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鎮(zhèn)的警長很驚訝,因鎮(zhèn)上一連串的奇怪盜竊案,他請求城里上級派支援來。哪知三天后,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卻是這樣兩個古怪的家伙。
兩個人坐在他面前。左邊是一名高大的黑人男性,他壯得有如一頭棕熊,渾身的肌肉將緊身皮裝撐得鼓脹欲裂,雖只是靜靜坐在椅內(nèi),警長卻有一種面對活火山的心驚感覺。更讓他感到不安的,則是對方背上足有三米長,一頭粗大,被重重布帛包裹的圓柱體,經(jīng)歷豐富的警長竟從中嗅到濃烈的血腥氣。
右邊則是一名四十來歲的修女。她穿著一席嚴(yán)密裹身的黑色修女袍,垂頭閉目嫻靜的坐在椅內(nèi),胸口繡著一個古怪的紋章。雖然年華老去,但仍可以依稀看出年輕時必定是個美人。不過警長敏銳的眼睛注意到,這個女人的影子淡得不象話,簡直就像坐在手術(shù)室的無影燈下一樣。
無論什么人,面對這兩個古怪的人也不會感到好受,警長也不例外。因此盡管辦公室內(nèi)冷氣開得很足,他仍不住擦著額上的汗水。
再看了看對方出具的信件,他忍不住問道:“鎮(zhèn)上只是發(fā)生了幾起比較奇怪的偷竊案,上頭為什么會派教廷的人來?”
那黑人冷冷的道:“這個不用你管,你只需要提供這段時間來鎮(zhèn)上的所有外來人的登記記錄給我們就可以了。”
看著黑人酷到極點(diǎn)的臉色,警長忍不住在心里罵道:“靠,拽什么拽,你以為自己是《黑客帝國》里的墨菲斯啊?穿這樣真是沒品到極點(diǎn)。”
不過面上卻殷勤笑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我已派人去取了。”
似乎知道警長剛才的內(nèi)心活動,修女冷不丁的抬眼瞥了他一眼,警長霎時就如冰水當(dāng)頭澆下,一股寒氣直沖脊梁,半晌說不出話來。
好在對方并沒下一步的行動,很快警員送來資料。黑人接過快速翻動幾下,點(diǎn)點(diǎn)頭站了起來:“這樣就行了,多謝你的合作。”
警長趕緊點(diǎn)頭哈腰的起身:“哪里,舉手之勞…”然而兩人早徑直出門。
直到對方離開,警長突如泄了氣的皮球般癱坐在椅內(nèi):“我的天,他們究竟是什么人?”這時他才發(fā)覺,不知什么時候,冷汗已把整個后背完全浸濕。
走出警局,黑人問那名修女道:“珍,感覺到對方的存在了嗎。”
叫珍的修女不動聲色的往小鎮(zhèn)背后的雪山一指:“對方根本沒有掩飾妖氣,我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就在那上面。”
從厚厚的資料中抽出一張,黑人伸指在紙上一彈,冷笑道:“租房記錄上寫著,張烈,中國人。哼,他倒是沒打算掩飾身份。大名鼎鼎的非人類聯(lián)盟特別行動組,今天我要你們再損失一名隊員!”
珍不易察覺的淡然一笑,便隨他徑直向鎮(zhèn)后的雪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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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時節(jié),雪山半山腰以下綠草如茵,山花爛漫,景色非常漂亮。張烈坐在一塊黑色突起的山石上眺望四周,顯得頗為悠閑,他前面的空地中央插著桑切那把奇形法杖。
沒多久修女珍和黑人路易從坡下漸漸爬上,徑直向他走來。張烈看到兩人也不驚訝,朗聲笑道:“這位修女真是好興致,一大早就來爬山。”
走到空地邊緣,兩人一眼就注意到那把法杖,路易沉聲道:“是桑切的武器,他果然已經(jīng)死在這個妖怪手里。”
微微點(diǎn)頭,珍不緊不慢的問道:“你就是張烈?”
嘆了口氣,張烈喃喃道:“我的猜測果然沒錯…”一步從石上跳下,他有些無奈道:“這么說兩位是教廷的人了,你們怎么找到這兒的?”
“哼,教廷要找的人,從來沒有找不到。”冷笑一聲,路易解下背上厚布包著的武器,慢慢打開。里面竟是一柄銀光閃閃,刃面繪符的巨型雙刃斧。
一斧在手,壯碩的路易更顯得威風(fēng)凜凜,虛劈兩下,他大喝道:“虎妖張烈,你參與進(jìn)攻梵蒂岡,十惡不赦。圣殿騎士團(tuán)奉教皇之令,前來取你性命。”
同時珍也將寬大冗贅的修女袍脫去,露出里面便于行動的修行服。以她為中心,一道淡淡的影子漲水般緩緩擴(kuò)散開來,不多時已覆蓋半徑五米的范圍。
瞇眼打量兩人片刻,張烈淡淡一笑:“也好,我猜找上門的就會是你們,正好我也有些疑問需要解答。既然兩位不肯好好說,那么打過再問也是一樣。”
被張烈的態(tài)度激怒,路易大叫一聲揮舞巨斧搶先沖上,珍則繞到一邊從側(cè)面迫來。兩人對插在空地中央的法杖都有些疑慮,因此都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
待兩人進(jìn)到空地中,張烈突然手按地面低聲念出連串咒語。就聽一聲沉悶的嘶吼,整片空地的土層猛然隆起,似乎有只巨獸正破土而出。
瘁不及防下路易和珍均大吃一驚,路易踏足一躍意圖跳過土堆。哪知黃影一閃,一根粗若巨木的物體迎面打來,一擊便將路易打得炮彈般拋飛回去。
見勢不妙,珍趕緊退回,這時地下的巨獸已完全現(xiàn)身。它就像一只特大號的穿山甲,身長足有二十余米,壯碩無比,渾身覆滿土黃色的鱗甲,背上一排劍龍般的骨刺延伸到尾,剛才路易就是被這生滿骨刺的尾巴狠狠打飛。
巨獸頭頂赫然插著桑切那把法杖,頗為扎眼。它的雙眼呈現(xiàn)不正常的灰黑色,望著兩人不住嘶吼作勢,整個坡地的泥土幾乎被翻了一遍,一片狼藉。
望著眼前的龐然巨獸,珍不能置信的喃喃道:“怎么可能,這、這是地龍……”
這時被打飛的路易也爬了起來,令人驚訝的是,受了那樣的重?fù)簦艘路还谴趟毫眩瑴喩砭箾]一點(diǎn)傷。圣殿騎士團(tuán),果然個個都有驚人本事。
張烈悠然走到狂躁的地龍身邊,拍拍它的巨頭道:“你們兩個打一個,未免太不公平,所以我也只好找個幫手。為了控制住它,可花了我不少工夫。”
話音剛落,地龍巨尾高高豎起向地面一插,霎時連串橫七豎八的尖銳巖石自土中交錯冒出,就如巖石組成的荊棘向珍和路易直逼過來。
地龍之所以叫地龍,除了它龐大的身軀外,還因它完全的地屬性。能在泥土中任意移動,還可以操縱泥土巖石攻擊敵人,加上它皮堅肉厚的身體,極難應(yīng)付。張烈也是靠了桑切的法杖,費(fèi)極大力氣才把它完全控制住。
面對迫來石刺,路易不閃不避反跨步迎上,手中斧刃繪刻的符紋光芒閃耀。一團(tuán)白光霎時覆滿整個身體,光團(tuán)凝實(shí)就如一件鎧甲,表面甚至還有紋絡(luò)。
此時巖石組成的荊棘已到路易面前,眼看就會將他撕得粉碎。路易陡然大喝,雙刃斧高高舉起迎面一劈,就聽一聲巨響,整串石刺剎時分崩離析,巨斧的沖擊不止,一路倒逼回去將石刺盡數(shù)粉碎,直摧地龍本體。
淡青色的斧影劈中地龍腹側(cè),竟然將它的肌肉砍得深深凹下一塊。雖然沒有破開它的鱗甲,但猛烈的沖擊仍讓地龍立足不穩(wěn),如此神力實(shí)在駭人聽聞。
看到路易有若戰(zhàn)神的一擊,張烈不禁吹了下口哨。這已非單純?nèi)肆梢宰龅剑w外的光鎧一定是某種秘術(shù),可以將人的潛能發(fā)揮到極至。
路易反擊同時,珍也動手了,她趁地龍注意力被路易吸引之時,急速沖上。讓人驚異的是,隨著她的移動,凡在她影子范圍內(nèi)的野花雜草,就如被一臺看不見的除草機(jī)犁過,竟全部攔腰折斷,無數(shù)細(xì)碎的殘花草葉漫天飄舞。
進(jìn)至地龍身旁,珍并沒直接攻擊它的身體。身體一擰,她腳下直徑五米的圓形淡影突然內(nèi)斂收縮化為刀狀,往地龍左前肢投下的影子狠狠一割。
影子被砍,地龍左前肢居然也出現(xiàn)一道裂口,不過它體外的鱗皮堅厚非常,這一下并沒傷到肉,但還是讓地龍呼痛如狂,仰頭嘶叫。
“控影術(shù)?”張烈不禁挑了一下眉毛。
雖然在東西方的法術(shù)里,均有利用影子傷及事物本體的術(shù)法。但珍由始至終都沒有使用過法術(shù),那么這一定是她天生的異能,張烈早有耳聞圣殿騎士團(tuán)里除了教廷的術(shù)者,還有極厲害的特異功能者,看來珍就是她們中的一員了。
“原來是這樣…”張烈看著兩人,心下已一目了然。他根本沒指望這只地龍能對付兩名圣殿騎士團(tuán)成員,只是借機(jī)摸清楚對方攻擊的路數(shù)罷了。
目的達(dá)到,張烈兩掌合起捏個法決,遙遙向地龍頭頂?shù)姆ㄕ纫恢浮1懵犖说囊宦晲烅懀ㄕ撒畷r裹上一層黑霧,同時地龍身體已出現(xiàn)駭人的變化。
覆蓋它身體的片片鱗片盡數(shù)翻起,就如在它體外裹上一層刺甲,甲下肌肉膨脹,血管盡露。同時地龍灰黑的雙眼泛起血紅,無數(shù)血筋浮現(xiàn)眼眶周圍,背上骨刺更變做深黑色,充滿劇毒,整個地龍已完全換了另一副模樣。
這是張烈利用式鬼法術(shù)里的秘法,借用桑切的黒巫杖為媒介,將地龍身體機(jī)能強(qiáng)行催發(fā)到極至,加上式鬼秘術(shù)的侵蝕,才造成這種恐怖的效果。此時地龍已完全狂化,力量何止大了數(shù)倍,更完全感覺不到疼痛疲憊,已變成名副其實(shí)的殺人機(jī)器。但副作用就是,法術(shù)效力一過,它就會力竭而死。
狂躁的地龍原地一躍,數(shù)十噸重的身體以不可思議的輕盈撲向路易,大驚失色的路易還沒來得及躲避,已被地龍伸足狠狠壓下,整個人竟完全沒入土里。
同時張烈也向珍沖了過來,對方是赫赫有名的非人聯(lián)盟特別行動組成員,珍再顧不得路易安危,趕緊打起精神操縱身下淡影推前迎上。
遠(yuǎn)遠(yuǎn)的張烈雙掌在胸前一合,口中低喝道:“朱雀炎羽!”
一只殷紅如血的小小火鳥霎時在他掌中出現(xiàn)。振翅一舞,火鳥瞬間化為數(shù)十根灼灼燃燒的火羽,鋪天蓋地的向珍射去,灼熱的氣浪在空氣中劃出鮮紅的軌跡。
也不見珍有什么動作,她腳下的影子如有生命般倒卷翻起,將火羽盡數(shù)包裹其中。讓張烈吃驚的是,足以焚滅鋼鐵的灼熱朱雀火羽,居然逐漸被影子吞噬消融,隨著最后一點(diǎn)火苗熄滅,眨眼工夫法術(shù)就被完全破去。
想不到對方的控影術(shù)厲害到這種地步,第一波攻勢受阻,大失張烈所料。他雙手一翻正待結(jié)起第二道法術(shù),珍哪容他繼續(xù)攻擊,緊跟著出手。
她的影子聚合一扭變做條持刀手臂,就往張烈影子腰中間砍去。張烈知道這東西的厲害,不敢以身犯險,他迅快念動咒紋低喝一聲:“式鬼法術(shù).影藏!”
話音剛落,他整個人已不可思議的縮入影內(nèi),同時他的影子也急速回斂變做一個細(xì)小黑點(diǎn),消失無蹤。這時珍的影刀才堪堪揮至。
想不到張烈的東方術(shù)法神妙至此,珍大吃一驚,正要轉(zhuǎn)身尋找對方蹤影。突然從她身后出現(xiàn)一個細(xì)小黑點(diǎn)并不住擴(kuò)大,張烈現(xiàn)身而出,同時他右掌一翻,掌心已多了三根虛影凝成的尖釘,向珍腳下的影子甩去。
影釘刺上淡影,片刻前珍腳下還活躍無比的影子,已像縛住四肢般一動不動,珍運(yùn)用念力不住催發(fā),然而平日無比聽話的影子,這刻卻全無反應(yīng)。
“這是!?”終于知道事情不妙,珍的臉上不由勃然色變。
張烈不屑道:“利用影子作為武器,在東方法術(shù)里毫不稀奇,我至少有十種法子可以制住你,‘定影釘’不過是最常用的一種罷了。”
他伸指舉到珍的額前,指端突出一束青芒直抵眉心。哪知就在這時,張烈心中突感有異,不由自主向珍的影子瞥了一眼,不由大驚失色。
不知何時,定住影子的影釘已全部消失,珍腳下的淡影倏然而起,頃刻化作一個似狼非狼的異獸模樣,張口就向張烈的影子咬來。
“這是…影魔!?”瞬間,張烈終于知道自己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
珍腳下那團(tuán)影子根本不是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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