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魚大破網
真正強大的對手,會先摧毀你的心靈,再滅殺你的肉體。那么要打敗強大的敵人,也應該先從他的內在著手。白選向元啟睿要“SM”藥劑的資料,其真正目的就是要引起元啟睿對這份資料的重視。只要他知道了內容,那么元家的內亂將不可避免地到來。醉翁之意不在酒也。
在元啟睿離開后,白選還等了一會兒,不太舒服地打了個盹。下午一點多,跟去元啟睿身邊的皮皮回轉,一五一十把發生在那間病房里的事兒說了一遍。
“假資料?!”白選摸著下巴沉吟,對皮皮說,“看來這是布好了網等著我去鉆呢。”她微笑起來,“沒想到啟睿的爸爸居然背著元老頭留了一手,999號肯定是真正的資料。”
“那個人應該是藥劑的研究者之一吧,要不然不會有東西在手里,估計是備份之類的。”皮皮也學著白選的模樣用爪子摸下巴,“乖乖,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白選伸了個懶腰,摸了摸身上的排骨苦兮兮地說:“好不容易長了點兒肉,又瘦下去了。唉,勞碌命哪!”
“等揭穿了那個人奸的真面目,乖乖再把肉養回來。”皮皮揮舞著爪子說,“很快,不用等多久!”它張嘴吐出一塊陣盤,金藍色光芒將陣盤耀出內斂又尊貴的華彩。白選抱著皮皮站上陣盤雙雙消失在房內,陣盤也化為流光緊隨而去。
這次要辦的事比較簡單無風險,白選就沒有帶上自己的左右兩員大將。鳳從革和白綾等在金玉九號的地下室里,都在安靜地運轉功法恢復這段時間劇烈消耗的精氣神。
迢迢數千里奔波,再從海族進攻陸地的大本營里搶出人來,這可不是一般二般艱辛困難的活計。此時在地下室的墻角,幾人此行的最大戰利品——一個昏迷不醒、身穿白裙的白發女人蜷伏在地面,全身上下被繩索綁得結結實實。
地下室正中鑲嵌的陣盤閃爍光芒之時,鳳從革和白綾就同時睜開眼睛。數秒鐘過后白選出現,二人齊齊出了口長氣。“這里不能久留,我們馬上回青丘。”白選說。
鳳從革拎起白發女人,白綾往陣盤中央嵌入晶石。不多時陣盤閃爍金藍光澤,白綾先離開,再是鳳從革,最后才是白選。這次,皮皮同樣帶走了陣盤。金玉九號不再和青丘互相通行,要想過來只有依靠破曉的定位傳送。
白選回來得不巧,青丘正在處決幾名意圖不軌者。首席監察官小女妖夏茹茹小臉鐵青,雙手叉腰站在貔貅晶石像底座上,高高俯視著三名被迫跪倒在像前的男子。周圍有一圈人默不作聲地看著,眼神皆異常冰冷。
靠在政務官官邸陽臺欄桿旁,白選目光陰郁,冷冷地看著那一切。她在海底就多次接到稟報,后來收納進青丘的人里混進了許多心懷叵測者。但是當時事出突然,沒有經過嚴格考核就把大群人放進來,這種事情肯定無法避免。
搞破壞的人比較少,在青丘四處尋摸亂走試圖摸清這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人最多,好在往外通傳信息根本不可能。青丘采用的是當年貝幼菁發明的遠距離通信儀改良后的區域通信網絡。這種網絡自成一體,在青丘內部任何一個地方都能接收信號,但要想對外聯系卻不行。
在初期,大約發現這是個有進無出的地方,有人在暗中串連意圖爭奪控制權。當然這是很愚蠢的作法。所有新招收的人都住在新建成沒多久的十區,這讓他們竟然以為青丘只有第十區。
在大開了一次殺戒后,新進的那批人終于消停下來。其實他們中的大多數還是在短時間內就喜歡上這個生存環境比外面好上十幾倍的地方。再者人們能想著加入初陽公會,不管以前是在資探總隊還是別的民間公會,總是因為白選和初陽在業界的偌大名聲。跳梁小丑畢竟還是少數。
可惜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夏茹茹為首的青丘監察系統不斷揪出懷抱別的目的加入青丘之人。這些人里,有的繼續潛伏保持觀望態度暗地里研究如何行動,有的根本已經放棄了來的目的甚至打算在這個安寧之地生活下去,還有的人小心謹慎地探聽出了某些東西準備有機會出去后就逃之夭夭。
結合了妖怪的天賦妖法與高科技測謊儀器以及強大的心理分析隊伍,青丘的監察系統已經越來越完善。這個部門向來為白選所重視,下了大力氣打造。內奸無疑就是不斷啃噬青丘“心臟”的毒蟲,不把內部環境搞得干凈無垢,遲早會因內部混亂導致分裂乃至消亡。
這次揪出的奸細應該犯了重罪,白選冷漠地看著那三個人被當眾殺死,尸體拋進妖獸圈養區。她轉身走進房里,還沒有人發現離開了五個月之久的政務官已經回了家。
白選把鳳從革打發去休息,又吩咐仍然靜候的白綾:“聯系克雷艾斯,告訴他我要和凈垢真人通話。約好時間。”瞧著女騎士破舊的外衣,她笑著說,“大家都累壞了,我們會有幾天的休息時間。你先去睡一覺,六點鐘之前把彩虹三城搜尋潛艇的情況告訴我就行。”
幾年前,克雷艾斯沒有跟著白選回到天舟,而是請求留下。白選考慮到在修士盟還真的需要一個代言人,以便收購修士所需資源供手下使用或者出售青丘的產出,就干脆讓他擔當起這個重任。克雷艾斯干的很好,還改名換姓混進了圣教成為一名地位不低的騎士。
“謹遵您的命令。”白綾微見憔悴的臉上也露出笑容。在海底她不能借助獅鷲的力量,應付起敵人來比較吃力。還好有石中劍,否則她會很羞愧自己竟然成了主人的累贅。
白選擦著濕發慢吞吞晃到客廳里,準備坐在青丘溫暖的陽光下曬干頭發,就見客廳中央筆直亮起一道紅黑色澤交錯的光柱,內中飄浮著無盡數的紅黑光點。白綾還沒有離開,恭聲道:“克雷艾斯說,凈垢真人在幾天前就等著和您見面。”
“唔,那就見吧。”白選回去換下浴袍,重返客廳時那道光柱里已經出現了一個由光點凝聚成的人影。白選驚訝地問,“凈垢,你這是什么打扮?”
光點人影凈垢真人穿著短外套和長褲,頭發也剃得極短,竟與普通天舟國民沒甚分別,根本不是數月前白選在青丘見著的道袍飄飄模樣。他撣了撣外套上不知道有沒有的灰塵,微笑著說:“我在天舟。從現在開始,你叫我老鬼。”
白選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沉下臉來非常不高興地問:“你綁架了我哥哥?”無論在什么人面前,她與元啟森都會是情意深厚的好哥哥好妹妹。
“我對他沒有惡意,只是想請他來做幾天客。但是你這位哥哥滑不留手,竟然能從周久人手下逃跑了。”老鬼聳聳肩膀,做出這個身為凈垢真人時絕不會做的動作。而此時,他的表情也顯出了幾分帶著玩世不恭味道的懶散。
“這么說,元家放出的談判風聲是假的?”白選心頭大石重新沉下底。不管怎么說,元啟森幫過她那么多次,她不希望他出現意外。說句難聽點的,假如她真的無法逃過生死大限,她手下的人只怕還要元啟森照看一二。
理著寸頭的老鬼細眼微瞇,目光驟冷。他緩緩搖頭說:“我們會和元承智見面,討論怎么給我母親報仇的事兒。”
“害死梅將軍的人不是已經死在了修士盟嗎?就是那個什么華胥會長?”白選不解問道。她在心里暗想,元啟森既然已經逃跑了,老鬼就沒了可以要挾元承智的人質。那么,他打算用南宮紅帶回去的那個秘密做交易?
老鬼翹起半邊嘴角諷刺笑道:“沒有內應,怎么可能殺得死我母親?你不是最清楚異能者機甲的厲害嗎?”
“天舟的內應是誰?”白選好奇問道,腦海里掠過夏爾美貌絕倫的臉龐。憑心說,她真不希望夏爾的長輩參與了這件事。但是黑洞戰甲的一部份又藏在夏爾小時候戴的小王冠里,無論如何凡爾賽城堡都脫不了嫌疑。
“花鐵干。”正在拆開一把重型槍械保養部件的老鬼根本看不出是一名修士,他與沈閑那些數字保鏢似乎沒什么分別,對槍械熟悉得就像自己的雙手。
聽到這個震耳欲聾的名字,白選好半天沒說出話來。她心念電轉,輕聲說:“以我看,元家和花家只怕布下了一個天羅地網,等著你和我自投羅網。元承智怎么可能幫你們去殺花鐵干?他們倆可是有共同利益、牢不可破的盟友!”
“錯!”老鬼瞟了白選一眼,冷笑幾聲說,“他們倆之間擁有的是同一個秘密而不僅是利益。因為這個秘密他們才成了盟友。擺在我們面前的確實是張大網,但是如果跳進網的魚兒力氣太大,網不僅會被撕破,從網里一躍而起的魚兒還會咬死撒網的漁夫。”
這個比喻有趣。白選歪著腦袋抱膝坐在太陽里,覺得正在溫柔撫摸槍管的老鬼極之親切。她笑瞇瞇地說:“老鬼,我喜歡魚大破網的說法。那么,我們是不是應該把破網的過程計劃得周詳一點?”
老鬼像看小孩子一樣寵溺地瞧著白選,目光欣喜。二十二年前將小女娃扛在肩上行走于無邊荒原面容兇惡內心柔軟的彪形大漢穿、越了時空,再度與他的小朋友攜手對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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