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東臨碣石 第三十三章 諸將
因為兩邊的后金士兵都在朝中央擠去,因此,兩翼的陳留火槍手越打越上勁。剛開始還需要瞄準(zhǔn),到后來,因為敵人擠成一團,隨意抬手擊發(fā)就能擊中目標(biāo)。簡直就是愜意的點殺。
子彈在空中亂飛,滿天都刺耳的怪聲。不斷有人倒下,血滲進(jìn)泥土,大地紫紅一片。后金士兵沒辦法躲,沒沒辦法進(jìn)攻,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看著,甚至恐怖得叫不出來
這是一邊倒的大屠殺。
黃大牛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弄來兩具建奴的尸體,重疊著堆在屁股上當(dāng)?shù)首印K[縫著眼睛看著前方的敵人,眼睛有些發(fā)疼。因為是坐西向東,正好面對日光。蹬著眼睛射了這半天,只覺得眼前全是金光在閃爍,花得不得了。
“這樣的戰(zhàn)斗簡直無趣得緊。”黃大牛搖頭,“打死老虎也顯不出我鎮(zhèn)遠(yuǎn)營的威風(fēng)。”
身邊一個穿小號棉甲的贊畫笑道;“藥師,你不老是說撈不到大仗打,現(xiàn)在就是您建立功業(yè)的時候,難道還手軟了。”說到這里,他從懷里掏出一本小冊子,看了一眼,念道:“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xué)霸王。高帥的詩詞還真是絕了,王霸之氣撲面而來。”這個贊畫本是監(jiān)獄里的一個囚徒,聽說是犯了忤逆之罪。被陳留軍從明朝監(jiān)獄里放出之后,發(fā)覺天下之大無出可去,索性來投軍。黃大牛見他有學(xué)問,就將他弄到了部隊里做了自己的贊畫。
聽他喊自己的字,黃大牛摸了摸腦袋,這才想起自己的字叫藥師。呵呵一笑;“高大爺這名字幫我取得,很不好聽呀!”
那贊畫笑道;“古有名講李藥師,今日又出了你這個黃藥師。其中想必包含著高將軍對您的殷切期望。黃將軍。高帥很看重你呀!”見黃大牛不知道李藥師是誰,他忙解釋了半天。
“哎喲,你說的是李靖,就是搞紅拂女地那個。呵呵,有些意思。”黃大牛得意地笑了起來。正笑著,前面的尸體堆中有人一動。一條人影飛快地跳起來,朝遠(yuǎn)處瘋狂逃跑。
原來,剛才一陣齊射。那個金兵見勢不妙,立即倒在地上裝死。就在這個時候,前排火槍手剛射完手中彈藥,齊齊后退,給后面一排戰(zhàn)友讓出位置。
趁這個機會,那個金兵猛地跳起來,奪路狂奔。轉(zhuǎn)眼已經(jīng)去得遠(yuǎn)了。
黃大牛本打算用手銃射他。可敵人一剎那跑出去十余步,這一槍打過去未必能夠命中。想到這里,他一把抓住旁邊衛(wèi)士的槍管,扯了過來,槍機在屁股下的尸體上一擦,在手中一轉(zhuǎn),“砰!”一聲摟火。
眾人都被黃大牛這精彩的亮相給鎮(zhèn)住了,居然沒人開槍。
那個后金士兵還在跑,但背心上卻有一團紅色的東西飛快地擴散開來。
“嘿,他還沒倒!”黃大牛有些吃驚。那個敵人地身體真他媽地好。
“藥師真神技呀!不用擔(dān)心,他活不下去的。”贊畫大笑。
話音剛落,狂奔中的那人突然慘叫一聲,一頭撲倒在地。
“萬歲,萬歲!”所有地火槍手都?xì)g呼起來。
“他娘的,誰叫你們停下來的,繼續(xù)射擊!”
“放!”黃大牛終于站了起來,手狠狠地切下。
火槍手如夢方醒,又開始了連續(xù)不斷的射擊。
阿巴泰從地上站起來。他迷茫地看了看周圍,密密麻麻的金兵如螞蟻一樣四下亂擠,讓他喘不過氣來。再望了望天,一藍(lán)如洗,如此空闊。如果地上也如天空一樣干凈和平整就好了。
陳留軍的攻勢越來越強烈,滿地的尸體昭示著失敗已經(jīng)不可挽回。手下地部隊越來越少。大概計算了一下。心中一陣悲涼,五千精銳打到現(xiàn)在。最后還剩三千。而敵人好象還沒有死傷。
想了想,也只有先前被后金弓手射倒了二十來個。強弱對比是如此的懸殊。
為什么會這樣呢,沒理由呀!
這個怪陣,這***怪陣簡直就是一道絞索,勒得人無力掙扎。
“退吧!”
阿巴泰終于跳上了戰(zhàn)馬,扭轉(zhuǎn)方向,帶著一群無頭蒼蠅一樣士兵混亂地朝后方撤退。只有先退到河灘上,靠俘虜和亂軍阻擋一下殺氣騰騰的陳留人,也許還有逃到北岸的可能。
將近五成的死傷讓他無法承受,這仗也沒辦法打下去了。
“敵人退了!”
后放,陳留軍中軍大旗下,幾個軍官都高聲歡呼:“高將軍,追擊吧!”
高原:“好,進(jìn)攻,加快推進(jìn)速度!”
長笛聲再次悠揚響起,腰鼓聲中,兩翼的火槍手停了下來,正面渾身閃亮的長矛兵閱兵一樣整齊前進(jìn)。王滔將指揮刀置于肩上,步伐堅定地走在最前面,頭高高昂起,猶如驕傲的鳳凰。
而另外一邊,黃大牛卻暴跳如雷,“我們鎮(zhèn)遠(yuǎn)營就是后娘養(yǎng)的,怎么首攻又是無畏營?”
贊畫小心地說:“將軍,我們是火槍手,火槍手怎么沖上去肉搏。”
“怎么不可以了。”黃大牛揮動火槍,一槍托將腳下那具尸地腦袋砸得粉碎:“就是這樣。”
贊畫看著飛濺而出的白色腦漿,心中像塞了一把牛毛一樣難受,幾乎嘔吐。
“高將軍,是不是把騎兵放出去了?”徐以顯提醒高原。
高原點點頭,“是時候了,你去傳我命令,讓劉滿囤出擊,必須在最短時間內(nèi)吃掉阿巴泰這支部隊,不使他們同地面的亂軍裹在一起。對了,命令劉滿囤,不得攻擊河灘的亂軍,只許游擊削弱。”
“知道。”
自長槍方陣一出,后金士兵幾乎被打得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此等震撼人心的表演,讓在一旁觀戰(zhàn)的滿蒙營的士兵們看得目瞪口呆。岳樂更是冷汗淋漓,他不明白,怎么這么普通的一個戰(zhàn)陣就讓英勇無敵的后金士兵死傷枕籍。
回想起來,當(dāng)初自己在青縣若不是憑借堅城死守,而是冒冒然帶著士兵出城同高原決戰(zhàn)。真碰上了這么一個古怪地陣勢,還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這個陣型看起來雖然簡單,在沒有火炮的配合下,還真是無法可破。這個怪陣需要嚴(yán)格的紀(jì)律勒束,非一朝一夕就能練成。想來陳留軍也是剛訓(xùn)練成熟,這才拉上戰(zhàn)場來試試。
自己也算運氣,當(dāng)初在濟寧全是騎兵,同高原決戰(zhàn)也是騎兵對騎兵。在青縣則是激烈的城市攻防戰(zhàn),一直沒機會碰上高原的步兵方陣。
現(xiàn)在,他是徹底地服氣了。這樣又騎兵有炮兵保護(hù)地怪陣,就算是孫吳重生也束手無策。
一剛才一戰(zhàn),后金死傷三千,而陳留軍好象只傷亡二十人不到。
這樣地傷亡對比……實在是太……可怕了!
滿蒙營中是士兵大都是滿人包和普通旗丁,還有不少普通窮苦的蒙古牧民。這些人崇拜暴力,今日見到陳留軍地厲害,都面色慘白,再興不起反抗的念頭。
“為什么會這樣?”岳樂的嗓音在微微顫抖。
林小滿看了看岳樂,用手在胸口上劃了個十字:“這是先進(jìn)對愚昧、科學(xué)對迷信、堅定的信仰對異教徒的勝利。上帝給了我們力量,阿門!”
“阿……門……”
自開戰(zhàn)以來,劉滿囤就郁悶若死。
他現(xiàn)在暫代飛虎營統(tǒng)領(lǐng)一職,很突然地位列于一群將星閃爍的大姥之間。以往那群只能在夜校和學(xué)習(xí)班上才能看到的將軍們就在自己身邊,同自己探討戰(zhàn)法,商量戰(zhàn)略,這讓他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不過,他也清醒地知道,自己這次出山東可以說是一個人將所有人的功勞都搶光了。能夠到這個位置,全靠自己一刀一槍打出來的,也沒有什么不好意思。
可是,今天的戰(zhàn)爭一開始,他的騎兵隊就沒撈到一仗可打。不但無所事事地呆在側(cè)翼,還得時不是瘋子一樣派人出去巡邏警戒,毫無意思可言。
“該死的,叫林小滿過來,老子要發(fā)飆!”煩躁的劉滿囤下意識地來了這么一句,話剛一說出口,他突然意識到,林小滿已經(jīng)被調(diào)到滿蒙營去用他的邪惡教義毒害滿蒙同胞了。高原派他去的時候還答應(yīng)李方西神甫,讓他在滿蒙營自由傳教。唯一的條件是,教義中必須加上愛天父忠于他高原一條。也就是說,上有天父,下有天父的代言人高原。
笑死人了……
高將軍也不知什么想的,為什么要對他們那么好?
劉滿囤覺得無法理解。
正在這個時候,身邊的衛(wèi)兵突然大聲地叫了起來:“劉將軍,高帥讓我們進(jìn)攻。”
“什么?”劉滿囤大叫起來。
“將軍,你看。”衛(wèi)兵指著遠(yuǎn)方。
遠(yuǎn)出,一個旗語兵騎馬跑來,手中紅綠兩旗交叉一揮,然后狠狠地指向后金的潰兵。
“哈哈,輪到我們了。”劉滿囤大聲笑了起來:“進(jìn)攻,進(jìn)攻,割了建奴的頭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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