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章路佳佳的夢2

　　“苗苗！”蒲英沖過去，扶住田苗苗的肩膀，關(guān)切地問：“怎么了？”

　　本來晚上就沒吃多少，田苗苗吐了兩下也就吐不出來了。她抬起臉，小臉煞白，一手捂著小腹，一手扶著蒲英的胳膊，喘息著說：“沒事……肚子有點疼。”

　　接踵趕到的郭亞軍、李琪等人，一起幫著把田苗苗扶起來。

　　她們正要攙扶她到跑道內(nèi)圈休息，肖勇走過來訓(xùn)斥道：“你們幾個干什么呢？快點跑圈！”

　　“報告，田苗苗身體不舒服。”蒲英說。

　　“什么叫不舒服？腿斷了嗎？沒斷就給我接著跑！”肖勇的話盡顯冷酷本色。

　　“可是……”蒲英還想再說點什么，苗苗卻搶著答了聲“是”，然后拉著她小聲說：“沒事，我還能跑……”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她推開眾人的胳膊，搖搖晃晃地跑回了跑道上。

　　“你們幾個，還愣著干嘛？還不快跑？”肖勇又用手點著郭、蒲、李等人，“別忘了我要求她們是30分鐘跑完20圈，你們幾個跑出25分鐘，就等著受罰吧！”

　　時間寶貴，郭亞軍和李琪也跟上去接著跑了起來。

　　蒲英卻還站在原地不動，眼睛只是盯著田苗苗的背影，見她跑兩步歇三步的樣子，心中怒氣漸生。

　　“你想干嘛？”肖勇看出她有點不對勁，直接開口問。

　　“報告！教官，我對你有意見。”蒲英終于爆發(fā)了。

　　“哦？有意見可以提。”肖勇一點不意外，甚至有點慫恿她說的意思。

　　“教官您搞的這個訓(xùn)練強度大，經(jīng)常搞夜間緊急拉動，這些我還能夠理解，但是有些要求就沒有必要了吧？網(wǎng)不少字比如，吃飯的時間只有一分鐘，這樣我們根本就吃不飽啊；還有，飯后不休息馬上就跑20圈，這也不符合醫(yī)學(xué)健康的觀念啊，聽說這樣很可能會得消化不良、腸扭轉(zhuǎn)、腸穿孔之類的疾病……”

　　從蒲英喊報告開始，其他還在跑步的女兵，離得近的都放慢了步子，離得遠的則向這邊快步跑來，都想聽聽她會提什么意見。

　　路佳佳站在大路邊，離跑道也不遠，也清清楚楚地聽到了蒲英咬字分明、不急不緩的說話，對她的膽量暗暗佩服。

　　“……這些天來，我們的訓(xùn)練成績開始下滑，很多人身上傷痛不斷，體重也普遍下降。所以，我想請教官反思一下您的訓(xùn)練方法，是不是不太合理的地方？是不是不太適合女兵？是不是需要調(diào)整一下？”

　　肖勇耐心地聽蒲英說完后，冷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不是——你們女兵受不了啦？女兵就是不如男兵？”

　　“不是！不過，女兵畢竟有女兵的特殊情況……”說到這兒，蒲英的嗓門略微低了下來，“像田苗苗今天就……肚子疼，不該進行這么大運動量的訓(xùn)練。”

　　“沒事啊，我早說過了，誰堅持不下來的時候，隨時可以退出！”

　　說著，肖勇?lián)P聲高喊：“田苗苗！你是不是不行了？不行就趕緊退出獵人營吧！”

　　“我行！我行！”

　　田苗苗慌忙答應(yīng)著，本來停頓的腳步又開始向前跑起來。

　　“你……”蒲英被教官的“奸詐”有點惹火了，忍不住沖他大喊：“你根本知道，她們無論如何不會退出的！”

　　“我不知道！”肖勇的嗓門也高了上去，“我只知道，軍人的職責(zé)就是服從！你的意見提完了嗎？提完了就繼續(xù)訓(xùn)練！”

　　“教官，原來你是個騙……人的！”

　　激憤的蒲英在最后關(guān)頭，還是沒有吐出更嚴重的言辭。周圍的女兵們，見了這二位吵架的架勢，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肖勇又怎么會不知道蒲英剛才想罵自己什么。

　　他的嘴角一扯，冷冷地說：“哦？我怎么騙你們了？”

　　“你讓我們能堅持就堅持，堅持不了就自行退出……其實只是說得好聽罷了！因為你明知道她們這些人為了飛龍師的榮譽是絕不會退出的，你假惺惺的這么一說，也就占住了道德的制高點。當(dāng)你再執(zhí)行這么沒人性的訓(xùn)練計劃時，別人也無法再指責(zé)你的殘酷了！”

　　“殘酷？沒人性？小姐，你給我記住了！古往今來，一支強大的軍隊的操典，都是要磨滅士兵的人性。戰(zhàn)場上的人性是毒藥，沒人性的機械人的生存率反倒要高。這是鐵打的事實！”肖勇似乎也被這個小女兵給惹毛了，言辭有些刻薄。

　　郭亞軍等人見勢不妙，趕緊過來要把蒲英拉走，“好了，蒲英別說了！別跟教官頂牛……”

　　蒲英卻還不肯退讓，一邊掙扎一邊反唇相譏：“殘酷是對付敵人的！不是對付自己人！反正，我很懷疑——您這所謂的特種兵訓(xùn)練，訓(xùn)出來的不是強壯的戰(zhàn)士，而是一群瘦骨嶙峋、疾病纏身的病人！這個獵人營，根本就是集中營！”

　　和郭亞軍一起拽著蒲英的李琪，聽到這兒也嚇壞了：蒲英這姑娘，怎么這么大膽？這不是當(dāng)面罵教官是法西斯嗎？

　　她趕緊借著身高優(yōu)勢，將蒲英整個擋在身后，對肖勇則擠出一副笑臉，賠著不是：“教官，您別生氣！蒲英她，是胡說的，她不是這個意思……”

　　肖勇冷冷地說：“那她什么意思？”

　　“她是為我打抱不平，沒別的意思！”田苗苗也早就折返回來，正一邊捂著蒲英的嘴，一邊和郭亞軍拉扯著她。

　　看見幾名女兵緊張“護駕”的滑稽樣子，肖勇緊緊抿住嘴，忍住了想笑的沖動，半響才說：“田苗苗，你捂她嘴干嘛？郭亞軍，你放開她！真當(dāng)我是法西斯，這里是集中營不成？”

　　“不，不是。”

　　郭亞軍等人聞聲立刻放開了蒲英，但又悄聲叮囑她別再說了。尤其是田苗苗，更是在她耳邊不停絮叨：“我沒事，真的沒事……你惹毛了教官，大家會更倒霉的！”

　　想到肖勇層出不窮的懲罰方法，蒲英也不再說話了，但心中的不滿并沒有消減。

　　肖勇心里明白，蒲英這次以下犯上，不是因為自己受不了訓(xùn)練的強度，而是真的在為戰(zhàn)友們說話。對此，他反而有點欣賞，便破例多說了幾句。

　　“不管你說我虛偽也好，殘酷也好，反正我的訓(xùn)練就是這樣！受的了，留下；受不了，走人——我決不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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