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逼宮!(下)(修)
一人一國之間的傾軋,讓此地風(fēng)云驟起。
然而詭異的是,即便是大殿動蕩至此,竟沒有任何人沖入,護衛(wèi)長公主。
蹬!噔!噔!
倏爾,青年連退三步,面色微微一白,他看著端坐九龍椅上,嘴角溢血的女子,微微一怔,眸底深處閃過一絲迷惑。
不應(yīng)該啊……
它不應(yīng)該還有這樣的威勢。
姜王沉凝,這種在他踏足大罪圓滿后便不再有的感覺,又一次出現(xiàn),這座將傾王朝讓他有些把握不住。
這是難以想象的,種種變故都已了然于心,按說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呼!
姜王深吸口氣,一襲紅衣輕揚,斬斷了心中雜念,即便有一些事他未曾算到,但他有大自信,可以鎮(zhèn)壓一切變故。
上前三步,他再次與姬天命并立,兩股大勢交融,抗衡王朝國運。
這時,姬天命躬身,沉聲道:“請長公主繼位!”
請長公主繼位!
姬天命的聲音回蕩在這空曠的大殿之中,一時間,一位位大臣走出,躬身拜道:“請長公主繼位!”
“請長公主繼位!”
一位位大臣的聲音此起彼伏,一股股大勢從他們身上迸發(fā)而出,與姬天命身上那股天地大勢交融。
昂!
一聲充滿了痛苦與喜悅的龍吟從虛空中爆發(fā),旋即,一頭虛幻的龍形異獸衍化,盤亙在姬天命身后大勢之上。
“蛟形大勢!”
看著那虛幻的龍形異獸,姬空眸中綻放精芒,此子身負大勢,擁有王者命格,如若他未猜錯的話,此子應(yīng)當是當年留在山界的那一脈后裔。
此時的姬空,面色陰沉如水,到了這個時候他還看不透的話,就真是一個蠢貨了。
姬家當為王朝之主!
可是,此姬非彼姬!
“難道我族數(shù)萬年傳承,只是為此子徒做嫁衣裳?”
思緒在電光火石間閃爍,姬空深吸口氣,這時候的他,更加蒼老了,他走了出來,對九龍椅上的女子躬身,拜道:“請長公主繼位!”
轟隆隆!
晴空霹靂,姬空身后大勢磅礴,在這時霍然傾倒,且融入姬天命身后大勢之中。
昂!
一聲清越的龍吟,從那白蛟口中迸發(fā),響徹大殿,一根嶄新的龍角赫然從白蛟頭頂破出,迎天而立。
昂!
白蛟化龍,崢嶸白龍長嘯,龍尾朝著虛空猛然甩出,大勢動蕩。
轟!
虛空中爆發(fā)轟鳴之音,大殿內(nèi)空間都扭曲了,且隱隱有咔嚓之聲傳來,仿佛什么東西破碎了一般。
“呃——”
驟然,九龍椅上,女子身形一顫,嘴角淌血,她臉色慘白,一身氣機萎靡至極。
看著孱弱無比的女子,姬天命神色淡漠,道:“氣運崩塌,如今王朝連我一人大勢都難以匹敵,它該有新的主人了。”
諸多大臣,立在姬天命身后,唯其馬首是瞻。
“哦?”
女子輕笑一聲,微諷道:“新的主人,你嗎,所謂的天命所歸?當真可笑至極!”
說著,女子移開目光,對姜王道:“還是你?”
“又或者是你?”淡漠的眸光掃過那個快要死的老人,呵,竟連自己的目光也不敢直視……
她有些累了。
雙眸微闔,當她再次睜開時,眸中已沒有絲毫疲倦,清冷眸子直視姬天命,道:“那你說,誰才是這王朝新的主人?”
白龍大勢盤繞,姬天命淡然一笑,道:“自然是你,菡幽公主!”
“我?”
九龍椅上的女子大笑,說:“的確,本宮確是這最合適的人。”
女子的目光平淡如水,掃過大殿群臣,“然后呢,不要跟本宮說,你們弄了這么一出,就只是讓本宮登基。”
姬天命沉默而立。
姜王負手,也未有一言。
這時,一位大臣面色潮紅,躬身拜道:“請新王立姬天命為太子!”
聲落。
低頭的諸多大臣心中,頓時閃過一抹復(fù)雜之意,鄙夷?或是嫉妒?還是后悔,后悔沒有第一個站出來,在新王面前露臉……
究竟是什么,也許除了他們自己以外,沒有人知道。
“秦大人,你這是要做那所謂的從龍之人嗎?”
這是誰的聲音?
眾人目光傾斜。
是他!
眾大臣內(nèi)心一震,便是姬空也不例外,因為誰也沒有想到在此時,敢站在那個女人身旁的人,竟是他!
“殷行!”
那位第一個開口的秦大人怒喝,上位大罪的氣機迸發(fā),怒視那個略顯肥胖的青年。
殷家殷行,這個可以說是死忠姬家的家族族長,在今日竟與家族族規(guī)背道而馳。
“為什么?”
姬空問道,他嘴角有血,這是心神激蕩的緣故。
當年,姬家衰落,殷家沒有改變,若非有殷家,估計當年姬家便要一厥不起了。
可是如今,姬家即將迎來重生,他為什么會選擇跳下姬家這輛戰(zhàn)車,為什么要選擇螳臂擋車?
姬空不懂。
所以便問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
殷行沉聲道,所謂的逼宮,不是他心目中的姬家人會做出的決定,付諸的現(xiàn)實。
這樣的姬家,已不值得殷家死忠!
“你會死。”
姬空的聲音漠然。
“人都會死。”殷行道。
“你的家族會衰落,滅絕。”
“生生死死,草木枯榮,滅絕便滅絕吧。”
殷行淡然處之。
“好,好,好!”
姬空大笑三聲,抹去嘴角的血,不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佇立在姬天命,姜王二人身后半步之地。
菡幽公主坐于九龍椅上,她的目光在那個姓殷的人身上停頓了一念,便移了開,眸中沒有一點波瀾。
她的目光在一處無人的黑暗角落里停下。“王宮大陣密布,便是大罪圓滿,若沒有允許,也休想悄無聲息的走入這王宮大殿,可是如今,這里卻來了這么多不宣而入的不速之人,天武衛(wèi),不需要給本宮一個解釋嗎?”
她在跟誰說話?
眾大臣面面相覷。
什么天武衛(wèi)?
今日之事,與那支獨屬王宮的禁軍有什么關(guān)系?
殿下眾人中,也唯有姬天命,姜王,姬空、殷行四人,明白菡幽公主話的意思。
“為什么是天武衛(wèi),而不是安然軍?”
無人暗處,響起一道略顯嘶啞的聲音,繼而一道藏于甲胄之下的身影踏步而來。
天武衛(wèi)的盔甲!
有人暗道一聲,有些震驚,因為但凡是王朝之人,沒有人不明白天武衛(wèi)三字意味著什么,這對長公主忠心耿耿,絕不會背叛的天武衛(wèi),竟站在了大殿下方,站在了那個女子的對面。
而且這套盔甲,并非一般的天武衛(wèi)鎧,而是屬于天武衛(wèi)首領(lǐng)的甲胄。
一位天武衛(wèi)首領(lǐng)背叛長公主,這傳出去誓必將是一場大地震,要在往日的話,更是會掀起一場腥風(fēng)血雨。
三位天武衛(wèi)首領(lǐng),此人會是誰?
“咔嚓!”
覆蓋面容的鐵面掀開,露出一張年輕的面孔,同時,一道冷冽的聲音響起:
“臣,齊昇見過公主!”
什么!
竟是他!
眾大臣色變,就是殷行也不例外,雖然他知道有一位天武衛(wèi)首領(lǐng)站在姬空一方,但他并不知道是誰。
而且,身負甲胄的天武衛(wèi)首領(lǐng)在掀開鐵面之前,他們的聲音與本我的聲音不一樣,甚至連氣息都會被徹底掩藏。
齊昇!是那位可以稱之為藥皇的人的幼弟,如今他既然站在長公主對面,是否意味著那姜藥皇也在這其中扮演著不可告人的角色?
看著最前方的那兩道背影,殷行這一刻內(nèi)心中,生起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他們?yōu)榱诉@場逼宮,究竟做了多少準備?!
“為什么?”
菡幽公主問,那雙堅毅的靈眸中,有著一縷茫然,一絲不解,還有一絲心痛,齊昇與姜藥皇兄弟同心,既然齊昇在這里,那姜藥皇在這其中也扮演著什么。
你這是不敢來見我嗎?
女子嘴角冷笑。
她神色歸于漠然。
“為了我的兄長!”齊昇的聲音愈發(fā)冷厲,“既然你不愛他,又何必要作賤他!”
“作賤?我沒有。”
菡幽公主的聲音依舊平淡。
“沒有?哈!”
齊昇慘然一笑,怒吼道:“你最喜歡的人根本我的兄長,不是姜藥皇,而是浮屠嵬!”
女子臉色慘白,沒有顏色。
眾大臣面面相覷,呆若木雞,浮屠嵬是誰?竟得到長公主的青昧!
浮屠嵬?
姜王眸中閃過迷惘,對此人竟是一無所知。
姬天命沉思片刻,眸中的迷霧散去,他看著高高在上的女子,嘴角泛起一抹趣色。
真是一場好戲。
如此,倒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可以提前兩年,成為這王朝之主。
這……便是天命所歸!
在眾人都在猜測浮屠嵬究竟是何方妖孽時,齊昇的聲音再次響起。
并不是怒吼,只是平淡的話語,但卻如一場滅世風(fēng)暴,將天地席卷,驚駭了人心——
“浮屠嵬,就是姬夏!就是先王!”
什么!
先王?!
“怎么可能?”
“她怎么敢,敢做出如此不顧倫理之事!”
“這樣的人,如何配做我皇王朝之主,當廢除其公主名號,貶為庶人!”
群臣紛亂,一片駭然失聲,掀起嘩然大波。
愛上了嫡親兄長,這種不顧倫理之人,又怎能擔(dān)當王朝主人?!
眾大臣道心凝煉,除了剛剛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時慌亂了片刻。他們的道心,便已讓他們冷靜了下來。
可是他們依舊憤怒,依舊癲狂。
因為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良好的時機,一個完美的借口。
一旦那個女人不再有公主名義,那她自然不會成為王朝新的主人。
若是往常,這個消息傳出,也僅僅只是世人飯后笑料罷了。
可是這個時機,卻不一樣。
它足以讓菡幽公主徹底與王座告別。
如此,今日這場逼宮,便可快刀斬亂麻,定下姬天命登基權(quán)益。
這將新王的登基時間,整整提前了兩年。
這兩年,足以改變太多事。
而他們,都將是從龍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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