我留下了三個他親手制作的令咒,每個令咒都可以用來召喚一個英靈為自己效力半個小時。”
“噢!”白清炎恍然大悟道。在之前對正教的戰斗中,聽說行苦大師出動了陳慶之和弗朗西斯·德雷克兩名英靈,同萌會諸人議論紛紛,都想要知道是怎么做的,沒有想到居然還是那位昆侖劍圣的余澤。
“昆侖當日是按照天使階位來制作令咒的,貧僧這里有‘天使(Angel)’、‘大天使(Archangel)’、‘主天使(Dominion)’這三枚。白施主,你要不要猜猜看,這三枚令咒分別召喚了哪三位英靈?”
P.S.這首歌相傳是唐代陌刀將軍李嗣業所作,具體怎么著作者也不太清楚,但是確實寫得非常非常好,有一種能夠直達靈魂深處的感覺。作者當初背這個根本沒花功夫,看了一遍就OK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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