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人緣
僅有一山之隔,兩邊卻是分外不同的世界。
由于溫濕的海洋暖風影響,整個荒脊山西面即使時處隆冬季節,仍是一片郁郁蔥蔥。對于剛從干燥寒冷世界走出來的人來說,常青之地的氣候,猶似天堂。
第九軍團的士兵們,懶散地蹲坐在路旁,神情愜意地感受著王國西境不同的暖潤氣溫。暖融的午后日光讓他們身上充滿倦意,溫潤的微風使他們人人微醺。
可這份慵懶的愜意,卻被兩匹由遠及近的快速奔馳的戰馬打破。
“讓開,讓開!緊急軍情遞送!”
伴隨著一聲高喝,兩匹戰馬一前一后疾馳而過,卷起陣陣塵土飛揚。
“呸!”一名步兵新兵長吐了吐嘴里的灰塵土沫,望著已經遠走的兩騎背影,不無諷刺地哼道,“好威風啊!這是什么人?”
“僅次于憲兵們的雜碎!”另一名兵長從旁哼道,“咱們軍團的游騎兵。”
問話的兵長哦了一聲,恍然道,“就是那些也不用上戰場,每天只知道騎馬到處閑晃的混球啊。真不明白,他們有什么好神氣的。”
“人家普通軍士就比咱們軍餉要高一個金幣,當然有神氣的資格。”
“哦,是嗎?”那新兵長想起剛才兩名游騎兵左側都掛著荊花枝,就對同僚說,“人家畢竟是貴族子弟,咱們自然不能比的。”
“呸!屁的貴族子弟。”他們的軍侯走過來。如果文森特在這里,他會認出這人,這名步兵軍侯正是當初他從二樓扔下去的那位。
“他就是個東境的土鱉!從來不上戰場,參加一次薩拉托大戰,狗屎運撿到公主殿下而已,結果整個游騎兵有近二十人都借了光,一下子都被封為勛爵。”這名軍侯語氣泛酸地說著,“自從受封貴族后,成天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荊花枝時時不離身,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貴族。也不找面鏡子照照,他那黑發黑瞳配著荊花枝,怎么看怎么都還是一副土雞模樣!”
……
文森特帶著阿里亞斯,快馬來到軍團臨時總部所在,一路狂奔讓他們看起來風塵仆仆。指揮大帳外圍人頭攢動,無論在任何地方駐留,這里從來都是一番鬧哄哄景象。
人群中,兩人看到斯諾正手牽著戰馬,神色焦急地在一旁墊腳向里張望。
“斯諾,怎么回事?”
經驗還不足的游騎兵長轉頭看到是文森特,懊惱地說,“軍佐,這里的人,不讓我進去!”
軍團總部的人阻攔游騎兵遞送軍情?這沒可能!
“走!跟我們一起!”文森特在馬上喲嚯一聲,催馬向著指揮大帳徑直而去,行將一半卻被從人群里閃身出來的數名牧師攔住。
“軍佐!我們大人正在里面。”一名軍侯軍銜的女牧師,清亮的聲音滿是傲然。
文森特眉頭一蹙,轉頭看向斯諾,他明悟出自己的兵長為什么會臉上敢怒卻不敢言的神色。牧師在軍團里的身份,可有著超然的尊貴,尋常的士兵根本不敢得罪這群高貴的大人們。
“你們大人在里面?”文森特情緒焦躁,“所以?”
雖然眼前年輕軍佐的眸若星辰般璀璨,可這并不能改變他在女牧師心中的惡感。自從‘夜鶯計劃’中,文森特將牧師營拖下水后,他早已經成為第九軍團全體牧師的公敵。
女牧師將下巴抬得高高,白皙脖頸拉抻出好看的線條,可她茶色的眸中目光勢力十足。
“所以——”女牧師輕蔑地斜眼望了下臉色不愉的軍佐,哼!一個破格提拔的貴族軍佐而已,在我們面前擺什么架子!她回首掃一眼同伴,轉頭輕蔑更甚地說,“——所以,您就在這里先等著!”
看著對方的態度,文森特霎時哭笑不得,他很想對眼前的女牧師說,大姐,不要鬧了,這都要火燒眉毛了,誰還有心思跟你在這里蘑菇。可他現在是游騎兵當家人,作為二百人的頭兒,他不能做出有損游騎兵團體的事。因此,出口的話語就換成,
“軍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牧師并不畏懼,嘴邊輕勾,“軍佐!你是想對一名牧師動粗?還是想著用你只管著二百人的軍佐銜,來壓迫我們這些別營下官?”
兩人對峙吸引來周圍人注目,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文森特與牧師的恩怨。也有不少人對于年輕軍佐的升遷速度而心懷怨念,紛紛出聲聲援牧師。
“哎呀,擺譜擺到牧師面前太不應該!”
“文森特軍佐,你不該對牧師不敬呀,何況對方還是個女人……”
文森特聽著周圍的議論,內心暗翻白眼,媽,的!這跟我有毛線的關系!
恰在此時,后面傳來馬蹄聲,隨后一個帶著陰柔的聲音便傳到耳邊,“軍佐,您瞧您這人緣!”
文森特不看也知是肖恩到了。不只是肖恩,伯格斯、倉鼠、佐伊幾人全都一起前來。
肖恩打馬來到牧師人墻跟前,極為瀟灑飄逸地翻身下馬,沖著女牧師誘惑地笑著,“女士,能讓一下嗎?我們有緊急軍情!”
肖恩的笑容對于尋常女人來說,威力不錯。可對于受過圣光荼毒的女人來講,威力大打折扣。
“我已經說過了,我們大人在里面,你們要等著!怎么你們游騎兵都聽不懂人話嗎?”
人可以囂張,但同任何事情一樣,都要有度。看著眼前女牧師的猖狂神態,看來圣光并沒有教會她做人的這一準則。
“讓開!我們有緊急軍情!一刻也不能耽誤!”阿里亞斯吼著,“影響軍務,不是你們能擔得起的!”
本來游騎兵時常氣派十足地說出這句話時,就會讓其他營的士兵不滿。大家都是當兵吃飯,為國捐軀,難道誰比誰更為重要嗎?加上游騎兵受封貴族頭銜的事情,更讓第九軍團人人眼紅。眼下阿里亞斯的話一出口,圍觀眾人不由都鄙夷輕嘁。
女牧師更是嘲諷地抬頭說,“我們大人也在里面跟軍團長有要事相商,無故被打斷,也不是你們能吃罪起的!”
“你……”
看著阿里亞斯一陣語塞,肖恩扶住額頭,沖著自己的軍佐使個眼色。
文森特自然知道肖恩是什么意思,翻下白眼,雖然心中既不愿意這樣做,但眼前他也沒時間再跟這些只懂得勾心斗角,沒事找茬的同僚們,再鬧下去。
“軍侯,讓開!”文森特聲音冷下來,“我不會再說第二遍!”
“如果我不呢?”女牧師斜眼望向游騎兵軍佐,“你能怎么樣?難道還……”
話音未落,文森特已經摘下腰中荊花枝,連帶著劍鞘抽到對方嬌美的面龐上。這突然起來的一下力氣不小,女牧師霎時變成旋轉的陀螺,在空中飛速扭了幾轉,最終跌落昏厥。
牧師會治療術,能治傷止血,可并不是說他們自身刀槍不入。被文森特一下抽中的女牧師面頰,瞬間就紅腫一片,血肉模糊。
周圍人全未想到年輕的游騎兵當家人竟然說動手就動手,此時眼中滿是驚詫與不可置信。更有個別心思暗沉的人已經心里暗笑著,這年輕軍佐當真是沉不住氣。而其他的牧師們,作為這場對峙的當事人則呆愣當場。
文森特對于眾人的反應已經料想到,他想笑,可還是硬撐著自己用冷然的目光掃向全場,“我說了,我不說第二遍!”隨后森然的目光望向其他的牧師,“你們也想試試嗎?”
“你……”
牧師們此刻卻已經變得敢怒不敢言,他們在軍團里驕橫慣了不假,他們身份崇高也是真,但軍隊終歸還是軍隊,一切還是以軍銜論等級高低。
文森特這個人,不管他們看不看得起,他都是軍佐。對方在不撕破面皮的情況下,他們還敢在他面前耍橫。可眼下對方已然無所顧忌的出手,他們可不會拿雞蛋去碰石頭。對于圣光的理解牧師們有資質與虔誠程度的偏差,但并不是說他們每個人真傻。
看著眼前牧師沒有一人敢在出來挑事,文森特囂張至極地冷哼一聲,進而繼續催馬前行。
越過已用目光殺死他數百遍的牧師們,文森特聽到肖恩的話音低聲傳來,“基爾維德大人,您可真威風。”
文森特白他一眼,“為什么這種招人恨的爛事,一定要是我去做?”
“因為您已經招人恨了,不如更徹底一些。”
阿里亞斯咂咂嘴,埋怨道,“你們兩個人以后在決定什么事情之前,能不能再找其他人商量一下。這下倒好,將牧師得罪死死的,咱們受傷的軍士看來是要病上一陣子了。”
“總比讓他們白白丟掉性命要好,現在可是時間寶貴。”肖恩神色毫不在意,“再說,咱們也不用為牧師的事情擔心,眼下狀況我已經聽佩特說過了。這里對我們有著敵意,看著好戲的人,究竟能有多少人還能活到明天,這還真不好說!”
肖恩說到這里,眼睛看到正遠遠從指揮大帳走出來的牧師營軍佐,笑了起來,“不過,如果現在再有人出來阻撓我們遞送軍情的話,我卻可以肯定在這里沒幾個人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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