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兩郡一并收
大量七彩色紙包裹的長公主燈出現在臨沂城上空。這個訊息意味著什么,青州軍當然懂,泰山賊呢?也懂!
于是臨沂城內的攻防之勢立刻轉換。二十多天來幾乎是捆住自己一只手戰斗的青州兵們,這個時候終于不用再惜力了。以縣衙內二十架投石機密集的石彈咆哮聲為號令,四千多青州刀盾兵們齊齊吶喊,舞動著銀光閃閃的環首刀,陡然發力,朝著四面八方沖了出去!
“中計矣!我還說久聞青州兵名震天下,打了這么多天一直有氣無力的,也不過如此。誰料想這些家伙居然是在等待援軍!吳敦,我等快快合兵一處,向我蒙山的老寨退走吧!”
滿臉蒼白的吳敦長嘆了一口氣:“怎么會往蒙山走呢?怎么能往蒙山走��!敵軍被圍城后二十多天才有另一撥敵軍到來,說明了什么?說明我等的老巢這個時候已經被端了!”
仿佛是要印證吳敦的判斷似的。在雜亂的戰場上空,從外圍的青州軍槍陣中傳來了一陣陣吶喊。那些吶喊聲,分明就是蒙山老寨、梁父山老寨留守的那些老弱婦孺在呼喊自己的親人。這一聲聲吶喊,頓時成了最強大的破陣利器。本來就已經混亂不堪的泰山賊軍,隨著這一聲聲呼喊漣漪般的擴散,原先還為了求生而奮戰的勇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形。
兩個賊首凄涼的互望了一眼,再也沒有其他念頭。帶著幾十個親衛,就要在亂軍之中趁亂逃走,向著東方開陽縣方向突圍。
不過等待他們的命運嘛。
“呵呵呵,公奕,爾等辛苦了,瑜實在高估了泰山郡官道的水準。一路上耽誤了不少時間。緊趕慢趕的繞了一個大圈,清洗掉梁父山和蒙山的賊窩后,來到這臨沂城,居然花了二十三天時間。”
“呵呵,都督不必在意。這些賊寇的戰力,那真是,不值一提。若不是怕對方心生絕望自行退走,這臨沂城墻他們都是摸不到的。只是可惜吳敦、昌豨兩賊居然趁亂逃走。這戰果,終究不是很完美啊�!�
“公奕不必多慮,這兩賊老巢、部眾全失,只要我軍開出賞格,承諾只誅賊首,余者不問。瑜料不出半月,其殘余黨羽自然會把兩賊的首級給我軍送來。嗯,子韌呢?瑜進城來一直都沒有看到他�!�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軍師,某在這里。這一仗真是殺得爽快。死在某化影戟下的賊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彪S著典韋招牌式的粗獷嗓音,一個鐵塔般的身影隨聲而至。鐵塔的右手一甩,一個身影“啪嗒”一聲相當清脆的摔在了地上:“這老賊在亂軍之中居然有上百人死命保衛,引起了老典的興趣。待老典將那百余人全部砍掉后,這廝居然自稱自己叫臧戒。說是臧霸那個賊酋的父親!”
“嗯,臧霸的父親也到手了么?老先生,你的幾個孫子也在瑜手里啊,待會去和他們團聚吧�!�
“這位就是周都督?呵呵呵,果然少年英雄。多謝都督照顧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孫子,小老兒這次輸得心服口服。都督請放心,我那逆子奴寇兒雖然還有一萬兵馬屯駐在開陽,但只要小老兒能夠現身于開陽城下,奴寇兒定然開城迎接都督的大軍……”
“哼~~”周瑜笑呵呵的看完這老頭的表演,眼神不住閃爍,其內心深處,卻是響起了出發前自家主公的話語:“我要的是干凈、完整的瑯邪、泰山。能夠迅速推行我青州義利合一準則和各項青州法令的瑯邪、泰山。所以這一次我青州不要降將。我更不想聽到還有姓臧的人存活……”
臧戒,史書上的名聲是不錯的。這廝作為泰山郡的豪強之一,長期擔任本地的監獄長。據聞當年因為堅持原則,抵抗太守的亂命被下獄。不過作為穿越者的蔣通。對這樣的說法那是嗤之以鼻。中國的史書講究春秋筆法,為尊者諱。因為臧霸后來在曹魏混得相當不錯,所以曹魏的史官們在寫到其父親,寫到其落草的經過時,當然要美化。這樣的例子在歷史上舉不勝舉,距離臧霸最近的例子就是:田豫和牽招兩人,看史書,明顯田豫的功績比牽招大。但是因為牽招的兒子牽弘后來在曹魏、西晉都擔任高官。所以牽招在史書上的評價居然還略高于田豫。
作為一個穿越者,蔣通非常清楚。一個縣級牢頭,好人是做不下來的!臧戒即便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也絕對不是那種堅持法律原則不惜得罪上官的人。而且,以要徹底將泰山、瑯邪兩郡切實掌握在手的目標來說。蔣通也不會允許臧家這樣根深蒂固的豪強家族存在。臧家,從黃巾起義開始就荼毒泰山、瑯邪兩郡。除了一些勢力強大的世家外,這兩個郡國的普通人那可真是活在地獄里。
在真實的歷史上,臧霸就是一個喂不熟的白眼狼:你勢力強大,我不敢和你作對。我也可以對你表示降服。你的一些命令我也愿意遵守。但是呢,請你一定要維持我的獨立地位。在我的地盤里,一切都是我自己說了算。這就是臧霸為人處事最基本的原則和底線。而這樣的底線是蔣通絕對不能容忍的。
事實上,這廝的治政水準也相當糟糕,在歷史上,曹操把青州徐州扔給臧霸治理后,青徐兩州的人口就以一個稱砣的速度開始直線下降了。極度自私,強烈的要維持自己的獨立性,治政水準還極度糟糕,自己很能打,一言不合就殺太守……這樣的家伙蔣通怎么能留?所以,在本次出兵前,周瑜已經非常明確的從蔣通那里領到了屠滅臧家的命令。
“呵呵呵,老先生。您的孫子在我手里,就表示著你臧家華縣的老巢已經被某給抄了。您一點都不生氣?”
臧戒的面色稍微拂過一絲怒色,但很快就徹底掩飾住了:“不敢,都督神算,以孤軍吸引我等泰山軍全部聚集于此,然后以正兵清掃掉我等防御空虛的老宅。真是精彩絕倫。小老兒輸得心服口服�!�
“呵呵,老先生,若是瑜再告訴您,您的幾個孫子,瑜照顧得他們只剩下了頭顱。您作何感想呢?”
寂靜,四周頓時一片寂靜!
少頃,一陣撕心裂肺的咆哮響起:“周瑜豎子!何其毒也!吾那幾個孫兒,最大的也不過十來歲,最小的還是襁褓啊!”
一開始風度翩翩美艷絕倫的周公瑾一下子就翻了臉:“哼!老賊!汝泰山臧家這十多年造的孽還少么?昔年泰山郡八萬九千戶,四十三萬口�,F在呢?頂天一萬五千戶,十萬口!這就是汝等做的好事!不把爾等殺絕,難倒還等著這孩子長大了來報仇么?來人,將這老賊拖下去,斬首示眾!”
一九四年九月二十八日,周瑜、蔣欽、典韋在臨沂城下大破泰山群寇。陣斬臧霸之父臧戒。十月初三,周瑜等人和黃敘、田豫會師于開陽城下。到了這個時候臧霸才恍然大悟,但是為時已晚。不得已派出使者請降。可是臧霸的使者從周瑜的大營中帶回的,卻是臧戒以及幾個兒子的頭顱。
這個時候的臧霸還是表現出其義氣的一面。沒有借著自己親人的頭顱去刺激自己的士兵拼死一戰。而是很干脆的自刃于開陽縣衙內。群龍無首的開陽守軍就此開城投降。
十月初七,不出周瑜所料。泰山賊寇殘余在探聽到開陽失陷,臧霸授首的消息后。自發的找出來躲藏在深山里的吳敦、昌豨。將其送至周瑜帳下。周瑜毫不猶豫的將兩人以及先前抓獲的尹禮等人公開斬首示眾。于是,荼毒泰山、瑯邪兩郡十余年的泰山賊,至此徹底平定。而青州集團也為未來攻略兗州、徐州的時候率先搶到了戰略高地。
十月十五日,周瑜的告捷文書送達蔣通在館陶城下的大營。除了詳細講述征戰經過以外,還要求蔣通轉文給勸學從事衙門,由勸學從事安排大量渤海師范學校畢業生進入新征服的兩個郡國,擔任以上兩個郡國的縣令縣長等職。同時周瑜還請示這兩個郡國的太守、國相人選。
蔣通的主力在這個時候已經在館陶城下與麹義的大軍對峙了大約一個月了。一個月來,雙方小規模的試探交手多次,青州軍大多都是勝利。但是這些小勝對于蔣通和郭嘉來說,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兩人非常清楚,狡猾的麹義分明是借著這些機會讓手下的菜鳥們輪番上陣見識戰場,以實戰代訓練,迅速的提高戰斗力。
可是雖然明知道麹義的打算,蔣通還真的暫時沒什么辦法。因為袁紹方在館陶城內城外一共排下了十萬余眾。蔣通再喪心病狂也不會靠著自己的幾萬人去攻打對方的堅城:投石機什么的又不是萬能的。就算把城門打破了進去巷戰什么的,那才是虧得要死的節奏——青州的槍兵終身只會一招,在無法列陣的城內和數量占據絕對優勢的敵人打巷戰,是蔣通絕不會做的。
于是就這么對耗著了。對于蔣通來說,他的劣勢是后勤線路稍微遠了點,糧秣轉運途中損耗比較大。而優勢呢,就是他的兵少不說,還都屬于青州軍,指揮啥的絕對統一。而且他的家底已經遠超袁紹。打總體戰,拼經濟拼消耗,這個時候他才不怕袁紹呢。
而且他也不是在這里傻傻的靜坐著。他的騎兵可是在魏郡大地上到處縱橫馳騁呢。袁紹十余萬大軍屯聚在這里,每日需要消耗的糧草可是一個天文數字。這沿途物資的轉運什么的,面對輕騎四出的青州軍,那真是得冒相當大的風險呢。
于是,這一個多月以來,雙方統帥都非常默契的沒有進行決戰的意圖。麹義知道自己這十萬新兵守守城,輪番出去小規模實戰訓練是可以的,打野戰多半就是個一哄而散的結局。蔣通呢,對待敵人或許心狠手辣到極點,但要他拿幾萬青州兵的生命去堆一座城,也是不干的。麹義要玩小規模戰斗鍛煉士兵,他也樂意奉陪。免得雙方靜坐久了,士氣啥得過分低下。
雙方的主帥都在耐心的對峙著。尋覓、等待著對手露出破綻的那一瞬。
周瑜的捷報傳來時,蔣通正在大帳內拉了幾個親衛和郭嘉等人一起玩“干瞪眼”。由此可見這段時間蔣通等人無聊到了什么程度。
“嘿嘿嘿,主公,您手里都累積了大概十五張牌了,按您說的,一張牌一百錢,這一把,屬下可要賺您一千五百錢了!”
“嘁~~奉孝,籌謀人心吾不如你,但是這打牌嘛,你就比不上我哪。你手里現在還有三張牌是吧?我就能讓你一次都出不了!看好了,炸彈!炸彈!連牌!哈哈哈,沒了!交錢交錢,三百錢!”
“主公,大喜!左都督從瑯邪發來捷報。我軍從昌安發兵不過一月有余,已經盡斬臧霸等泰山賊寇。泰山、瑯邪已經盡入我手!”
“恭喜主公!賀喜主公!如此,我軍南線無憂矣!”
看著“騰”的一下子就跳起來對自己賀喜的郭嘉,蔣通完全沒有表情的對著郭嘉看了看,之后伸出右手,慢騰騰的伸出來三個手指。
郭嘉頓時苦了臉:“主公,三百錢而已,干嘛記得這么牢!嘉今日前后輸了一萬錢了!”
君臣二人借著這個機會說笑了一陣后,蔣通邊看周瑜的捷報邊向郭嘉說道:“公瑾詢問泰山、瑯邪的郡守國相人選,奉孝有什么建議么?”
郭嘉略微思索一陣后答道:“主公,瑯邪國現在大約還有七八萬口,泰山郡不超過十萬口。這么點人還設立兩個郡國,是不是太浪費了?莫不如將兩郡國合二為一……”
“嗯,奉孝是不是想說,兩郡合一之后,這郡守還是讓那個蕭建來做?”
“呵呵,然也。我渤海師范學校大量學子畢業,可以充任郡守府從事、各縣縣令。本次青冀最終決戰,不管我軍如何應對,總會有大量老兵傷兵退伍,可以充任縣尉、各屯屯長或亭長。就讓蕭建繼續做郡守又如何?”
“善。本將是以大漢忠臣自居的,所以只要瑯邪王室還沒有絕嗣,瑯邪國是不能廢掉的。就把泰山郡并入瑯邪國吧。請蕭建繼續擔任瑯邪國相。另外調本將以前的親衛隊長黃飛去擔任瑯邪中尉。嗯,公佑,請將剛才的意見寫成車騎將軍府命令,然后由本將用印。”
“喏。”
“主公,公瑾還問那資助賊寇的泰山羊家怎么處理?”
“嗯,公瑾自己有什么意見么?”
“呵呵,公瑾的意思,趁此機會,連根拔起!”
蔣通聽到這話心里簡直就是樂開了花。無他,因為本身都是世家大族子弟的周公瑾居然主動對另一個世家大族下黑手了。這說明了什么?說明蔣通這一套義利合一的準則和開萬世太平的理想,確實是可以改變一個人,吸引一個人,團結一個人的!
泰山羊家啊。這可是個了不得的大家族。這一家子到現在,已經是連續七代人,代代有人出任兩千石以上的高官了。這樣的家世別說東萊蔣家,就是比起壽春蔣家都要強出太多太多。這一家現在的族長是羊續。成語羊續懸魚稱贊的就是他的清廉。羊續的兒子叫羊衜,娶的妻子是蔡邕的長女,蔡昭姬的姐姐。在真實的歷史上,羊衜后來也做到曹魏的上黨太守,是羊家第八代的兩千石高官。而羊衜和蔡氏的女兒羊徽瑜則嫁給了司馬師,后來被追尊為景皇后,弘訓太后。當然,泰山羊家最廣為人知的還是羊衜和蔡氏的兒子:羊祜。這位可是在西晉朝做到了征南大將軍、開府的。
“嗯,奉孝,吾聽說羊家在泰山郡的名聲并不壞。這些年泰山賊荼毒泰山,羊家倒是出了不少力氣轉圜啥的?”
“確有其事,不過主公也別把他們想得太好。這些年泰山羊家手里掌控的莊園、土地、佃農、家奴和私兵,哪一樣不是在成倍的增長。不過臧霸等人強取豪奪,羊家還知道打著仁義的幌子,遮掩粉飾一下吃相罷了�!�
“嘿嘿,懸魚太守家里也是這副德行啊。吾聽聞伯喈的長女是嫁給了羊續的長子羊衜?”
“嗯,據說是典學從事當年在雒陽時定下的婚約。不過羊衜今年尚未加冠,這六禮其實沒有完成的。”
“罷了,本將給典學從事一個面子。泰山羊家,資助賊寇抗拒大漢官軍。罪不容恕。著斬殺羊家主事者。本將會向朝廷彈劾南陽太守羊續。另外,著令將泰山羊家全部搬到臨淄居住!”
“主公英明。嘉這就安排下去�!�
另一邊,館陶城內。
“呯!”一個酒杯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這是袁紹先生在發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臧宣高!這個廢物!虧他這十余年來還一直背負孝烈之名。誰不想居然這么不經打。那么大的泰山、瑯邪�。〔乓粋€月就丟光了!自己一家人還身死族滅!吾還想著他能纏住蔣通豎子的兩萬人呢!”
發過了一通火,看著座下一眾屏息不語的手下,袁紹很是無奈的對麹義說道:“麹將軍,已經整整一個月了,我十萬大軍枯坐于此。每日消耗的錢糧真的過于巨大。汝一直要吾忍耐、等待。這到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主公,必須忍,必須等。我軍新兵太多,無法野戰。只能守城。而這館陶,只要我軍守住了這里,蔣浩然是不會越過館陶西進的�!�
“誰說他沒有西進?太史子義、高仲達的騎兵,不是屢屢在魏縣、列人等地出沒么?元圖!這個月對峙下來,我軍的運糧隊伍一共被襲擊了多少次?丟了多少糧草?”
“主公,逢紀有罪。這一個月,我軍運糧隊一共被襲擾了七次,有五次全軍覆沒。被劫奪、焚毀的軍糧已經超過十萬石。送糧士兵、民夫陣亡者超過兩千人�!�
“怎么辦?怎么辦?麹將軍!汝說的戰機在哪里?”
情商超級低下的麹義到了這里也是一肚子的火:“主公,還不是張燕等人太廢物。十萬人下山,面對高季觀的一萬五千人居然不敢主動進攻。為今之計,只有期待兩萬匈奴騎兵進入趙國后能夠擊敗高季觀了。只要高季觀兵敗,蔣浩然的北翼就會徹底暴露,那個時候,就一定會出現戰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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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吃現在工作越來越忙。還堅持寫這本書的動力有二:對得起大家的支持。寫一個全本算是對自己有交待。僅此而已。所以起點給的潛力協議至今我沒寄出去,也不準備寄出去了。就這樣一路到底吧。請大家繼續支持我。
最近每個周末都有事情,身體極度疲倦,始終沒有恢復過來。所以最近這十來章我自己非常不滿意。本周周末難得有休息,我不會更新,但會去寫。希望下周的章節質量能夠稍有提高。
再一次謝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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