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報應到了
……
眾人急忙讓開一條路,她走近之時臉色陡然變狠厲,抬起拿粉絹的手一指楊李氏:“你這喪門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敢在本仙姑面前逞能,哼哼,若是你說去土地廟、財神廟我倒也不說什么了,只是去湖伯廟——”
說到這,她就一個勁冷笑。親,百度搜索眼&快,大量小說免費看。
眾人明白她笑什么,若非對神靈還有一絲敬畏,那湖伯廟早就拆當茅房用了,更別說去上香。
若說土地顯靈,財神顯靈那還有可能,要說湖伯顯靈——那地方野貓野狗都沒興趣在那拉屎,何況顯靈?
“你這老婆子瞎說,惡了湖伯有你好看,整天皮條客一般,還信奉勞什子的紅大仙,走邪魔外道當心遭報應!”
楊李氏親身經歷昨日一遭,如今對湖伯敬畏有加,當即橫眉冷對。
其余人聽了,心中不禁大喜罵得好,可惜誰都不敢表露出來。
謝神婆冷笑別過頭,隨后道:“罷了,罷了,本仙姑也不與你這凡人爭執,適才一番話你已惡了紅大仙,自作準備吧。”
說完又看向趙小寶道:“可是娃子——你怎么說呀?”
“我……我……”小女孩往楊李氏身邊縮了縮,顯然不愿意,眼睛看向其余眾人,卻發現一個個都走了,人心冷暖,孤獨無助感涌上來,兩行眼淚一淌。
“扯淡。”敖炎從人群走出說道。
“毛頭小子……”謝神婆聽這批駁她的語氣竟是一少年,不禁有些怒,可話還未完,敖炎走過她身邊時頓住腳步,瞅了她一眼。
就是這一眼,她心里忽然害怕了,不敢與之對視,匆匆離開了院子。
繼承符昭便是神明,地位再小也是正統,身上自有威嚴,這又豈是凡人可比得了的?
謝神婆不知,敖炎也不明,可無意間一個動作,就體現出了如今的敖炎與之差距。
敖炎看著謝神婆的背影,眼色古怪至極。
在自己眼中,這謝神婆左右肩膀福祿兩把火全無,頭頂壽火也被一團黑氣壓著,這本該是垂死人之相,可這老太婆適才卻活蹦亂跳。
之后他才明白,這黑氣象征一個人的“業債”。
佛語有云:業債深,罪孽重,便是這般道理,強大的業債會逐漸吞噬人的運道,所以敖炎見此都被嚇了一跳:“大白天見鬼了!”
活人雙肩頭頂有三把火,分為紅色壽火,黃色福火,青色祿火,象征三個方面氣運,火越旺、氣運越強。
當時許多人聚在院子,每個人的三把火被院子凝為一股,化為朵紅色祥云浮現院落上方。
別人看不見,自己卻看得到。
此物頗為奇特,叫做“人氣”。
俗話說得好:人氣旺盛家宅昌,鬼氣森森世道涼。
意思是說,人氣越旺越太平,諸邪辟易,人氣越差,越容易惹上不干凈的東西。
此時大家散去,院子上方的人氣極度微弱,敖炎不禁皺眉四下探勘。
他本來還以為趙大叔夫妻突然倒下,真是中邪,若如此原因定出在謝神婆身上,可這里除了人氣弱一些,倒是見不到絲毫不好的地方。
看來不是謝神婆搞的鬼,也不是中邪,那是真病了。
小女孩趙小寶見了他,當即歡喜異常,兩人從小熟絡,此時大家走了,爹娘倒下,只有一個身為女人的梅姨,她總感覺還是和敖炎呆在一起舒服些。
剛才敖炎把謝神婆嚇走,這讓她更為開心。
敖炎稍稍撫慰了下她,便和楊李氏一同進了屋子,趙大叔是他恩人,救,絕對要救,但這之前還得先勘明病因所在。
他不是醫生郎中,不過基本衛生檢查還是熟悉的。
趙小寶和楊李氏都不懂,只能眼睜睜看著敖炎東摸摸,西瞧瞧,倒也不敢不放心,如今這情況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片刻后,見到敖炎眉頭舒展,似乎有了進展,便趕忙追問如何。
“放心不是中邪,是進山時被蚊蟲咬染上了瘧疾……”敖炎道。
“什么?!瘧疾!”楊李氏失聲打斷,像是見了鬼面色驚恐。
頭疼,發熱,冷熱交替,脾腫大,全身酸疼,乏力,貧血,各種癥狀同時施加在一個人身上,就是折磨,而這就是瘧疾癥狀。
在古時,幾乎等同絕癥。
想清楚個中緣由,敖炎正想安慰,這種病有生姜黃酒就能醫治,熬上一段時間便好了,并不礙事。
不過他心思一轉卻說道:“村東頭湖伯廟附近有一種特有的青蒿草,和普通青蒿不同,那東西有點味道,麻煩您帶小寶去多摘些,我來照顧大叔大嬸。”
楊李氏和小寶想也沒想就點頭出了門。
在趕到湖伯廟后,果然看見周邊長了許多青蒿,小寶要拔時被楊李氏止住。
“小寶啊,這東西只有湖伯廟周圍長,咱們摘前先去上柱香,梅姨告訴你這廟中湖伯很靈驗,咱們這樣動手可別惱了他。”
“嗯嗯。”趙小寶連忙點頭。
兩人進了廟,上了香,遠在村北的敖炎正弄著干凈臉布,忽然腦海符昭一動,四道細如發絲的香火之力出現了,遂點了點頭。
這,就是他目的。
有了“青蒿草”,趙大叔夫妻二人病情很快止住,敖炎累了一天與小寶,楊李氏道別準備去休息,走在路上,心里卻一直浮現今日之事情形。
謝神婆橫豎不屑湖伯,村民們談及湖伯表情冷淡。
但敖炎知道,這世界無論是否有神,村民談及時都會敬畏三分,這樣的表現,他清醒認識到自己的神位,已跌落到最低谷。
很快,他想清楚了其中原因:“歸根究底,還是湖伯這神明作用小,人家耕作不靠打漁吃飯,自然不需進貢祭祀。但是歸根究底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神明不顯靈。”
不錯,神明不顯靈,就證明不存在,不存在,自然沒供奉價值。
“既然這樣,那我托夢術正好派上用場了,只是正好有四道香火,托夢術需消耗三道,有些肉疼啊。相柳村雖小,可也有老老少少兩百來口,要是我有七百道香火,全部托夢,這地位還有誰能動搖?”一念至此,他就搖頭嘖嘖可惜。
別說七百道,就算給他一百道……不,五十道他都能心滿意足。
每次得香火不滿十道,還留不到過夜,用一絲少一絲,那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感覺讓他如何不渴求?
“這托夢術么肯定是要用的,既然不能快刀斬亂麻,那也只能好鋼用在刀刃上了。”
敖炎心下思量,轉頭看向村東祠堂方向,那里是謝神婆的住處。
謝神婆此人,他有所耳聞,盡是劣跡斑斑,里面還夾雜不少詭異事情。
這老婆子不信土地財神,只信紅大仙,本身又是那種口無遮攔的,故而惹得村民厭惡想驅趕,可到頭來那些驅趕的人不是不敢說話了,就是已經不能說話了。
為什么不能說話,因為已經死了呀。
“哼哼!看來是個大惡人啊,應該有些手段,可一個俗婦豈比得上神明?我為神明,恩威并施,非如此不能壯大神威,震懾蒼生。”
這一刻,敖炎身軀上氣度澎湃,仿佛眨眼間換了個人似得。
十四歲的少年,開始蛻變,他沉聲道:“那就從你開始吧,罵過本湖伯,恰好殺雞儆猴,真是天意。”
要是連這種惡人都能鎮住,那這個村他也能收入囊中了。
入夜。
謝神婆吃了素齋,端坐在擺滿靈牌的祠堂前,對著堂側一處神龕說著什么。
神龕紫檀木所制,雕工精細,里面擺放的并非神像牌位,而是一只黑色酒壺,壺面上以紅色朱砂描繪蚯蚓樣的符號,周圍未擺放瓜果,甚至連香爐都沒有。
念叨完了,神婆拿著油燈走向祠堂后屋。
她脾氣古怪,說話不三不四,少有人愿與她煩,若非有事相求,誰愿來她這陰森住所?
上了臥榻,油燈放于茶幾,倒了杯水,從枕頭下拿出本書,油燈下,逐字逐句,細細斟酌。這書沒封面,殘破不堪六頁,字字晦澀。
讀著讀著,她雙眼皮就合上睡著了,正迷糊間只覺身體一輕,耳畔涌起呼呼風聲,急速下墜,但覺足下一頓,忙睜開眼。
這一看,她神色駭然。
原來此處已非原來小屋,看情形而是一座黑森森、處處掛著白色紗帳的大殿,上方梁上掛著“明鏡高懸”四字,兩旁擺滿青銅燈柱,上面藍火幽幽燃燒。
“這是……衙門?我怎么會到這里來了?”謝神婆喃喃,覺事情不對頭,心里害怕起來。
衙門她又不是沒見過,可不是這樣的啊,這倒像是傳說中的……
正想到這里,一陣陣莊嚴聲伴隨咄咄咄咄木棒戳地聲傳出,嚇得她渾身一抖。
“威——武——”
燈柱上藍火陡然暴漲,一瞬間將漆黑不明的大殿,照亮了大半,同時將左右兩排皂衣衙差映照個清楚。
啪!
堂上傳來一聲驚堂木拍擊,緊接著一個渾厚聲音道:“本殿陰間天子閻羅是也,大膽鬼魂謝氏小蘭,見了本殿為何不跪?”
謝神婆本名謝小蘭。
驚堂木一拍,打得她心臟漏跳一拍,雙腳一軟就跪了下來,抬頭看向堂上時,白紗帳已落下。
“謝小蘭,你本該還有七年陽壽,本殿將你勾魂拘來,全因今日你羞辱相柳湖伯,他到我這告狀,本殿且問你,此事確鑿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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