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六章 輪回(十)
絕境,青龍城地域,一個山洞里。
兩人一獸看著那塊發(fā)光的殘圖,神色或震驚,或驚喜。
“嗯?”
驀地,蘇耳神色一變,而后閉上了眼。
“他這是怎么了?”余擲千金問道。
“拿起浮屠嵬的肉身,我們走。”大黑狗沒有多說,直接將殘圖吞入口中,然后一個招呼,便向山洞之外跑去。
余擲千金微微一怔,頓時回過神來,伸手一招,浮屠嵬的肉身便被他收起,他看了一眼蘇耳,咬了咬牙,還是沒有做什么就離開了。
于是,整座山洞只剩下巖漿翻滾的聲音,及蘇耳吐吶之音。
此時,在蘇耳祖庭中,有一個白衣少年突兀出現(xiàn)。
正是他,讓蘇耳顧不得外界之事,第一時間便將心神收攏入祖庭,以對抗這莫名出現(xiàn)的人。
“你是誰。”蘇耳問道。
白衣沉默,沒有開口,只是打量著蘇耳的祖庭,然后又看了看蘇耳,對之微微一笑,便消失無蹤。
“你是誰?”蘇耳大吼,可是卻沒有人回答,整個祖庭世界,只有他的聲音回蕩,久久不絕。
那人是浮屠嵬,蘇耳身上有他一道因果,可是如今他剩下的因果出了點問題,是故這一番輪回也不過是來見一見他罷了。
便是當(dāng)初浮屠嵬也沒有想到,沉睡在他肉身天地中的小耳朵,竟是會憑借那一顆補天丹重活過來,且成了山神這種天意庇佑的生靈。
如此,倒也是一件幸事。
不負(fù)青兒,不負(fù)補天,也不負(fù)前世。
……
……
那個人已經(jīng)離去,蘇耳有些恍惚,他感覺到那個人跟他關(guān)系不一般,可是卻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搖了搖頭,蘇耳沒有去糾結(jié)。
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復(fù)活小父。
可是當(dāng)他睜開眼時,山洞里卻沒了那一人一狗,也沒了小父的肉身。
他被騙了。
什么帶給他熟悉感覺的人。
都是騙子。
都是那只狗的手段,都是那個人的手段。
他要找到他們,然后殺了他們,奪回小父的肉身,再去尋找其他殘圖。
“吼!”
小耳朵爆發(fā)出怒吼,跟著他們留下的痕跡追了上去。
他們讓他惱怒了。
數(shù)個時辰后,這個山洞的溫度漸漸降了下來。
那些人的離開,恢復(fù)了這里的平靜。
又?jǐn)?shù)個時辰過后,有兩道身影從巖漿里跳了出來。
“死狗,這樣騙一個孩子,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一具可以成長的戰(zhàn)兵,一份不滅土,你不要我要。”
“我是說不好,又不是說不做。對了,死狗,不滅土真能讓我肉身成王成圣?”
大黑狗睥睨道:“賤人就是矯情。”
余擲千金:“……”
……
……
一條世人看不透、看不到的冥河橫亙長空,萬千尸骸漂浮,不知其始,不知其終。
一道白衣浮現(xiàn),身形朦朧,佇立在冥河之上,看著躺著一具透明棺槨中的女子,蒼白的面頰讓她看起來極為柔弱。
她是韓山傾姿,她是奈河天!
她終有一日會醒來。
可是不是現(xiàn)在。
白衣帶笑,如今剩下的三道因果糾纏,化作一條水乳交融的因果線,而后又與氣運龍尸廝殺,被那具氣運黑棺鎮(zhèn)壓,現(xiàn)如今,他已不知道剩下的路該如何走了。
只是借著這錯誤的輪回之力,看看一些人,一些事。
當(dāng)日傾兒的香消玉殞,雖然心猿曾言其無礙,但還是要看到才能真正放下心來。
既然看到她無恙,甚好。
倏爾,浮屠嵬微微一怔,旋即搖了搖頭。
如今,最讓他放心不下的,便只有那個少女了。
浮屠嵬目光看向遠(yuǎn)處,那里,有一道氣機,與他血脈同源。
原本這場蛻變,他會在無數(shù)年后方才醒來,但更多的是在這過程中徹底死去。
可是那個少女,竟以皇朝龍氣將他喚醒……
讓他復(fù)活。
他想去看一看,看一看她怎樣了。
他知道她一定過得不好。
剩下的三道因果,小耳朵一道,傾兒一道,再就是她一道了。
驀地,浮屠嵬蹙眉,他總感覺似乎有什么東西不對,仿佛還有一道看不見的線,將他與某一個人牽絆在一絲。
或者更為準(zhǔn)確的說,是一條還為徹底凝聚的線……
搖了搖頭,浮屠嵬沒有再去追尋答案,但他知道,這與那位‘冥’,脫不了干系!
……
……
圣山之巔,望著眼前的這一幕,太阿與念初二人露出驚駭之色。
滿目瘡痍,一座大殿崩塌,到處都是殘骸,到處都是白骨。
這就是傳說中的圣地嗎?
怎么會是這副模樣!
太阿震驚無比,眼前的一幕簡直超乎想象,讓人難以置信。
王在何處?
太阿的神念向四面八方散去,這里沒有一個活著的生靈,無比的死寂。
太詭異了。
兩人面面相覷,然后向前方走去,無論眼前的是怎樣的景象,他們還是要離去,走出光谷。
眼前的一切,不過是過眼云煙罷了。
無論這隱藏著怎樣的秘密,他們都不愿去追尋那被埋葬的真相。
如今二人要做的,只是安然地離開罷了。
不對!
驀地,行走的兩人神色皆變,彼此想看一眼。
果然是這樣!
兩人目光一凝,都知曉了彼此心中所想。
“這是幻術(shù)!”
“這是幻覺!”
兩人開口,相視而笑。
繼而,黃泉伸出食指,對著前方虛空一指點出。
“破!”
聲落時分,黃泉的身影不見了,徒留太阿一人在這白骨鋪野的圣山之巔。
陰風(fēng)呼嘯,森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幾乎讓人絕望。
“如此鄙陋之術(shù),也妄想瞞過我?”
太阿聲音平淡,他并指如劍,對著虛空輕輕一劃。
霎時間,宛若裂帛之音響起,陰風(fēng)消失了,白骨也不見了。
紫陽重現(xiàn)。
身旁,是神情冰冷的念初。
身后,是無盡懸崖。
原來,現(xiàn)在的他們,方才登上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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