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jié) 五級三等制度
這次招收的乞丐一共是十九人，由于龐寧和呂策當(dāng)時選人時候偏好外地人，所以這些人里面海南本地人只有七個，而另外十二個全是外地流亡過來的漢人。這些乞丐五人也不了解，每天只是由秦明韜帶著在谷里修壩夯土，進行勞動改造，早上八點開工，下午五點收工。秦明韜說乞丐乞丐的叫著難聽，就給這支水壩建設(shè)隊伍取了個名字叫改水營。
董學(xué)普聽了這名字還挺像那么回事的，說那那些孩子也得有個名字，就叫先鋒營吧。改水營建立以后，五人晚上除了要輪流給先鋒營的孩子講課以外，還要輪流教改水營的乞丐們識字和普通話。先鋒營那些孩子年紀小學(xué)得快，兩年下來普通話結(jié)結(jié)巴巴基本都會說了，字認識了不少，已經(jīng)學(xué)起算數(shù)，剛?cè)牍鹊钠蜇ひ娏硕家ХQ聲小秀才。
五人對改水營的新流民比較防范，呂策最近就經(jīng)常帶著孩子們訓(xùn)練軍刀搏斗，威懾這些新居民。先鋒營的孩子原來除了學(xué)習(xí)訓(xùn)練，主要負責(zé)田里的活和一些生活瑣事，現(xiàn)在呂策安排，抽出一些監(jiān)視改水營。呂策還設(shè)了兩個暗哨，讓先鋒營的孩子分六班二十四小時盯著谷口。
但五人沒想到，如此嚴加管理，還是出了問題。
改水營有個本地的漢人，見那軟肥皂去污有奇效，猜想大戶人家肯定喜歡，賣得出好價錢的。在公共浴室里洗澡時候他便摳挖一些軟肥皂，藏在臟衣服內(nèi)帶出來，這樣積少成多，四個月下來給他藏了一大罐子竟沒人知道。這天秦明韜不在水壩施工現(xiàn)場，這人趁眾人不注意，回宿舍抱著那罐肥皂溜出了谷去。好在呂策設(shè)在谷口的暗哨看到這人往外溜，就點起山腰上的小烽火臺。呂策騎著馬沖了出去，經(jīng)那暗哨指路，把這逃兵抓了回來。
五人把那逃兵綁得死死的，讓他跪在地上，史班氣得踢了一腳，問他，“聽說你以前家里是有田的，我問你，是以前活得好，還是討飯時候活得好，還是在五源谷活得好？
那逃兵低頭伏在地上，不敢答應(yīng)。史班又踢他一腳，喝道，“問你話呢，說呀！”
那逃兵伏在地上大哭了起來，用剛學(xué)會的普通話說，“谷里有肉吃，飯管飽，谷里好！”
那逃兵三十一二歲了，五人看見這么大一個男的哭別扭不過，秦明韜就說，“史班你不要踢他。”低頭問那逃兵，“你平時做事賣力我是知道的，我上個月還給你加了肉供，你和我說，你為什么要偷這肥皂？”
那男子不敢違逆秦明韜，止住了哭泣，伏在地上卻還是停不住嗚嗚抽搐，說，“想把原來那四畝田贖回來，取媳婦續(xù)香火！”秦明韜聽了一愣，沉默不吭聲。
呂策站在旁邊，聽了這話一腳踢過去，喝道，“給你們?nèi)獬裕o你們衣穿，才幾個月就想著娶老婆了，是不是明天還要幾個丫鬟伺候才行！”那逃兵被踢翻，連滾帶爬挪到秦明韜腳下磕著頭，大聲哭道，“頭領(lǐng)饒了我呀！我林家三代單傳，不能斷了香火！”又記起頭領(lǐng)們不會本地話，趕緊用普通話嚷嚷，“頭領(lǐng)繞了我呀！我不敢下山了！”
秦明韜被他抱著腿有點尷尬，就讓門口站著的先鋒營孩子，把這人押到隔壁禁閉房里鎖了起來。
五人沉默了一陣，秦明韜說，“我看，一方面這個逃兵個人思想上有問題，但同時也是我們讓他們覺得日子沒盼頭。”
呂策一聽這話不答應(yīng)，說道，“亂世重典呀老秦，我們對他們太好了。”秦明韜一時不好接話，沉默了半晌董學(xué)普說，“太狠了也不好。女人的問題遲早是要解決的，但現(xiàn)在只需要給他們個盼頭就可以了！”龐寧點了點頭說，“我看也是，趕驢前面得掛著個蘿卜，否則喂再飽也念著別人家的蘿卜。”秦明韜說，“那我們就訂個制度吧，有了上升通道日子就有盼頭！”呂策皺著眉頭說，“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這個逃兵也要重罰，以儆效尤！”史班說，“打三十板子，再關(guān)五年監(jiān)禁，讓他反省反省！”
眾人正想這哪有牢房來關(guān)人，董學(xué)普道，
“山后有個洞，沒有工具進不去出不來，扔里面就是了，一兩天扔點吃的下去。”
第二天，五人就命先鋒營當(dāng)著所有人面杖罰了這個逃兵。兩個打板子的先鋒營少年毫不留情，打得那逃兵慘叫連連。打了二十板，秦明韜怕把人打死，就說還有十板欠著，把那家伙扔進了山洞。處理完杖罰，呂策對改水營十幾個漢子大聲說道，“一心跟著我們干，我保你們有榮華富貴，有再想逃的，這就是例證！”那杖罰場面侮辱性極重，和那逃兵關(guān)系好的兩個本地人當(dāng)時臉上就有憤怒神色，但看著先鋒營腰上別著的鋼刀，哪里敢亂動。
打壓完了逃跑主義以后還要收攏人心，五人商量制訂出一套等級制度來執(zhí)行。過了一個禮拜，穿越者把五源谷內(nèi)所有居民叫到曬谷場上，宣傳這套規(guī)矩。五人站在曬谷場中間高處的土臺上，等所有人到齊，董學(xué)普就沖史班說，“史班你來給他們說說我們的規(guī)矩。”史班沒想到會讓他說，趕緊推開，說，“胖子口才好，胖子來講。”董學(xué)普就也附和說，“龐寧來講最好，那龐寧你可要說清楚了。”龐寧看了看秦明韜和呂策。呂策就呼喝下面安靜下來，龐寧走到土臺中間，清了清嗓子，大聲說，
“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有個規(guī)矩大家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能做什么，今天我們就要立出這個規(guī)矩！排出次序，分好尊卑！”下面眾人聽到是關(guān)系自己的大事，無不豎著耳朵傾聽，
龐寧繼續(xù)說，“從今日起，五源谷的百姓，都分為五級。最低的是罪人，然后是民戶、差辦和能手，最高的叫功戶。剛?cè)牍鹊谋痉萑耍级槊駪簦院笥泄t升，有過則降！就是說，功戶大過能手，能手大過差辦，差辦大過民戶，民戶大過罪人，聽懂了沒有？”
底下一片嚷嚷，“聽懂了！”龐寧就接著說，“這每一級，里面又分三等。比如，先鋒營隨頭領(lǐng)們多年，是頭領(lǐng)的左右手，按功勞論為‘差辦’，其中趙源，發(fā)現(xiàn)了私自逃出谷的逃兵，論功升一等，是中等差辦，其余人是下等差辦。”
龐寧頓了一頓，說，“改水營初入谷，都是下等民戶，但這四個月梁老大和徐三干活賣力，大家都看在眼里，按功勞升為中等農(nóng)戶！可聽懂了沒有！”
下面又是一片“聽懂了！”其中又數(shù)那先鋒營的少年們叫得最響。
龐寧趁熱打鐵說，“你們要忠心聽話，用心干活，自然就能得到提升。民戶老實本份的，兩年升中等，再過三年升上等，生了上等民戶四年都沒犯錯，就往上升差辦。差辦忠心聽話的，每五年升一等，往上就是能手。能手忠謹用命不出差錯的，七年升一等，直到功戶。到了功戶，九年升一等。”
龐寧看下面人有點聽糊涂了，就說，“總之，只要不犯錯，五年可升到上等民戶，入谷九年可以升為差辦，然后四年升一等，再過十五年升為能手，聽懂了沒有！”
這次下面人都聽懂了，齊聲回應(yīng)。龐寧點了點頭，說，“若手腳麻利的跟頭領(lǐng)學(xué)了技術(shù)，辦事有功的升得更快！接下來讓董頭領(lǐng)，給你們講講各個等級的好處與不同！鼓掌！”
董學(xué)普走到中間，也不廢話，直接就說，“這上等民戶，升遷時賞大房兩間，以后每個月發(fā)放棉布三米，還有少量各類雜用物資。這下等差辦，升遷時賞三室大房一戶，每月有棉布四米，及其他雜用。中等差辦，升遷時賞四室?guī)г捍蠓恳粦簦硗獍l(fā)更豐富的日常物資。再往上賞得更多。當(dāng)然，受賞了新房是要退回老房的。”
下面眾人掐指一算，發(fā)現(xiàn)不消幾年一個個都要過上好日子，頓時透出一股生機勁來，心里紛紛琢磨著，這再往上升得賞多大的房子？怎樣才能學(xué)點技術(shù)?不知道晚上學(xué)的識字算不算。董學(xué)普卻不肯罷休，又說，“四、五個月以后，有一批女人要搬來谷里和大家一起勞動，你們要是看上了也要明媒正娶，莫要做出齷齪事來，丟了五源谷的臉面。”聽完了這話，又左右詢問，弄懂了董頭領(lǐng)的意思后，改水團那十幾個漢子，前幾個月還是乞丐，朝不保夕就要活活餓死的漢子，眼里便冒出了光來。
史班在旁邊看了咂舌，說，“這制度厲害呀，看下面那幫人現(xiàn)在的樣子，那逃兵要知道有這制度，估計打也打不走！”
龐寧嘿嘿一樂，嘲道，“呆子，這白花花的銀子撒下去，誰不去搶，能不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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