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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躬耕畎畝間


  光和四年十月中,蔣通回到了青州東萊郡牟平縣自家的莊園中。開始了持續兩年三個月的“種田”大業。

  首先是人事問題。蔣昌回到東萊后,正式將家主的位置交給了蔣通。之后就自己住在黃縣,整ri游山玩水,探親訪友。不來牟平給蔣通添亂了。

  蔣通到了牟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金牛座黃金圣衣、高碳合金打造的一雙名為“化影”的鐵戟、始皇七駿之一的追電馬賜予典韋。she手座黃金圣衣、大夏龍雀刀、始皇七駿之一的追風馬賜予黃忠。正式與兩人確定了主從關系。

  黃家的陪嫁于這一年的年底到了東萊。金100斤,錢1000萬,絹帛200匹,馬50匹。家丁1000人。蔣通拿到這筆資財后。立即將本家的家丁和黃家家丁混編。選拔出了3000人作為家族的私兵。

  東萊不產馬,現在皇帝陛下對自己又是滿腔怒火,所以做事情還得低調點。大規模買馬組建騎兵隊的事情就暫時不要做了,只是編了一隊200人、400匹馬的騎兵隊。太史慈帶隊。

  挑選家兵中身強力壯、忠誠靠的,組成重甲步兵300人,身披重甲,雙手持短斧。主將是典韋。這也是蔣通未來的親衛隊。

  弓箭兵500人,輕甲、長弓、腰配環首刀。主將當然是黃忠。

  剩下的1500人,蔣通將其按照500人為一隊編為三個步兵方陣。輕甲、大盾、長槍。蔣通的前世只是個醫生,不是軍人,連軍事愛好者都算不上。所以對古代軍隊的印象只是來源于一些戰爭電影。而中國國內的電影,戰爭場面一般都比較寫意:軍隊沖起來后,三秒鐘之內戰斗就結束了。所以蔣通對古典戰爭的印象,大多數來源于西方電影。結果就是蔣通搞出來的方陣,特洛伊方陣、馬其頓方陣、羅馬方陣、西班牙方陣都有那么一點影子,但實際都不是的四不像方陣。

  步兵方陣的威力,當然來源于團隊協作。而團隊協作之所以能夠產生。蔣通倒是多少知道一點:統一的裝備、嚴明的賞罰制度、嚴格甚至殘酷的訓練、同胞之間相互的信任。當然,最最重要的兩點:敢戰、愿戰。

  敢戰,一是要解決士兵的后顧之憂。就目前來說,這一點不是問題。現在蔣通手下的部隊,都是自己的家兵。戰死了的家兵,其家眷自然是由蔣家負責。蔣通也為此結合后世的一些條例,寫出了在這個時代堪稱仁政的撫恤條例。其次,就是實戰了。漢末,已經是民不聊生的時代,土匪山賊其實不少。靠著天下第一名士的名頭,蔣通和新任東萊太守的關系相當好,所以蔣通的私兵經常冒充郡兵到處剿匪。也是小試牛刀了。

  愿戰,是一個很大的課題。最基本的一點,士兵信任愛戴自己的主將,愿意為了自己的主將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在這一方面,吳起就是榜樣。蔣通身為這些士兵的家主,又是大名士,忠廉重義之名明揚天下。前世還是一個現代草根,人人平等的思想那是深入骨髓的,完全沒有漢代的士族子弟們對平民士兵的鄙視,以自內心的和自己的家兵們平等論交。所以,這一點,完全不成問題。

  jing良的裝備、豐厚的待遇和撫恤、嚴格的紀律和訓練、小規模的實戰、主將的威望。這些全部做到了之后,這樣的軍隊已經是在這個時代很強大的軍隊了。但是,這樣的軍隊或許能夠在戰場上稱雄,卻仍然缺少了一點關鍵的東西:靈魂。

  世界軍事史上最讓人贊嘆的奇跡,莫過于紅軍長征,幾萬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裝備極端落后的部隊,在無后方無固定補給,十倍以上裝備后勤遠勝自己的敵軍圍追堵截下,流動作戰二萬五千里,持續的時間超過了一年。而蔣通始終認為,紅軍能夠取得如此的成就,原因固然很多:比如老蔣借著剿紅軍,順便是在剿地方軍閥。而地方軍閥為了避免兔死狗烹的下場,對紅軍多半是能放就放。但是最最關鍵的原因是,紅軍有自己的靈魂。

  整支軍隊知道自己為何而戰,有自己的信仰,堅信自己從事的是崇高的事業,對自己的身份和使命有著極強的自豪感。這樣的軍隊才有靈魂。

  而要有靈魂,其中一點就是整支軍隊就必須有基本的文化素質。所以蔣通對自己的家兵推出了一個很大的福利:夜校掃盲。

  孔子的偉大,在于他有教無類。打破了知識被貴族壟斷的局面,使得平民也有了學習知識的機會。但是限于時代和生產力的限制,知識的傳播其實相當局限。整個平民階層的識字率,即使在漢朝,估計也不會超過1%。而蔣通要讓大家識字,僅此一點,就足以讓大多數家兵感恩戴德了。

  于是蔣通的工作又多了許多。

  改良造紙術,推出活字印刷術,編寫啟蒙教材。

  蔣通前世小學的時候曾經被老師帶著去參觀家鄉的一座紙廠。回來還為此寫了一篇作文。并因為這篇作文得了獎。所以記憶很深刻。從草料、爛紙塊等原料進入傳送帶開始,高溫蒸煮、腐蝕酵、草漿漂白、塑形、干燥。每一個流程蔣通都知道一個大概。其實造紙并不是什么特別有技術含量的事情,難的是想不到。所以,蔣通提出生產流程后,家族莊園里的工匠們自然會逐步的去完善。

  活字印刷術也是同樣的道理。蔣通直接一步到位使用鉛活字。最后印刷出來的書籍,用蔣通現代人的眼光來看,當然是慘不忍睹,然而在漢代的工匠眼里,自己的主公已經是天人了。

  難的是啟蒙教材。國學的傳承,還是需要傳統的方式的。中國歷史上最實用,效果最好的啟蒙教育,無爭議的是《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作為一個歷史愛好者,這三部書蔣通都讀過,但也僅此而已。背是絕對背不出來的。不過,這個時候自己妻子的價值就體現出來。

  蔣通提出思路,起個頭,黃薇兒逐步的完善。折騰了小半年,山寨版的三百千也拿出來了。不過內容就已經改的似是而非。比如說百家姓。前面兩句,就從趙錢孫李,周吳鄭王改成了劉呂何袁、王楊荀黃。算是拍了皇帝、皇后和一些頂尖士族的馬屁

  而要讓軍人對自己的身份產生自豪感,除了文化素質。物質待遇高于普通人,也是相當重要的。而編練軍隊,為軍人提供jing良的裝備、豐厚的待遇和撫恤。生產紙張和印刷書籍。全都是大把的錢糧支持。所以蔣通又要開動腦筋拼命的去賺錢、買糧。

  高度酒的生產,東萊蔣家除了自己莊園小量生產以便供應自己的需要外,外銷部分的生產已經完全停止了。一方面,這玩意實在過分消耗糧食。另一方面,過高的利潤總是壟斷在自己手里,其實是非常危險的,尤其是皇帝現在對自己超不爽的情況下。蔣通把這個高度酒的生產技術,免費貢獻給了張讓這個大閹人。徹底鞏固了雙方同盟的關系。使得自己在東萊即使稍微折騰過過分一點,朝廷里面也有人為自己說話。但是這樣一來,蔣家的收益就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怎么辦?好辦。蔣通的辦法是,糧食,向海里要。錢,燒瓷器和玻璃賺!

  東萊郡全境臨海。牟平縣更是后世煙臺市的范圍。漢代的山東沿海,近海生物繁盛之極。放著這么大的資源不利用,蔣通還真是傻了。再說了,多補充動物蛋白,人的身體、智商都要展得快得多。

  其實漢代隨人口的增長和社會經濟的展,捕漁業已經到達了一個相當高的程度。據班固《漢書·地理志》記載,遼東、楚、巴、蜀、廣漢都是重要的魚產區,市上出現大量商品魚。捕撈技術也有進步,唐代徐堅《初學記》引《風俗通》說。罾網捕魚時已利用輪軸起入,這是最早的使用機械cao作。王充《論衡·亂龍篇》說,當時使用一種模擬魚誘集魚群以使上鉤,為后世擬鉺釣的先導。而蔣通在此基礎上的改良就是:規模化、集團化捕魚。以莊園內原有的漁戶為核心,成立捕魚隊。每次出動船只100只以上,聯合撒網,大范圍捕撈.捕撈回來后吃不完的就地在鹽池做成魚干。蔣通還不斷驅使家里的工匠們實驗各種船型,造出樣船就開到海里去實驗。最后造出的船越來越大,能夠裝載的貨物也越來越多。家兵和佃農們對海洋的畏懼感越來越小。航行的距離越來越遠。在光和六年的八月,終于實現了直航遼東和三韓。和遼東搭上商路后,馬匹就有了保障。和三韓搭上商路后,糧食就更有了保障。

  不過要買馬,買糧食,就需要錢。錢從何處來?除了蔣家莊園以前出產的海量的鹽和味jing外。蔣通新開的商品,是瓷器和玻璃。

  漢代是陶器藝術的頂峰。瓷器在這個時代也開始了萌芽。東漢晚期揚州地區開始出現真正的瓷器:青瓷。燒成的溫度考古界估計應該達到了1000度。不過對于蔣通這個現代人來說,是,他是沒搞過瓷器生產,不過沒吃過豬肉總是見過豬跑的。而且作為一個前世去過景德鎮旅游,還很老實的請了一個導游聽講解的家伙。如何將瓷窯進行改造,改善燒制材料,提高窯內燒制溫度,他還是以指導一下工匠們的。蔣家的瓷窯經過改良,窯內溫度能夠達到1200度以上,從而使得蔣家的瓷窯開出了新的瓷器品種——白瓷。在此基礎上,加入動物骨骼等原料,又開出骨瓷。由此成為蔣家的新一代財源。

  而玻璃,作為一個當年做學生時天天玩玻片的醫生,蔣通知道碳酸氫鈉和石英砂高溫燒制后就會出現玻璃。還知道燒制的過程中不斷攪拌就能盡能的使玻璃中的氣泡減少,還知道把水銀刷到玻璃上就是鏡子。但是怎么塑形、怎么拉成平板,完全不懂。也是提出原則和思路,交給家里的工匠去慢慢摸索。不過這方面的摸索相當慢,一直到光和七年年初的時候,比較純凈的大塊狀的平板玻璃才研制成功。不過在此之前,已經不妨礙蔣通用“水晶”的名義大賣玻璃掙錢了。

  不過蔣通最得意的產品,卻不是這些能夠為他掙錢的東西。而是在這個時代絕對超一流的藥品。

  大規模生產青霉素的計劃恥的失敗了。缺乏靠的實驗容器和提純工具。蔣通無法生產青霉素。在這方面也沒有任何工匠以幫到他。不過蔣通在舍棄了青霉素后,很快就搞出了百浪多息。

  真的就只是百浪多息而已。百浪多息是一種紅se染料,這種染料含有磺胺。但是如何將磺胺提純出來,蔣通沒有辦法。所以只有將這純粹的百浪多息用來治病。和青霉素是殺菌劑不同,磺胺是抑菌劑——沒有殺滅細菌的能力,但是能抑制細菌的生長和繁殖。雖然威力比青霉素差了很多,但是這是在東漢啊。這個時代的細菌在蔣通這樣現代醫生的眼里,是多么的愛啊——一點耐藥xing都沒有嘛。有了這個,蔣通的士兵即使受了傷,在戰后的存活率就自然增大了無數倍。而老兵的重返戰場,對部隊戰斗力的保有和提升,是個人都知道好處有多少了。而古代軍隊最害怕的瘟疫,對蔣通的部隊來說,就不是個事了。

  如此慘淡經營,蔣通和他的手下們忙碌了兩年多的時間。時間終于進入了光和七年(西元184年)的一月。

  東萊蔣家牟平莊園的家兵和佃農們,從這一年的第一天開始,就感受到了家中的氣氛陡然一緊。

  東萊蔣家,東漢二流士族。以前不管是郡望門第和經濟實力都是二流。但蔣通轉世后,郡望門第靠著蔣通的一己之力,已經隱約逼近一流,按照當時的標準,唯一所欠缺的就是家里還沒有人當到三公而已。至于經濟實力,家族中的核心人物都清楚,絕對是超一流。

  東萊郡在漢安帝的時候,戶籍人口五十八萬。后來人口數量逐漸減少。在沒有戰亂的情況下人口出現逐漸減少,原因只有一個:世家大族侵吞國家掌控的自耕農。將因天災**破產的自耕農變成自己莊園里的佃農后,國家戶籍上的這戶人家就消失了。但是實際這家人卻并沒有消失。而是被世家大族隱匿了起來。非但如此,進入大士族的莊園后,這家人仍然要繼續繁衍后代,人口只有越來越多的。同理,東萊郡國家掌控的人口也是要繁衍后代,結果國家掌控的人口數量卻仍然越來越少,見世家大族對國家掌控人口的侵吞到了什么程度。

  東萊蔣家作為士族,侵吞國家人口的行為也持續了七八十年。到了光和年間,已經手握五個大莊園,四萬多口。(建安年間,李典追隨曹cao,將家族全部搬遷,結果搬了一萬多人,這還是數次瘟疫和多年持續戰亂后的數字。)蔣通到了光和六年十二月,一聲令下,其余四個莊園,除了留下基本的管家和部分青壯外。其余所有的莊客、物資。全部裝車運到牟平縣的蔣家莊園。

  全部家兵、青壯停止生產,圍著蔣家牟平莊園的外墻,修建棱堡——以夯土做骨,以水泥做皮。務求堅固。家丁們在修建過程中驚訝的現,以往和氣得不得了的家主,對這個怪模怪樣的所謂“棱堡”的質量簡直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夯土墻夯好后,家主派家兵用長槍刺,槍刺不進去一分,刺的人挨軍棍。刺進去一分,負責這一段的工頭挨軍棍——沒錯,蔣通在學后世的赫連勃勃修統萬城呢。不過他是比赫連勃勃那個蠻夷仁慈多了。沒得辦法,這里就是他預想的阻擋黃巾狂chao第一波的據點。城墻質量不過關,要的是全莊園幾萬人的命!

  蔣家全部遠程海船,務必于光和四年一月底之前全部進入牟平莊園自己的海港。從遼東返回的海船,全部裝馬。三韓回來的,全部裝米。蔣家工匠,停止白瓷、玻璃的燒制,集中全力打造、制作弓箭。老弱婦女,趕制擔架、被褥。少年兒童,制作干糧米團。

  “招弟兒,你這是要干嘛?要造反嗎?”六十六歲的蔣昌,被生拉硬扯的從黃縣搬到了牟平莊園后,看到這樣一副全民上陣的建設模樣,嚇了一大跳。

  “父親,兒子不想造反,是有人要造反。兒子準備去滅了造反的人。”

  “誰?誰要造反?”

  蔣通清了清嗓子,對跟在身后的蔣蒙吩咐到:“子明,去把老夫人、夫人、子義(太史慈)、漢升(黃忠)、子韌(典韋)、仲興,家兵中屯長以上的都叫過來,有些事情,是到了該好好說說的時候了。”

  “近一月以來,你們或許都很疑惑。我在莊園里練甲兵,修筑棱堡,積蓄糧草、兵仗。到底是要干什么?是要造反嗎?蔣通在這里說一句,我不會造反,現在不會,以后也不會。我做這些,是因為有人即將造反。誰要造反?太平道,張角!”

  ……

  雒陽,張讓宅。

  “嘿,這個蔣浩然,被禁錮這幾年,在東萊也不肯消停。賣白瓷、賣水晶賺了個壇滿缽滿也就罷了。編三百千繼續揚名也就罷了。現在居然危言聳聽說什么太平道要造反。要某提醒陛下早點防備。他吃撐了還是被禁錮得不耐煩了想出仕了?去,給他回信,他若是想解除禁錮,就把白瓷和水晶的法子交出來,某去為他分說。少來這些危言聳聽的調子哄騙某。”

  陳留平丘,毛玠宅。

  “父親、母親,浩然兄果然來信了。他斷言張角近ri將反,要我們全家都到東萊去。他在那里已經準備了足夠的兵器甲仗,家中莊園也修建得堅固異常,實在不行還有港口里的海船以逃跑。父親、母親,三年前我與浩然兄便深為太平道憂懼,今ri看來,太平道布局已成,造反確實當在近期。我們還是去東萊吧……”

  青州北海郡,管寧宅。

  “這個蔣浩然,怎么突然瘋言?便是太平道造反,又能怎樣?真的能打破這朱虛城?”

  ……

  光和七年二月,太平道徒唐周告密,言太平道首張角將反。并供出潛伏進雒陽的太平道骨干馬元義等人。朝廷立即捉拿馬元義,將其車裂。張角被迫提前起事。一時間,在“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號下,中原、華北一片黃se。從者逾百萬!

  漢庭驚悸,為了討個口彩,將年號由光和七年改為中平元年。大將軍何進,組織兵馬負責雒陽周圍的防御。同時任命皇甫嵩、朱儁、盧植為中郎將,帶領漢朝的機動兵力,向黃巾軍進攻。

  皇甫嵩上諫要求解除黨禁,拿出皇宮錢財及西園良馬贈給軍士,提升士氣,而呂彊又對靈帝上言:“黨錮久積,若與黃巾合謀,悔之無救。”其中特別以蔣通為例:“蔣浩然,才華無雙,聲名于士林中一時無兩,驍勇善戰,昔年曾橫掃南陽。若不解除禁錮,若其與黃巾軍合力。則青州不屬大漢所有!”于是漢靈帝下旨意,徹底解除黨錮。黨人全面開禁。同時任命蔣通的老丈人黃琬為青州刺史,征辟蔣通為東萊都尉。帶領東萊郡兵與黃巾軍作戰!

  亂世終于開篇,英雄們逐一登上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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