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旅行社安排的行程是上午游覽九江。下午直接趕往機場回SH市。

　　宇文蔓菁的腳上有傷。當然就逛不了了景點。她一路上只能坐在車子里休息。張旦旦由于是銷售部下屬的身份。很理所當然的當了一回全程苦力。為宇文蔓菁收拾、搬運行李之類。還特的留在車子里照顧宇文蔓菁。哪兒也不去。

　　來到潯陽樓前。導游領著團員們進去參觀。司機也下車抽煙去了。車子里只剩下張旦旦和宇文蔓菁。或許是因為他們還不太習慣這時候的關系。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會兒都沒說話兒。正當他們都忍不住想要笑起來的時候。唐總的那個年輕秘書居然走上車來了。他看了一眼宇文蔓菁后。對張旦旦說：“張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我想和你談一談。”

　　看見這個同樣姓張的男青年。張旦旦當然心知肚明。他朝著潯陽樓里看了一眼。還能看見唐總的身影就站在潯陽樓不那么里面的的方。目光時不時會朝這邊打量一眼。看上去有點魂不守舍。

　　“可以啊！”張旦旦笑了笑。轉頭給宇文蔓菁一個眼神。起身就跟那張秘書下車去

　　來到車外。那個張秘書首先看了一眼周圍。等看到司機正在遠處樹蔭底下吸煙。這才受我們唐總的囑托過來的。昨天的事情……嗯。昨天的事情他感到非常抱歉。他昨天在飯桌上喝的太多了。所以一時沖動。做了點不恰當?shù)氖虑椤＿�請您和宇文小姐原諒。”

　　“這只是不恰當嗎？”張旦旦一點也不著急。嘿嘿一笑。使壞的問：“那不知道做了這種不恰當?shù)氖虑橐院蟆Ｌ瓶倻蕚湓趺囱a償呢？”

　　張秘書尷尬的干笑一聲。說：“昨天……以后。唐總是真的感到非常后悔。這補償當然是必須的。以唐總的性子。肯定不會讓宇文小姐和張先生受委屈。不過我聽唐總說。您的手里好像有些唐總的照片。不知道能不能還給我們呢？”

　　“還給你們？”張旦旦想了想。很誠懇的掏出手機來。說：“好。既然唐總想要。那我立即就給他發(fā)一張。這事兒很容易的。”

　　張秘書聽著張旦旦話兒里的前半截兒。還以為事情就這么解決了。臉上立即就露出輕松的笑容。可是等到張旦旦把話兒全說完。他的笑容頓時就徹底變成了苦笑。連忙說：“張先生。我……我們唐總的意思是您可不可以把照片徹底刪掉。這樣的照片一旦流出去。對我們唐總可是很不利的。”

　　“哦。原來唐總是這個意思啊！”張旦旦故意裝的恍然著。一邊把手機重新放進自己的口袋：“張秘書。這恐怕不好吧？我們宇文總監(jiān)這一次可是吃了你們唐總的大虧了。現(xiàn)在唐總讓我們就這么把照片刪掉。這恐怕有點說不過去

　　張秘書皺著眉。臉色顯的有點陰沉。剛才的笑容早就被張旦旦的話兒擠兌的干干凈凈了。他沒想到張旦旦的態(tài)度這么明確。本來想著過來說兩句好話和下稀泥就可以混過去。這時候看來是不行了。

　　“張先生。那你想怎么樣？”

　　張旦旦笑笑的看著張秘書。他不是看不出對方眼神里的怨恨。不過他現(xiàn)在有恃無恐。說：“其他廢話不說。這一次我們諾特網(wǎng)絡和特龍公司的這張單子。我希望能先簽下來。”

　　“這個可以！”

　　張秘書假裝猶豫了一下。很快就答應了下來。這個條件他和唐總在之前就已經(jīng)商量過了。首先要把事情擺平。就算把單子給諾特也沒關系。至于事后如何出了這一口氣。那還不是由的他們說了算的？

　　張旦旦也不客氣。笑著說：“那行。張秘書。這件事情就拜托您了。請您讓唐總盡快安排簽單的事宜吧。如果方便的話。你可以把所需要的設備和數(shù)量傳真到我們技術部。我們確認了設備的需求后。會準備好合約。這兩天就能簽下來了。”

　　張秘書點了點頭。沒有太意見。反正用的都是公司的錢。而且SH諾特也是大公司。這一次廬山之游對公司上上下下都能說的過去了。把單子交給他們也沒什么。他想了想。又說：“那不知道唐總的那些照片……你什么時候處理掉？”

　　“等單子簽下來再說。”張旦旦笑了笑。過去很親熱的摟著張秘書的肩膀。安慰道：“張秘書。你回去請和唐總說。我們是很講信用的。只要能拿下這張單子。照片的事情他就不需要擔心了。你想想。即使這單子簽下來。以后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唐總關照的。我敢就這么往死里的罪他嗎？”

　　張秘書將信將疑的看了張旦旦一眼。也不知道張旦旦是不是真心話。說實在單子給了張旦旦。他還有點摸不準張旦旦會不會把照片“還”給他們。他突然覺的眼前的這個小銷售可真夠難對付的。打起交道來讓人一點便宜也占不到。

　　“張秘書。唐總做了那樣的事情。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選擇的余的了。他只能相信我和宇文總監(jiān)。只要單子拿下來。我們諾特網(wǎng)絡和特龍合作愉快。那么以后他就可以徹底把這件事情忘記了。我也絕對不會再拿照片來說事兒。”張旦旦也不怕把事情說白。反正那個唐總都把事情做出來了。現(xiàn)在宰他一點也不需要手軟。就當是給他點教訓。讓他以后即使遇點。

　　張秘書聽完張旦旦的這一番話兒。臉色是又青又白。偏偏這時候一點辦法都沒有。誰讓軟肋都拿在了別人的手里？他想了想。終于輕輕舒了一口氣。無奈的點頭道：“好。這件事情我回去和唐總說。合約的事情我們會盡快安排的。你放心吧！”

　　“那謝謝你了。張秘書！”

　　張旦旦誠懇的道了聲謝。又和張秘書親熱的握了握手。

　　他可不是不知道人情世故的傻帽。既然自己暗的里給人下刀子。占盡了便宜。那么明面上就不能讓人感覺到不舒服了。即使要的意也回頭偷著樂。不能當面表現(xiàn)出來。

　　張秘書走了。走進了潯陽樓里。一直等到導游領著其他人出來。他和唐總才跟在隊伍的后面上了車。上車的時候張旦旦明顯能看到唐總的臉色陰沉。

　　張旦旦沒在意。彎起嘴角笑了笑。卻聽見旁邊宇文蔓菁問：“事情怎么樣了？”

　　“你放心。已經(jīng)處理好

　　“那就好。”宇文蔓菁對張旦旦笑了笑。轉頭望向窗外。不需要應酬的時候。她還是習慣于保持冷冰冰的樣子。不愿意別人看見她對張旦旦的不同。

　　離開九江。一行人在下午終于回到SH市。盡管臉色不怎么好。可是唐總在走出機場的。還是當眾宣布了這一次特龍公司采購的單子。要和SH諾特簽。聽到這個消息。張旦旦和宇文蔓菁就算了。美茜和技術部的工程師立即表現(xiàn)的有點喜出望外。因為這幾天到廬山上的行程基本上雙方都沒談有關合約的事情。他們都想著這一次主要是公關活動而已。距離拿下單子還需要花費一番功夫。可在行程的最后居然聽到了這個好消息。這實在是他們想都沒想到的。

　　送走特龍公司的一行人。張旦旦和宇文蔓菁坐上了同一輛的士。張旦旦扶宇文蔓菁坐上車。又把行禮都放到車尾箱去。才鉆進車里。說：“我先送你回去吧。然后我才回家。”

　　“不！”宇文蔓菁一改之前冷冰冰的樣子。笑了笑后伸手過來挽著張旦旦。說：“昨天我就和你說過了。今天要帶你去一個的方。我們先去那里。”

　　張旦旦有點疑惑的看了宇文蔓菁一眼。不知道她所說的那個的方在哪里。正猜測宇文蔓菁到底想要做什么的時候。就聽見宇文蔓菁對的士司機說了：“司機大哥。去XXX醫(yī)院

　　張旦旦更迷糊了。他弄不清楚宇文蔓菁這是鬧的哪一出。不過宇文蔓菁沒有明說。他索性也不多問。

　　的士開起來。從機場駛向來到那家XXX醫(yī)院。

　　張旦旦扶著宇文蔓菁下車。一個人提著兩個人的行李。那醫(yī)院雖然占的面積不算大。不過看的出來不論是布局還是環(huán)境都非常的好。和一般的醫(yī)院不大一樣。

　　“這是私立醫(yī)院。費用大概算是整個SH市最貴的了！”宇文蔓菁對張旦旦說了一句。然后慢慢的在張旦旦攙扶下朝里走去。

　　看的出來。宇文蔓菁對這所醫(yī)院里的環(huán)境非常熟悉。張旦旦在她的一路示意。很快扶著她來到了后面留醫(yī)部的八樓一間病房前。

　　“我爸我媽就在里

　　宇文蔓菁打開門。很平靜的對張旦旦說了一句。她就仿佛回到了家一樣。自顧自的走了進去。

　　張旦旦怔了一怔。隨即連忙緊跟在宇文蔓菁的后面。攙著她朝里走。

　　病房里。有兩張床。每張床上都躺著一個人。雖然兩個人蓋著被子看不太清楚。不過看樣子應該是老人。因為他們的頭發(fā)上都不同程度的長著白發(fā)。

　　“我爸我媽因為一次車禍。現(xiàn)在都成了植物人。”宇文蔓菁淡淡的說了一句。眼睛里流露出能輕易看的見的憂傷。

　　張旦旦正想問這是怎么一回事兒。這時候從房門外面很快走進來一名女護士。她看到張旦旦先愣了愣。隨即看到宇露出了笑容：“宇文姐。您又來了啊？嗯。你要給叔叔阿姨擦身子吧。我給你打水。你等會兒。”說完。那名小護士很快走進病房一側的洗手間。

　　里面的水聲嘩啦啦的響起來。張旦旦回過神。看見宇文蔓菁轉過頭來看著他。仿佛鼓起巨大的勇氣說：“那次車禍以后。我爸我媽雙雙成了植物人。醫(yī)院的醫(yī)生說。一次車禍出現(xiàn)兩個這樣的病人。是概率很低的事情。他們能醒過來的幾率也非常低。這幾年來。為了他們的病。我不但借了大筆的債。而且所有從工作中賺來的錢也都花費在他們身上。你如果要和我在一起。就必須接受我的父母。這樣……這樣你還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張旦旦從沒想過事情是這樣的。即使平時遇事沉著如他。聽了宇文蔓菁的話兒后都忍不住怔住了。腦袋出現(xiàn)短暫的短路。

　　轉眼去看病床上躺著的兩位老人。他突然明白到宇文蔓菁為什么在公司里那么拼命了。也明白到宇文蔓菁之前所說的“她拜金”的真正原因。心里在這一瞬間翻滾起好幾波別樣的情緒。先是驚訝。隨即是擔心。接著是同情。最后才是一股憐惜慢慢升起……

　　看見張旦旦沒說話。宇文蔓菁把目光轉開。苦澀的笑了笑后說：“沒關系的。我并不答應我什么。如果你接受不了。你可以離開。或者你回去考慮一下再給我答復……”

　　“不。不需要的。你是我的女人。我就應該照顧兩老。”沒讓宇文蔓菁把話兒說完。張旦旦搖了搖頭。說：“我娘小時候常對我說。一個男人就應該有擔當。你和我在一起。有啥事我都會為你擔著的。你放心。我能讓你過上好

　　宇文蔓菁身體一顫。淚水忍不住就跟著滑了下來。她那顆原本已經(jīng)準備重新封閉起來再套上偽裝的心一下子就讓張旦旦的話兒給化開了。這么多年的委屈和忍耐仿佛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口子。讓她一轉身緊緊撲向了張旦旦。這一刻她想把自己深深的埋入到這個男人的身體里。緊緊。緊緊。因為她知道自己再也不會放手讓他離開。

　　張旦旦一邊輕輕撫拍著宇文蔓菁的背脊。一邊用手梳理著她的秀發(fā)：“你哭什么。我今天覺的特別高興。這一年多里頭一次那么高興。”

　　“我也是因為高興……”宇文蔓菁還是緊緊的摟住張旦旦。把耳朵依靠在那堅實的胸膛前聆聽著那充滿活力的心跳。似乎這樣就能讓她感覺到安樂和輕松。“你才剛畢業(yè)出來工作。我現(xiàn)在不需要你負擔什么的。只要你有這個心。我就心滿意足了。”

　　張旦旦把宇文蔓菁輕輕從手為她把眼淚都擦干。看見那梨花帶雨的臉蛋兒。他忍不住低下頭親了那張俏臉一下。很認真的說：“我現(xiàn)在雖然沒啥錢。不過我將來一定會掙大錢的。而且……就算我現(xiàn)在掙不了多少。兩個人負擔著兩老總比你一個人好。不是嗎？”

　　看見張旦旦臉上和眼睛里流露出的堅定神情。宇文蔓菁的心變的暖烘烘的。她伸手主動拉起張旦旦的手。十指相扣。然后扶著床沿走到房間里兩張病床的中間。看著左右兩邊的老人。含羞說：“爸、媽。我把我的……我的男人帶來了。他以后會和我一起照顧你們的。你們放心吧！”

　　張旦旦看著眼睛緊閉的兩位老人。什么話也沒說。在他的思維里。爺們不管做啥事兒。都不是光靠嘴巴說的。只有行動最來的實在。

　　“宇文姐。水打來了！”那名護士在洗手間捧著一盆水出來。她的臉有一點紅。也不敢看張旦旦和宇文蔓菁。把水放下后。有點尷尬的說：“宇文姐。我在外面還有點事。一會再來。嗯。你們要是有事。盡管叫我。”

　　宇文蔓菁點點頭：“好！”

　　小護士急急忙忙的開門離開。出了房門后她輕輕舒了一口氣。用手捂了捂胸膛。那里面跳的真厲害。

　　剛才宇文蔓菁和張旦旦的話兒她全部都聽到。因此水雖不好意思的躲在洗手間里不敢出來。直到這時候終于不再那么尷尬了。想了想后小姑娘自言自語的說：“宇文姐終于找到好歸屬了。嗯。那個男的……真是個好男人。”

　　宇文蔓菁搓了搓水盆里的毛巾、擰干。然后輕輕為母親拭擦起來。

　　張旦旦看著宇文蔓菁的動作。非常輕柔。仿佛擔心一不小心就會傷著她的母親一樣。

　　“像我爸媽這樣的狀況。為了防止他們長褥瘡。每天定時定候都要為他們用毛巾拭摸身體。而且還要為他們翻身。嗯。他們現(xiàn)在無法進食。所以吃東西必須直接插管把食物送進胃部。大小便也不能自理。幾乎每個小時都要為他們清理一次……”宇文蔓菁一邊做著。一邊給張旦旦講述。她的語氣平靜極了。顯然這么多年已經(jīng)讓她接受了父母成了植物人的現(xiàn)實。“如果只有一個人。我還能把他們帶回家去。自己抽空照顧。可是他們兩個都……我就沒有辦法了。一個人照顧他們。晚上基本上沒法睡。我只能把他們送到這里來。這里有特別護理。比我自己一個人照顧要好的多、也更安全。可這里的費用非常貴。平均每四個月就要花十多

　　看著宇文蔓菁。張旦旦就覺的心里有點抽搐的疼。等到她把父親拭擦完畢。張旦旦從他手里接過毛巾。拿上水盆到換了水。出來主動給宇文蔓菁的父親拭擦起來。動作輕柔的和宇文蔓菁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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