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分裂的冀州
初平三年二月,車騎將軍、青州牧、牟平侯蔣通通告天下,奉圣旨討伐冒稱車騎將軍、冀州牧、鄴侯的‘亂’臣賊子袁紹。[燃^文^書庫][www].[774][buy].[com]
三月初一,青州工兵營在青州水軍的幫助下,將黃河上的四座浮橋全部搭建完畢(1)。青州軍馬步軍三萬五千人,五萬民夫,第一批隨軍十萬石糧草,只‘花’了三天,便全部渡過黃河。
“呵呵呵,”黃忠仰天大笑:“總算是欺負了一次典子韌,搶得這個先鋒官。哎,不過子韌不算最可憐吧,子龍才最慘。居然帶著五千騎兵為后路,負責守護糧道。”
“校尉,接下來我軍行止如何?”黃侃,字公直。黃琬的第六子,蔣通眾多的妻弟之一。這一年二十三歲。這廝是個天生的武將,對文吏方面的工作那是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故而蔣通當初把他派到下面去做縣令,整個縣政被他搞得一塌糊涂,他自己也苦不堪言。蔣通作為姑爺,還不好說什么狠話。但是黃薇兒那是天天寫信將其痛罵的。最后還是黃忠受了黃琬之托,主動要求把他調過來做自己的副將,這廝就屁顛屁顛的扔了年薪比千石的縣令職位,跑到軍中來興高采烈的做了年薪比六百石的軍候。
“嗯,我軍先鋒部隊雖然只有三千人,但是老夫已經憋了很多年的怨氣了,這次難得軍師發善心,由得黃忠自己胡來,那還不敞開了撒歡。公直,我軍的任務就是到處惹事,吸引袁紹把兵力集中嘛。所以,唔,左右,把地圖拿上來……好了,全軍向北,去龢縣。”
……
初平三年三月十五日,冀州、魏郡、鄴城。
“主公,青州軍已經進入清河國。青州先鋒黃忠,忽南忽北,清河東部的龢縣、靈縣、澤幕三縣,已經全部開城投降!”
“呯!”袁紹渾然不顧拍得發紅的右手,抬起一根開始腫脹的手指大喝道:“這些地方的世家豪族在做什么?蔣浩然對世家豪族殘忍虐殺的兇名他們又不是不知道。從了蔣浩然能夠有什么好處嗎?為什么不抵抗!”
“主公,黃漢升的兵雖然少,但是架不住他營里有工匠啊,到了一個地方就造起投石機一陣濫轟。我冀州多年來一直都屬于大漢內地,沒有外憂。黃巾之‘亂’持續的時間又不到一年。故而這些小縣城的城墻幾乎都算得上是年久失修。如何能夠抵擋。這些縣城里的世家,雖說多少也有幾百‘私’兵,但是哪里見過這樣的巨石‘亂’舞的架勢?不降又能怎么辦?再說了……”
“再說什么?子遠請直言!”
許攸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這話一出那是得罪一大票人:“再說了……再說我冀州世家中,購買青州債券最積極的,不就是清河國的么?”
“是誰,是哪家!是哪幾家!”
袁紹這句話可苦了許攸。是,大家都知道袁紹有一支秘密部隊,不光對外面用間,也對內部實行監視。也知道這支部隊的負責人是許攸。但是這種話怎么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
還好還好,許攸雖然是南陽人,但是其立場總的來說比較偏冀州本地人,和那些一心一意打壓冀州本土派,想要搶班奪權的豫州人還是有區別的。因為這一點,冀州出身的文武還是愿意拉他一把的。
“主公,此時不是去談這些的時候。現在大敵當前,我軍正是要商定戰守事宜,以便應對咄咄‘逼’人之青州軍。主公,郃不才,愿率一萬兵馬前去守衛廣宗!”張郃因為上次和許攸一起出兵的關系,兩人關系很不錯,這時候站起來,成功的分散了袁紹的注意力。
“廣宗?”
“不錯,主公,現在我冀州新兵訓練才剛剛開始,尤其是騎兵,更是可謂不堪一擊。這樣的軍隊拉出去和蔣浩然的‘精’銳之師進行野戰是無謀之舉。唯有尋找險要堅固之地堅守,消磨敵軍士氣才是正道。而廣宗,昔年張角在此固守了將近一年,城池反復修筑,堅固異常。同時當年盧子干(盧植)和董卓為了圍困廣宗,在廣宗城外也修筑了不少堡壘圍墻,這些東西反過來也可以為守軍所用,成為廣宗城的外部屏障。主公,黃巾之‘亂’迄今不過過去了七年,這些工事主體尚算完整,只要揮軍急進,稍加修葺。廣宗便可成為一座堅城。而只要守住了廣宗,青州軍進犯巨鹿郡的路就算是堵死了。青州軍得不到冀州諸郡國中地處中央的巨鹿郡,就無法把我魏郡和冀州北部的諸郡國割裂開來。
與此同時,主公可再遣一員上將,率兵一萬人,向館陶布防。只要守住館陶,青州軍也無力繼續深入魏郡內部。這樣,蔣浩然最多也就得到清河一國而已。而清河國,因為離渤海郡最近,當年瘟疫大起時,跑到渤海躲避瘟疫的難民里,清河國人可謂是最多的。因此這些年來,清河國人口一直偏少。故而即便丟掉清河國,對于我冀州來說,也不算傷了根本。但是對于向天下借貸了那么多錢糧,背了那么沉重的債務的蔣浩然來說,就得不償失了。
此外,還請主公派出使者,向幽州、并州、兗州甚至黑山張燕求援,讓他們出兵牽制青州。如此,靜待時局變化,我軍方有反攻的機會。”
張郃此言一出,沮授、田豐等人都暗暗點頭。急‘性’子的審配更是立即跟上:“主公,雋乂此言,乃老成謀國之言。還請主公速速定計,派出得力將領守衛廣宗、館陶!”
袁紹剛剛開始思索,耳邊就驚雷般炸響一個尖銳的聲音:“不可!張雋乂,汝是想陷主公于不仁不義之境乎!”
冀州本土派們抬頭一看:逢紀逢元圖。之后就是一陣集體搖頭:“都是荊州南陽人,人家許攸許子遠雖然人品節‘操’差得沒邊,貪污受賄的盛名響徹冀州大地。但每到關鍵時刻,總是能顧全大局,就事論事的。你這廝為啥總是這么無聊,凡是我們冀州人提的建議,你就一定要反對呢?反對就反對吧,為啥不能就事論事,而是先來給人家扣一頂大帽子?”
“主公!主公!您乃是四世三公之后,身負天下世家之厚望!當此天下公敵(其實是世家公敵,而且僅僅是大型豪‘門’世家的公敵)蔣通來犯之際。正是與其決一雌雄,板‘蕩’天下之時!若勝!則河北不足平矣!主公的霸業,便可頃刻而成!此乃天授主公剪滅惡賊,彰顯仁義之聲于天下的大好時機啊!”
“逢元圖,你說得好聽。決戰?怎么打?就靠這一個月前還是農民的七萬新兵?”
“我軍雖然新兵較多,可是蔣通那廝的新兵就不多了?都是新兵,為何不能一戰?更何況我軍還有整整三萬老兵‘精’銳!如何不能一戰?再說了,我軍現在府庫只有一百五十萬石存糧!如何與借了上千萬石糧食的蔣通對耗?諸君!此刻是蔣通的青州軍進犯我冀州!戰場是在我冀州的地盤上展開的!再過三個月,我冀州的冬小麥就要大熟了!若是戰事還在焦灼,我軍又缺乏騎兵,那時候這些糧食我們能吃到多少?萬一蔣通收割了我冀州的糧食去還債,那主公在天下人眼里成了什么了?天下的笑柄么?”
“天下的笑柄么?”這句話可以說徹底擊中了袁紹的軟肋。高富帥什么都可以舍棄,就是面子不能舍。故而在聽到逢紀這句話后,原本傾向于籠城固守的袁紹,又強烈傾向于野外決戰了。
不過當袁紹表‘露’出贊同逢紀的意向后,冀州本土派一方的文武徹底炸了,不光是冀州本土派炸了,連袁紹的長子袁譚也炸了!
“逢元圖,你到底收了蔣通那匹夫多少好處!竟然為我父親獻上如此毀家滅國的毒計?”
“顯思何出此言!這是身為人子該說的話么?”郭圖死后,接過豫州派大旗的淳于瓊這時候也站出來,仗著自己早年和袁紹稱兄道弟的資歷,用長輩的口‘吻’開始教訓袁譚。
爭吵更加‘激’烈了,高干、朱靈、蔣奇、馬延、臧洪、韓荀、韓莒子、呂威璜、趙睿、嚴敞、何茂、王摩、夏昭、高翔、馮禮、鄧升、郭援、陶升、孟岱、荀諶、許攸、常林、朱漢、耿苞、華彥、孔順、‘陰’夔、審榮、韓珩、張津、袁買、張珔、胡昭、令狐邵、韓范、陶升等等等等,幾十位文武紛紛加入戰團。‘唇’槍舌劍的聲‘浪’差點掀翻了屋頂!
“都給孤住口!”青筋暴‘露’的袁紹再一次狠拍了案幾。卻聽見一聲清脆的咔擦聲。高富帥用力是如此的投入,竟然生生把自己的小指給拍骨折了!
“紹此時頭痛‘欲’裂,諸位不要再吵了,此事,稍后再議吧!”
“主公,兵情如火,豈能稍后!”
“沮公于,沒看見主公小指骨折了,為何還要死纏不放!”
“辛仲治,此刻乃是關系我冀州生死存亡的時刻。為何要因小失大?”
又開吵了,看樣子馬上就要開片。高富帥一方面是手指確實疼,一方面看著這明顯的分成兩派,不再就事論事而是純屬為了反對而反對的意氣之爭,禁不住心如刀割。眼眶忍不住開始發熱起來。為了避免在一眾文武前掉淚大丟面子,袁紹迅速起身,絲毫不顧禮儀的跑到屏風后面的后堂去了。只留下一眾面面相窺的文武……
初平三年三月二十五日,冀州刺史部,清河國,甘陵縣。青州軍大營。
“漢升,這次打得暢快吧?連下五城啊,連著清河國的國都甘陵縣都被你一日而下。說不得,下一次進軍,這先鋒該是我老典的了吧?”
“哎呀,子韌,你就捉狹你老哥哥吧。哼哼,連下五城,這說起來好威風啊!可是你肯定知道,這進入清河國二十余日,忠的大夏龍雀可是一直沒開封啊!”
“這個老典就不是清楚了。反正先鋒你已經做過了,這次該老典做先鋒了。”
“哈哈哈哈哈。”看著這兩個家伙一個倚老賣老,一個裝瘋賣傻。青州軍大帳內一眾文武也是歡樂異常。
“好了,說笑且住。現在我軍已經拿下了大半個清河國,看敵軍的反應,至今我等仍然沒有看到冀州的野戰部隊。想來袁本初是打算找個地方籠城和我們拼消耗了。如此,我軍就要在這里分兵了。一路向北,急襲廣宗,打開我軍進入巨鹿郡的通道。主力向南,拿下館陶,威‘逼’魏縣,遙望鄴城,‘逼’得袁本初即便不出來和我軍野戰,也至少要收縮主力于魏郡,方便我北方支隊橫掃巨鹿、安平兩郡國。所以嘛,漢升、子韌,都別爭了。分兵兩路嘛,就有兩個先鋒名額了嘛。”
“主公!忠(韋)愿率兵急襲館陶!”
“哈哈哈哈哈。”這,這兩個家伙都是明白人啊。都知道北上的話雖說是長途奔襲,但實際上撈不到什么大仗可打。對這兩位不求攻城略地,只求斬殺知名武將的家伙來說,北上橫掃兩郡國什么的,完全不如南下和文丑、張郃等人決一雌雄來的引‘誘’大。
“爾等可不要小看了廣宗。當年你們兩個都是跟著我一起參與廣宗圍城的。知道張角那個大賊酋把廣宗城修得多么堅固。知道當年盧子干、董仲穎在廣宗城外修了多少的防御工事。這些東西一旦充分利用起來,就是一個非常完備的整體防御網。要想打下來,難度不小呢。”
蔣通這話總算是成功的勾起了典韋和黃忠的興趣。不過還不等這兩位開口表態。郭嘉卻站起身來。
“主公不必擔心,嘉剛剛收到麾下密諜處的報告,至少是十日前,鄴城并沒有派出軍隊北上廣宗。”
“此話當真!”崔琰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滿臉的震驚和不解。待得得到郭嘉再次確認后,崔琰滿臉疑‘惑’的說道:“這,這沒有道理啊。廣宗防御體系完備,又是巨鹿郡的鎖‘陰’所在。怎么我軍進入冀州二十余日了,敵軍還沒有向廣宗派兵。”
“嗯。”二十三歲的年輕人嘴角上掛起一個很輕蔑的微笑:“嘉自行揣測,應該是鄴城的那一大~~~群名士們互相爭吵,害得袁本初下不了決定吧?”
“哎!冀州文武公然分為兩派,彼此之間絕不就事論事,純屬意氣之爭的事情琰也有所耳聞。不想到了事關自家主公家業生死存亡的關頭,還在吵鬧不休……呵呵呵,琰干嘛要為袁本初擔心。此事對我青州來說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嘛!主公,這樣一來,我軍的北方支隊倒是可以減小規模了。”
“你們兩個,可不可以等這兩個憨貨搶完了先鋒再說這事!”蔣通苦笑的搖了搖頭。自己的青州軍團雖然說不上鐵板一塊,內部元從派、渤海派、河北派、河南派什么的也有派系(未來還要加上淮泗派)。但總的來說大家還是比較團結的。他的手下雖然文臣武將的數量比不上袁紹,但這個主公做起來,卻比高富帥幸福得多了。但是他也有他的煩惱:這些家伙一個個才華出眾,傲氣‘逼’人。做任務啥的都喜歡挑難的做,不喜歡吃‘肉’,就喜歡啃骨頭。概而言之,一群賤人!雖說做主公的當然是希望自己手下這樣的賤人越多越好,但全都是賤人了,總有任務是純屬吃‘肉’的吧?這還就真的爛在手里分派不出去了!
無奈,搖搖頭,蔣通還不得已抱著萬分歉意對著高覽說道:“如此,就委屈下季觀,通給你騎兵三千,槍兵兩千,刀盾兵一千,工兵一千,民夫一萬。組成北方支隊。去幫通拿下巨鹿、安平吧。”
高覽苦笑著搖搖頭,站起身來接了令:“主公,因為消息送達耗費了整整十日,軍師接到的鄴城的消息畢竟是十日前的了。為了以防萬一,覽這就親自率領三千騎兵急襲廣宗。還請主公為覽加派一員副將,帶著覽的后隊跟上來。”
“唔,這個嘛,高杰不是一直跟著你的么?哦,他要給你掌管騎兵,好,國讓,這次出兵打的是袁本初,對你來說應該沒啥難為情的吧?通請你做季觀的副將如何?”
“田豫領命!”
……
另一方面,同樣是初平三年三月二十五日。
反反復復爭吵了十日的幫派之爭,在雙方差點就要開片的氣氛下終于達成協議:袁譚和淳于瓊率領五千步兵,五千騎兵向廣宗開進。袁紹自己做統帥,率領五萬步兵,一萬騎兵,向館陶開進。沮授、逢紀、許攸、文丑、張郃、朱靈、蔣奇、馬延、臧洪、韓荀、韓莒子、呂威璜等諸多文武隨行。高干連夜返回并州,‘抽’調并州軍隊五千,糧草五萬石來援。同時荀諶去兗州,‘陰’夔去幽州劉虞處,張珔去幽州公孫瓚處,孔順去黑山張燕處,向以上各家諸侯求援。田豐和袁紹的次子袁熙坐鎮鄴城,繼續強征錢糧、夫子、后備兵等,以便支援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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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浮橋的歷史記載以中國為早。《詩經·大雅·大明》記載:“親迎于渭,造舟為梁”,記載周文王姬昌于公元前1184年在渭河架浮橋。東漢光武帝建武十一年(公元35年),公孫述在今湖北宜都、宜昌間架設長江浮橋。西晉武帝泰始十年(274年),杜預在今河南孟津附近的黃河架設河陽浮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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