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換人了。你們上一次不是來了個女總監嗎？為什么這幾天她沒來？”那個李總一直看著電腦。沒拿正眼看張旦旦。他的聲音有點不太晴朗。聽在耳朵里讓人感覺非常的不舒服。

　　“這個案子現在由我負責了。”

　　看見李總沒有接自己的名片。張旦旦也沒有尷尬的收回去。而是很順其自然的放到了桌面上。然后才重新站直身體。

　　“讓你們總監來和我談吧。我喜歡和她談。”李總把目光從液晶顯示屏上收回來。看了一眼那張名片后也沒拿起來。“你們那個女總監是怎么回事兒？她究竟是怎么坐上總監這個位置的？有裙帶關系？業務不是這樣做的。陪客戶吃飯喝酒這是很正常的事兒吧。她的表現實在讓我對你們諾特網絡沒什么信心。像你這樣的公司。能做得出好產品嗎？會有好的后續服務嗎？”

　　張旦旦靜靜的聽著。這要是放在別的地方別的人身上。他恐怕已經要大嘴巴扇人了。可是這時候他還是讓自己很從容的笑著。說：“李總。您不知道。在我們銷售部。就數我最能喝了。我說怪不得總監把我派來了呢。您要是想讓人陪你吃飯喝酒。找我正好了。”

　　“你？”

　　李總“哧”的一笑。搖著頭說：“你回去讓你們總監來吧。我還告訴你們了。要想拿這張單子。就讓你們總監過來。”

　　張旦旦微微一笑。說：“恰巧總監這一段時間休假。應該不會處理公事兒了。”

　　“這是廢話。你別想給我耍滑頭。不是你們總監來。這個單子我們就別談了。”李總擺了擺手。立即示意張旦旦離開。

　　張旦旦沒想到是這么一個結果。還想要游說游說做做工作。沒想到正好一個電話打了進來。那個長得跟頭豬沒有啥區別的李總接起電話就徑自談了起來。索性也沒再搭理張旦旦。

　　張旦旦聽了兩句。李總和電話里的人盡是在聊些今晚去哪個飯館吃飯到哪個場子洗桑拿這樣的大事兒。大概聊個一兩個小時都沒問題。他想了想。徑自走出了李總的辦公室。

　　一邊想著辦法。一邊走向電梯。經過前臺的時候那個莊妮突然笑吟吟的叫住了他：“喂。你那天介紹給我的那只601VVV今天漲停板了。可真夠準了。”

　　張旦旦無奈地笑了笑。他可沒有心情聽這個。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怎么才能說服李總。

　　莊妮看見張旦旦興致不高。朝著里頭看了一眼后。壓低聲音對這個帶攜她賺錢的銷售問：“沒談成？”

　　“沒有。你們李總看起來不太想和我談啊！”張旦旦搖了搖頭說。“你不知道。”莊妮用更低的聲音說：“這幾天。有好幾家公司都來找我們李總呢。尤其那思卡公司的總監。昨天才請我們李總吃飯。一個晚上沒回家。昨天李總家的夫人還電話給我問呢！”

　　“有這種事情啊？”

　　張旦旦不禁若有所思起來。既然其他公司都在搞這樣的事情。而SH諾特這邊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那這一次的單子顯然就沒什么機會了。

　　“誰說不是呢。我還聽說思卡公司的總監以前好像就是你們諾特公司地銷售總監。現在主要精力都花在搶你們諾特的客戶上。”莊妮又給張旦旦透露了另一個消息。

　　思卡算是諾特網絡在中國第一大競爭對手了。人家連總監都出了。這種事情宇文蔓菁不可能不知道。可她還是派自己這么一個愣頭青來。可以想象她應該已經放棄了這張單子了。又或者說另有打算。這件事情急不來。這么一想。張旦旦頓時就放松了。“第一張單子一定要成功”地思想包袱也沒有了。頓時對著莊妮笑了笑。說：“莊妮。今天地事兒謝謝你。那我先走了。”

　　莊妮看到張旦旦的笑容。頓時就呆了一呆。她突然發現原來這個男生長得這么好看。掛著笑容的臉上好象有著一股奇特地魔力。讓人忍不住想繼續看著。

　　張旦旦轉身走向電梯。剛巧電梯走下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等她走出電梯后張旦旦才走進去。電梯臨關門的時候。他聽見那個女人一來就走到前臺對莊妮說：“莊妮。你昨天給我的那支股票真準。我今天賺了……”

　　電梯門緩緩合上。然后向下落去。張旦旦忍不住有點想笑。莊妮這個女生還真是魯莽。自己這么一個陌生人給她介紹的股票。她不但自己敢買。還敢推薦別人一起買。萬一要是那支601VVV不準。她恐怕就虧大了。

　　因為時間有點早。張旦旦很快回到公司去了。才剛進銷售部的辦公室。就看見宇文蔓菁蹇著她那對漂亮柳葉眉坐在位置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諾大的辦公室里只有宇文蔓菁。想裝作沒看見不打招呼都不行。張旦旦笑著和宇文蔓菁點了點頭。就想走回自己的桌子那邊。

　　“阿丹。你過來一下。”

　　宇文蔓菁突然對張旦旦說了一句。順手把她的眼鏡摘了下來。然后揉起了自己的太陽穴。

　　張旦旦放下自己地挎著的側包。走到宇文蔓菁的面前。看著自己這個女頂頭上司。

　　不得不說。摘下眼鏡后的宇文蔓菁整個人又給人一種別的感覺。就仿佛脫下了她堅強的外殼。讓人終于看到了她身上的一絲柔軟。

　　從宇文蔓菁身上得到的這種奇特的感覺。讓張旦旦地心一下子也變得柔軟了。不禁和聲問：“蜜雪兒。你找有什么事兒？”

　　“阿丹。我讓你跟地那個案子進展得怎么樣了？”蜜雪兒的軟弱只是維持了很短地一點時間。她就重新把眼鏡架到鼻梁上。

　　張旦旦想了想。把自己這兩天的遭遇都說了。順道也把莊妮告訴他地消息都說了。只是把他推薦股票的事情省略了。

　　宇文蔓菁靜靜的聽著。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可是心底卻生出了一絲訝異。沒想到只是這么短短兩天。張旦旦就了解到了這么多的事情。一點也不比她知道的少……想著想著。宇文蔓菁特地看了看張旦旦那張好看的臉蛋兒。心里猜測那個女秘書大概是不是就是被這張臉蛋兒迷住了。才會說出了這么多的信息。

　　張旦旦看見宇文蔓菁沒有說話。他把MMM公司那邊的狀況說完以后。索性靜靜的等著宇文蔓菁的思考。

　　沉吟了一會兒后。宇文蔓菁輕嘆一口氣。說：“好吧。我去做最后一次努力吧。你現在幫我約李總。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晚上一起吃一頓飯。”

　　“好地。”

　　張旦旦答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走回自己的桌子。

　　“阿丹……”宇文蔓菁突然叫住了他：“這一頓飯你要陪我一起去。畢竟這個案子現在是你負責地。”

　　“沒問題！”張旦旦很爽快地點點頭。立即打電話去了。

　　這一次張旦旦沒有撥MMM公司前臺的電話。而是撥了女秘書莊妮的電話。一接通就聽見莊妮那嗲嗲地聲音：“你好。哪位？”

　　“你好。莊妮。是我。阿丹。”

　　“哦。是你啊。阿丹。是不是有什么好的股票要推薦給我？”那個莊妮反應倒快。一聽是張旦旦。立即就先想到股票。

　　張旦旦無聲的笑了笑。說：“不是。我們總監讓我約李總吃飯。不知道李總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晚上有沒有時間？”

　　“哦。原來是這件事兒啊！”莊妮的語聲中帶著點失望。不過她說了一聲“稍等”后。過了一會兒后才又說：“阿丹。我剛才問過我們李總了。他說今天晚上就有空。如果你們總監真的想請他吃飯的話。那就八點在新浦會見。”

　　“好的。我記下了。謝謝你。莊妮。”張旦旦也沒想到這么順利就約到那個李總。當即就笑著道了一聲謝。

　　“等等。阿丹。先別掛線。我想問問你。你還有沒有什么好的股票推薦？”莊妮聽見張旦旦要掛線。連忙問。

　　張旦旦想了想。說：“600ABC吧。我本來不想和你說這支股票的。因為它只適合做短線。有個百分之十五就可以拋了。千萬不能貪心。”

　　“好的。我記住了。”一聽張旦旦又說了個股票代碼。莊妮立即就笑著說了。她地語聲中可以聽得見興奮。“謝謝你。阿丹！”

　　張旦旦無奈的應酬了兩句。很快就掛線了。

　　放好電話。把約到李總的事情第一時間和宇文蔓菁一說。宇文蔓菁有些驚訝的從她面前的一疊文件中抬起頭：“這么快？”

　　“是的。我也覺得有點奇怪。對方答應得非常爽快。”張旦旦點了點頭說。

　　其實宇文蔓菁心里是覺得MMM公司那個女秘書被張旦旦迷得不輕。不過她看見張旦旦也沒領會到這一層意思。索性也不多說。點點頭說了聲“我知道了”。然后就繼續低頭處理文件。

　　除了MMM這家公司。張旦旦其實沒什么事情可做。反正要等到晚上八點鐘。所以他索性去了后勤部。向瑞貝卡蹭電腦用了。

　　沒有了張旦旦。人力資源部也沒有為后勤部再招新人。這兩天瑞貝卡幾乎忙得都可以飛起來了。她一看張旦旦。就惡聲惡氣的埋怨了一頓。這種時候也只有張旦旦被她逮住能讓她出出氣。后勤部其他人也都忙忙碌碌。根本忙到互相之間都不搭理的。

　　張旦旦摸著腦袋不好意思的為瑞貝卡翻譯了一份文件。才被瑞貝卡放行。坐到了他之前地桌子上用起了電腦。

　　上了天牙論壇。他地帖子已經被版主置頂。成為少有的幾個“大師級”人物才能享受地待遇。雖然是在虛擬的世界里。可張旦旦還是不禁有點受寵若驚。點開自己的帖子看了看。里面贊美一片。大批網名們歌功頌德。都來感謝張旦旦帶攜他們賺了錢。

　　張旦旦看了一會兒。忍不住苦笑的搖了搖頭。推薦地股票被越多人知道。就會有越多的散戶資金流入股票。原本一些準備著做多股票的大莊會很敏銳的發現這一點。然后他們會撤資掉頭就走。這無疑將使得他薦股的準確度受到影響……看著那七十多頁的帖子數。張旦旦情不自禁想起了花老爺子從前說過的話兒。名氣這東西就是一把雙刃劍。很容易就架在一個人的脖子上。比金錢美色更致命。

　　看來以后要花更多的功夫去了解那些大筆資金的流向。把薦股地時間準確的掐在那些大莊堆量潛伏地七寸上。這樣才能提高成功率了。

　　張旦旦對著電腦顯示屏沉思著。他很清楚這么做地難度。時機要把握得精準。而且信息量也必須足夠多。對他這么一個并不在股票市場體系里的人。實在非常具有挑戰性。

　　恰巧這個時侯。瑞貝卡走了過來。一屁股在他旁邊的位置上坐下。訴苦道：“哎喲。終于干完了。真是累死姑奶奶我了！”

　　張旦旦抬起頭。看見瑞貝卡流露出一副疲憊地樣子。笑著說：“就快下班了。回去讓威廉好好犒勞犒勞你。”

　　瑞貝卡“切”了一聲。又說：“剛才我接到威廉的電話。他說你好像有點興趣去考證券從業資格考試。對吧？”

　　點點頭。張旦旦老老實實的回答說：“嗯。是有點。”

　　在FD大學那一年里。張旦旦有一段時間特別喜歡考證。對各種證書都有興趣。想要去考。不過一個人的時間就這么多。再聰明也無法把所有的東西都學會。所以最后他只能把在他看來對自己有用的證書都考了。來SH諾特以后。工作一直很忙。他的“興趣”多少降溫了一些。這一回對證券突然產生興趣。他覺得這種用錢來賺錢的活計其實挺好的。也能滿足他從小到大一直琢磨著的“想賺大錢”地夢想。因此他也就重新燃起了考證的這個“興趣”。

　　“要考就盡快考。你現在做銷售其實不好。掙錢了又太累。輕松了又不掙錢。現在我們國家的金融市場正在升溫。做證券其實是很有前途的。”瑞貝卡是真的在為張旦旦考慮。又說：“我聽威廉說。這個從業資格考試是越來越難的。一開始只有兩科。現在變五科了。沒準過兩年又要變成多少科了呢！”

　　張旦旦聽著瑞貝卡的話兒。也沒多想。他自己有自己的打算。他現在就想多學點東西。和這個社會上的事物多接觸。畢竟打小在山里長大。有許多觀念上地東西還是要慢慢適應這個社會地。也正因為懷著這樣的心思。其實他也還是想進證券公司打打滾地。不管怎么說也是個經驗。

　　看見張旦旦沒吭聲。瑞貝卡又繼續說：“最近越來越多人開戶炒股票了。威廉常跟我開玩笑說。這種時候從事證券市場可比炒股票的機會要好。你要是能考到那個從業資格。我讓威廉介紹你進X信證券公司去。”

　　“好。我會去試一下的。”張旦旦笑了笑。站起來走到瑞貝卡的背后。說：“瑞貝卡。我幫你按按吧。我的按摩技術可是很不錯的哦。”

　　“那好。你給我按按。”瑞貝卡也不客氣。稍微坐直身體。就讓張旦旦給她按了起來。

　　張旦旦打小跟在花婆身邊。著實學到了許多按摩的技巧。他老子牛長根和他老娘平時做農事累了都是他幫著按摩的。那一套按摩手法據說是花婆他們巫醫一脈傳下來的。和平常中醫書記載的一些按摩手法可不同。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古怪。不過效果卻出奇的好。

　　沒按兩下。瑞貝卡就舒服得忍不住夸了起來：“阿丹。你按得真舒服。跟誰學的？”

　　張旦旦微微一笑。回答：“家里一些老人傳下來的東西。我學了一點。還行吧？”

　　瑞貝卡笑著說：“太舒服了。以后要是再累了。我就找你。”雖然她一直閉著眼睛。可是眉宇間的疲憊卻漸漸淡了下去。

　　又按了一會兒。瑞貝卡突然輕輕一嘆。感慨的說：“阿丹。我要是能有你這么一個弟弟。你說該有多好啊。累了就找你幫我按一按。真舒服！”

　　聽著瑞貝卡那充滿溫柔的話語。張旦旦恍恍惚惚覺得在自己的記憶深處似乎保存著似曾相識的東西。從前在山里的時候。每當自己為老娘按摩的時候。老娘總會說“生了你這個兒子。娘值了”的話兒。一股子淡淡的暖意在張旦旦的心底縈繞著。讓他忍不住說：“姐。你以后要是累了。只要說一聲。我就會幫你按的。”

　　張旦旦的那一聲“姐”讓瑞貝卡的身體微微一僵。隨即她又恢復正常。柔聲說：“阿丹。謝謝你。”

　　張旦旦笑了笑。不再說話了。只是按摩的手就更用勁兒了。

　　下了班后。張旦旦回到銷售部。宇文蔓菁已經在等著他。雖然時間還早。不過宇文蔓菁只說了一句“走吧”。也不管張旦旦愿不愿意。就領著他離開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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