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道消魔長
三僧坐了三十幾年的枯禪，練就一身超凡脫俗的本領(lǐng)，本是為了對付陽頂天，卻在薛匡身上得到了印證。以為便是勝不過薛匡，也能戰(zhàn)成平手，至少不會輸?shù)奶唷＿@時(shí)回想起剛才的較量，實(shí)在是差的太多。雖不能說不堪一擊，卻也難以和宗師相抗。轉(zhuǎn)而想到陽頂天威名僅在薛匡之下，未必便比薛匡差多少。三僧心思相通，頓時(shí)明白這三十幾年的枯禪相對于陽頂天來說竟是鏡花水月，這仇是報(bào)不了啦。
渡厄向站在遠(yuǎn)去熱有所思的陽頂天合十道：“陽施主，我?guī)熜值苋思悠饋碜艘话倌甑目荻U，本以為已經(jīng)領(lǐng)悟大道，不想落到高人眼中竟是不堪一擊。如今往日恩怨既然勾銷，咱們就此別過。”
陽頂天年輕的時(shí)候結(jié)仇著實(shí)不少，和這三僧之間的恩怨也非一言能了，渡厄既然放下，他自然不會在記掛，淡淡一笑道：“大師可是要去莫天涯？”
渡厄點(diǎn)頭道：“不錯，少林一脈盡數(shù)在莫天涯，老僧雖然不理俗物，這檔事卻是避無可避。”
陽頂天哈哈一笑，道：“大師三人便能救出全部人么？”
渡厄和兩外兩僧齊聲喧了聲佛號，道：“佛家講究機(jī)緣，此地且看少林機(jī)緣如何，若是強(qiáng)求不得，老僧也不勉強(qiáng)。”
陽頂天知他三僧存了和少林共存亡的心思，也不點(diǎn)破，微笑道：“那大師先請一步，明天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fā)生也說不定呢。”他一邊說著一邊將眼神落到沈七身上，淡然道：“沈七，你的救兵呢？”
三僧想起蕭銘烈的言語，也向沈七合十道：“沈大俠，如今少林武當(dāng)同榮共辱，那位蕭施主若是所言不假，沈大俠還望早做打算才是。”他從蕭銘烈處聽來‘沈大俠’三字，這時(shí)也跟著說不出，倒顯得是諷刺沈七一般。不過依三僧想來：沈七本事就是在厲害，恐怕是也倚仗了張三豐的名頭，心道若是張三豐肯出手，說不定尚有一線希望，因此言語中倒甚是懇切。
沈七一直在呆呆回想著剛才薛匡的出手，聽到陽頂天問起和三僧的言語，頓時(shí)腦中亂成一團(tuán)：他既驚訝于薛匡的厲害，又擔(dān)心俞蓮舟，一怔之下說道：“教主曾言要和在下做一個交易，沈七現(xiàn)在明白了。”
陽頂天哼道：“現(xiàn)在明白就不怕太晚了么？”
沈七看到三僧眼中詫異的神色，似乎對自己和陽頂天交易甚是不滿，只是不好說出來罷了，當(dāng)下深深吸了口氣，搖頭道：“那要看交易的分量夠不夠重了。”
陽頂天看著沈七，忽然呵呵笑道：“你小子有點(diǎn)意思，能讓薛匡發(fā)怒的，這天下估計(jì)找不出幾個人來，好，我倒要看看你的分量有多重。”轉(zhuǎn)身向渡厄說道：“當(dāng)年我毀你一目，今日又欠你一件事，你不妨一并言明了。”
三僧相互看了一眼，頓時(shí)想到一般念頭，齊聲道：“道消魔長、魔長道滅，請陽教主三思！”三僧口中喧頌佛號，消失在瑩潔的雪地之中。
沈七看著三僧遠(yuǎn)去的身影，心中思量道：“道消魔長、魔長道滅，這三個老和尚到也會打算，就怕陽頂天出手的時(shí)機(jī)在八派覆滅之后，那時(shí)仍是群魔亂舞。”
陽頂天聽到三僧言語，心中也自雪亮，啞然失笑道：“好個老和尚，竟然要拉我一齊趟這趟渾水。”
沈七冷笑道：“便是沒有他三位，難道陽教主便肯放棄這樣一個機(jī)會了？”
陽頂天似笑非笑的看著沈七，冷哼一聲道：“機(jī)會？也許是陷阱也說不定。”也不理會沉吟不決的沈七，帶著一眾明教弟子回去。
漫長的一天終于過去，一彎冷月懸掛在半天之上，映照在無邊無際的雪地里，更顯得陰冷，甚至還有幾分妖媚。
沈七看著來回晃動腳步的陽頂天，知道他也難以下決定，心中卻盤算著眼前的各方大勢：江湖各派自是不用說了，現(xiàn)在被困在莫天涯，存亡尚未可知，至于煉域門雖是勢大，但能否將八大派盡數(shù)吞下也還是個未知之?dāng)?shù)，只是他這邊有薛匡坐鎮(zhèn)，除非張三豐肯出手，不然八大派兇多吉少。
除了這兩家之外最大的勢力便數(shù)明教和正一教了，明教一直和元庭作對，本是水火不容，這時(shí)卻態(tài)度模棱兩可。而正一教雖然勢大，只是那民間信徒多廣而已，對這江湖廝殺是有心無力，眼下唯一能救八大派也只有明教了。
想到這里沈七向室內(nèi)的殷白眉微笑道：“鷹王，沈七前些日子從煉域門帶回一個女孩兒，叫做殷離，她說是鷹王的孫女兒，沈七不敢妄自猜測，這時(shí)正好向鷹王求證一番。”
“阿離？”殷天正眉頭一皺：“這孩子走失有一些日子了，怎么會跑到煉域門去？如此倒是多謝沈少俠了。”殷離是他孫女兒，這時(shí)聽到她的消息，自然有些吃驚。
沈七笑道：“鷹王客氣了，那孩子很可愛，沈七也很喜歡呢。”殷離如今跟蘇千凝在一起，應(yīng)該沒什么危險(xiǎn)。他又向謝遜說道：“謝獅王，無忌師弟前些日子還提起您呢，說要……”
“嘿嘿……”站在沈七對面的韋一笑忽然陰陰笑道：“沈七，殷白眉和謝法王都被你拉攏了，我韋一笑和你似乎沒什么瓜葛吧？”他久不臨履中原，素來名頭不響，想來沈七也不會知曉自己的來歷，聽他和殷天正、謝遜拉關(guān)系，便忍不住出言諷刺。
沈七呵呵笑道：“青翼蝠王的大名沈某是久有耳聞，只是一向吝緣一面。”
韋一笑嘿嘿笑道：“是么？那你都聽說韋一笑什么大名了？”這本是江湖中常見的客套話，反倒被他當(dāng)真了。
沈七見陽頂天仍自沉吟，知道這件事實(shí)在太多重大，若是能得他手下相幫從也好，當(dāng)下微笑道：“青翼蝠王輕功舉世無雙……”
“那也沒什么好說的，韋一笑就這一點(diǎn)本領(lǐng)，不足一提！”韋一笑打斷沈七的言語，不知為什么他總覺得眼前這少年帶著一臉壞笑，似乎刻著‘我就是要陷害你’的模樣。
沈七擺擺手道：“蝠王不必著急，我在中原確是少有聽到蝠王的威名，不過前些日子在西域倒是聽到一件和蝠王有關(guān)系的事情。”
韋一笑好奇道：“哦？那是什么？”不但是他，便是其他幾人也被沈七的言語所引：這韋一笑來歷甚是古怪，眾人只知道他有一身超凡的輕功，其余竟是不知，聽到沈七知曉他的一些事情，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沈七本來微笑的面容漸漸凝結(jié)住，緩緩說道：“沈七聽說蝠王不但輕功高絕，寒冰綿掌的功夫更是可以冰凍三尺，和煉域門的玄冥神掌可是一時(shí)瑜亮，難分高下。而且在下還聽說這寒冰綿掌和玄冥神掌頗有相通之處，不知蝠王以為然否？”
韋一笑面色一變，冷喝道：“小子，你這些言語是從哪里聽說來的？”
沈七淡淡道：“是煉域門的蕭銘烈所言，想來不會冤枉蝠王了吧？”當(dāng)年楚問仙誤將玄冥神掌認(rèn)作是韋一笑的寒冰綿掌，卻惹來蕭銘烈的不屑，說道韋一笑不過門下叛徒，沈七暗自猜測，這其中定有什么故事，才裝著胸有成竹的說出來，果然引起韋一笑的驚訝。
韋一笑聽說是蕭銘烈，頓時(shí)默然不語。其余幾人俱是大奇：難道韋一笑和蕭銘烈有什么瓜葛不成？
眾人正在猜疑之際，卻聽陽頂天冷哼道：“夠了，大家不必亂猜。”他向沈七招手道：“沈七，這些東西你還是忘記的好，不要亂說。”他渡了幾步，向眾人說道：“你們且退下，我和沈七有話要說。”
眾人神色復(fù)雜的看著沈七，對他充滿了好奇，答應(yīng)了一聲，徑自離開。
陽頂天瞧了沈七半晌，忽然哼道：“你若是所言不假，百損道人此時(shí)只怕已經(jīng)不在煉域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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