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討厭的是自以為有學問的女人和自以為生得漂亮的男人。

　　－－－－－－－－－－－－－－－－－－－－－－－－－－－－張愛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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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寒冷的冬夜，想象一下楊堅的怒火，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我自問沒有和皇帝作對的本事，還是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好，那么剩下的就是找個地方等待石之軒了，于是我只好朝著裴矩的府邸走去。

　　竹筒燃燒的響聲在大街小巷里響起，整個長安城就像剛剛醒過來一樣，到處是喧鬧聲。一路上我看到的不光是歡慶的場面，還有些明白過來的人在看著天空竊竊私語，祝玉妍已經離開了，估計她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以免惹禍上身。

　　我抱著阿雪走在喧鬧的人群中卻感覺不到任何喧鬧，只有無盡的孤單，這不是屬于我們的年代。

　　新的一年就這樣拉開了帷幕！

　　石之軒比我的速度要快，就在我剛剛找到去往他府邸的路徑時，他已經坐在馬車上找到了我。這不能怪我，長安城很大，道路繁復交錯，而我又是個路癡，能搞清楚方位已經很不錯了，這個時代又沒有指示路牌。

　　馬車朝著城外疾馳，石之軒在查看阿雪的傷勢，毫無懸念的他得出了和祝玉妍一樣的結論，那么我們的目的地似乎只有巴蜀了。

　　一路上被城防軍查了幾次，都被石之軒擋了過去，終于來到了城外的碼頭，這里靜悄悄的，一點都沒有長安城內的熱鬧，畢竟現在還不到雞鳴的時候，長安城內的鬧劇影響不了這么遠。

　　身后那些慈航靜齋的尼姑緊追不舍，似乎不把阿雪除掉就不會善罷甘休一樣。

　　“你去找條船來，我來應付那些靜齋的人。”石之軒吩咐道。

　　對于這個安排我并沒有什么意見，因為我不想去面對那些拿著劍的尼姑，可去找一條可以立刻起航的船？

　　拜托，現在可是新年的第一天，而且是凌晨時分，在這個天寒地凍的時節，水面一旦結冰的話需要用人工來鑿冰行船，冬天愿意出航的船只本就不多，何況是在這個時候。

　　我們為什么不能走陸路呢？

　　我抱著阿雪走在碼頭上，看著黑漆漆的碼頭，根本連個鬼影都看不到，水流聲讓我知道河面并沒有結冰，這是個好消息，我必須要去偷一條船來，這條船不能太大，不然靠一個人很難劃動，而且這條船要停靠在碼頭，因為我不會游泳無法下到水里游過去。

　　還好，我終于找到一艘符合要求的船，那是一艘停靠在岸邊的小船，我欣喜的跑過去。

　　“你怎么才來！”一個抱怨的聲音從船艙里傳出來，艙門口的簾子掀開，走出一個人來，帶著斗笠，黑漆漆的看不清容貌。

　　“你是在等我么？”我警惕的問道，在這個時候有人和我打招呼，還好像很熟的樣子讓我不得不懷疑。

　　“當然，別羅嗦了，趕快上來吧！”那人不耐煩的說道，“我最討厭熬夜了，對皮膚傷害很大的。”

　　“呃，你到底是誰？”我指著正在和慈航靜齋的尼姑打斗的石之軒威脅道，“我身上可沒有銀子，你看到后面那個很能打的家伙了吧，他是我的同伙，你要是想……”

　　“停，停，我這可是上夜班呢，我辛辛苦苦趕過來守在這里容易么？”那人憤慨道，“你就不能別那么啰嗦么？”

　　“等等，你是穿越者？”我驚訝道。

　　“我不完全是，準確的說我是歷史觀察者，就是一個歷史學家，來到這里是為了完成我的博士論文。”那人解釋道，“在我們那個年代研究歷史的方式發生了改變，不是依靠考古或者在故紙堆里鉆研來獲得歷史的真相，而是到真實的歷史年代去身臨其境的觀察，所以我是一個歷史觀察者。”

　　“那么你們這樣做不會改變歷史么？”我好奇的問。

　　“當然會，不過沒有關系，這牽扯到未來的時空觀問題，不是你這個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人能夠理解的。你只要知道你現在上船，然后我把你送回到十八年后就可以了。”那人認真的說道。

　　“回到十八年后？就靠這艘小船？”我有些無語，這只是一艘普通的小船，怎么看都不像是一部時光機器。

　　“當然不是靠這艘船，而是靠我。”那人催促道，“你還想在這里浪費多少時間？難道不想盡快救治圣女么？”

　　“圣女？”

　　“就是你懷里的這個女人，無論怎么稱呼她吧，你還有疑問么？”

　　“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可是他呢？”我指著石之軒疑問道。

　　“他當然要留在這個時代，難道你想讓邪王去到十八年后么？”那人反問道。

　　我抱著阿雪登上小船，那人解開纜繩，開始劃動小船，小船漸漸的遠離，碼頭上邪王還在戰斗中，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那么你能不能把我送到二十一世紀？”坐在船上，看著面前這個帶著斗笠的人，我滿懷期望的問道。

　　“不能，那會改變這個空間的歷史的。”那人斷然否決道。

　　“可你不是說改變歷史沒有關系么？”我質問道。

　　“我是這樣說過，可我要完成我的博士論文啊！”那人無奈的解釋道，“我把你送回二十一世紀了，那這個世界就會改變，我的博士論文就是以你和白將軍為中心展開的，這也是我到這個時代來進行觀察的原因。”

　　“呃，那你不能換一個題目么？”我小心的問道。

　　“不能，這個題目已經報送給帝國的教育部了，要是換一個題目的話光是申請表格我就要填寫三十多張，我的一個學長就是因為他所研究的時代被星際間的戰爭弄的崩潰了，于是就想要換一個題目，他已經跑了五年多了，還在辦手續呢，帝國的官僚體制害死人啊！”那人深有感觸的說道，“我為了這個題目已經工作了三個月了，不停的在你人生的各個階段觀察，以圖能夠完全的反映出這段歷史的真實性，研究的越真實越有助于論文的加分，要是這個論文完成的好，我在年底就有可能升為帝都大學遠古歷史系的副教授。”

　　“那就是說你在觀察我的一生？”我憤怒的說道，“你這是侵犯我的隱私你知道么？就是在未來也是需要人權的吧？”

　　“歷史人物有什么人權！”那人不屑一顧的說道，“對我來說你就是一個早已經化成黃土的人物，或者說只是一個名字或者代號而已，在二十一世紀你們挖掘歷史遺址的時候就不會想到隱私和人權吧，墳墓不是一個人最隱私的地方么？可你們照樣去挖掘，還美其名曰的說是為了保護。”

　　“好吧，那你能告訴我歷史上的我是什么樣子的么？”我謹慎的問道。

　　“按照保密原則，我們不會和歷史人物進行有關這方面的談話，我只能說按照我的觀察，你個人和歷史上記載的差別很大，當然或許是因為有關于你的歷史是由其他朝代的人書寫的緣故，我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來觀察你的。”那人似乎談起自己得意的話題，興奮的說道，“我得到一本《回憶錄》，是你寫的，當然很多人都認為是偽造，而我卻認為這是真實的，因為上面就有我們這次會面的情況，雖然在回憶錄上你沒有寫出我的名字，一直用‘那人’來代替，可我知道那個人就是我，于是我向帝國時空管理局申請了這次的觀察任務。”

　　“我以后還寫了本回憶錄……”我有些頭疼，“可在我那個時代，也就是二十一世紀，歷史不是這樣的，那里面根本就沒有我的存在，也沒有和這個類似的時代，所有的一切都來源于一部小說而已。”

　　“哦，那是另一個時空的事情。”那人詢問道，“你記得自己是怎么到這個時空來的么？”

　　“當然記得，我當時趁著假期到龍門石窟游玩，然后就看到一個小球，那是一個……”

　　“在那個小球里你看到了什么？”

　　“很多的星球，很漂亮，就像三維圖像中的宇宙一樣。”

　　“是的，那是一個宇宙。宇宙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你只是從你那個宇宙來到另一個宇宙而已，這種事情和你很難解釋，你的知識層面不夠。”那人攤開手，無奈的說道。

　　這種感覺就像是當初我給師妃暄講解我的那個時代一樣，也是很無奈的，畢竟對于超出這個時代的東西沒有親眼所見是很難理解的。

　　“還有個疑問，你根據我的一本回憶錄在這里等我，然后準備送我回十八年后，這樣的話你也成為歷史中的一員，要是你不來救我會怎么樣？”

　　“二十一世紀的人最顯著的特征就是自尋煩惱，這是你們的通病，不要再說那些假設性的話題，事實就是我來了，你回到了十八年后，這就是歷史。”那人諷刺道。“我們以前也見過面，以后還是會見面的。”

　　那人摘下了斗笠，我靠近了才看清這人的模樣，那是一張很普通的臉，當然也很熟悉，他曾經是店小二，也曾經是車老板，現在是個船夫，當然他應該還有其他的身份，他觀察著這個世界，這段歷史，就像一個幽靈一樣潛伏著。

　　想想這樣的人真是可怕，估計在每個時代都有吧！

　　“好的，我沒有疑問了，那么我們怎么回到十八年后？”我認命的說道。

　　“跳下去！”

　　“跳下去？”

　　“對，我給你開啟一條時空通道，你直接跳下去就行了。”

　　“你不是想讓我自殺吧，我不會游泳的。”看著冰冷的河水，我憤怒的說道。

　　“你要相信未來的科技，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了，這里剛好是一個空間信號交錯的地方，開啟一條通道很容易的。”那人拿出一個探測器模樣的東西很認真的說道。

　　“你是說真的？那我回到十八年后會出現在什么地方？不會還是出現在河水里吧？”我擔心的問道。

　　“當然不會，放心吧，我會按照你在《回憶錄》里的記載把你送到指定地點的。”那人滿臉自信的說道。“我也不想歷史發生改變，我要為我的論文負責。”

　　“對了，你的論文題目是什么？”我好奇的問道。

　　“哦，《隋末歷史雜談》，怎么樣？還不錯吧！”那人興奮地介紹道，“我一定會憑著這部論文得到教育部的認可的，在帝國想要混的好就要得到權威部門的認可，否則就會比較慘，你知道未來的社會也不是盡善盡美的。”

　　“那就祝你獲得好成績吧！”我衷心的祝愿道，畢竟大家混生活的都不容易，“對了，你在論文里能不能把我寫的正面一點，比如在容貌、性格、武功……喂喂，你干嘛？不要推我！”

　　“撲通！”

　　“你不覺得自己太羅嗦了么？”那人把我推下水。

　　“你的通道呢？我還在水里啊！”我抱著阿雪，在冰冷的河水里掙扎著喊道。

　　“抱歉，剛剛忘了打開了！”

　　就看見那人手里的東西亮了一下，我就覺得自己迅速的沉了下去，渾身輕飄飄的，眼前五光十色的煞是好看，真是個急性子，我還想和他說再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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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一】參考第一卷第三十一章，第四卷第四十八章，《隋末歷史雜談》，外傳二《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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