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認罪?
窗外隱有呼喝聲音,還夾雜以孩子們的尖利叫嚷。警察們并不敢動粗,所以只是牢牢地守住了門,任由門里的孩子們發瘋。
黑樓三號房,黑十八剛剛提起了阿羅。博爾特警官還來不及對黑十八的評價發表意見,就有人在外面咚咚敲門。
博爾特警官沉聲問:“什么事?”
門外之人回答說:“警官,從外面來了一個女人,聲稱對孤兒院營養液被貪墨之事負責。她說自己叫羅蘭,是孤兒院白樓的主管阿姨!
白選的手一松,點心啪嗒掉在床上。她慢慢抬起頭來,墨如子夜的瞳仁里滿是悲哀。這件事情透著那么詭異,她能肯定,阿羅即使有貪墨之舉,也絕對不至于出頭頂下整件事情。這里面……有貓膩。
這處貓膩給阿羅帶來的很有可能就是滅頂之災,就如同前面那三位死去的嬤嬤阿姨一樣,了結阿羅的方式只不過換了一種,但結局不會有區別。
別看只是貪墨案,在白選的前世,躲個貓貓都會躲掉性命,更何況是當下這個更陰森的世界。白選不知從哪里來的信念,她執著地認為,阿羅只要跟著這些人走了,就永遠都不會回來。
所謂的五位封號國民家族,在白選眼里其實就代表了五個隱約超然于法律之外的特權家族。因為那五位封號國民對天舟的貢獻太大、民望太高,就算他們遵紀守法,可是法律之外的大門也隨時為他們敞開著。
她沒忘記一年前去鑒定中心檢測的路上,所經歷的那場“變形金剛”與修真者的大戰。事后聽說死了許多人,但元家和花家也只不過辦了幾場慈善活動而已,撫恤死難者家屬的事情還是交給了政府來辦。
那場戰斗是怎么發生的?修真者要搶元家的超級天才嬰兒。這可以說是元家的私事,卻讓政府來買了單。好吧,即便這位超級天才是未來的曙光先生二世,但那是未來要發生的事情。誰能保證這孩子就能平平安安地長大成為曙光二世?白選承認這種想法冷漠且偏激,可是對于她來說,阿羅遠比什么曙光二世重要得多。
白樓的四位照管者在一年當中接二連三死去或者遇險,這讓她嗅到了濃郁的死亡氣息。她害怕得發抖,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可就是怕,怕得要死。黑暗中那把不斷收割鮮活生命的死神鐮刀,讓她顫栗。她有一種直覺,下一秒鐘,這把死神鐮刀指向的對象就是自己。
聽來很可笑。就像黑十八嘲笑白選“死亡陰云籠罩”一樣。才一歲點的小娃,能對旁人造成什么威脅,誰要害你?你有被害妄想癥吧?
白選也唾棄過自己的疑神疑鬼,可是昨晚珍妮小姐的被掐死和今天阿羅的意外頂罪就是嚇壞了她。她拼命地想,有什么事情能把幾位白樓的嬤嬤阿姨聯系在一起呢?一年之中發生的這些慘事多像被殺人滅口啊!
黑十八緊緊挨著白選坐著,因此感覺到了她的異常。他低下頭去,見小不點兒吸溜著鼻子,從頭發下面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凄惶無助的神情讓他油然而生一股強烈的保護欲望。
從白選眼中黑十八更看到了恐懼,這種泛著絕望味道的恐懼眼神讓他也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但黑十八是男子漢,他必須堅強。如果有什么事情將要發生,他必須要站在女人面前;业哪腥酥荒苷局,不能跪下、坐下、躺下活著!
“十八哥會保護你,小乖不怕!”黑十八目光中滿是堅毅之色,緊緊地握住了白選的小拳頭。
白選眨了眨眼,哪啥,原來自己已經可憐到了需要一個七歲的孩子來安慰的地步嗎?她鄙視了自己一番。害怕根本無濟于事,還是把事情弄清楚,再想對策比較實際。
白選前世在社會上打了幾年滾,雖然不是手腕高明的女強人,但也有點小脾氣。她不招惹別人,自己的東西會保護得很好,沒有什么人敢隨便作踐她。
她曾經生活在安逸的年代不假,卻并不意味著她就缺少面對困境危難的勇氣。話說,她還當街拿手機當板磚砸過搶包飛車黨的后腦勺呢。
在這個陌生又令人無法安心的世界,那么小就被拋棄,白選早就有覺悟她能依靠的人就只有自己。不自救,難道還真的等著七歲的小屁孩來救?
心理建設做完,白選給自己打了打氣,用粉嫩的小嗓音糯糯地說:“小乖也會保護十八哥哥。”
嘔……請允許我在心里狂吐一個。白選被自己惡心到了。見黑十八小臉上浮現一抹感動之色,她有些愧疚地想,這小屁孩子身后站著能量巨大的家族,和他的關系變得親密,不是壞事。如果當真如自己所料噩運即將降臨,那么花家有可能存在的保護也許就是一根能救命的稻草。借勢而為之事,好做,并且不妨多做。只要能保住自己。
——成人的想法就是如此,現實。
黑十八伸手捏住白選的小鼻子,舒展開眉眼笑著說:“小爺要是淪落到靠你這個小不點保護的可憐境地,那一輩子也不要抬起頭來做人!小爺是真爺們兒!”
白選狂翻白眼。她早就看出來了,黑十八豪爽仗義,但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男子主義者。他即使會因為善心得到了回報感到高興,卻不會改變行事方式。
女子能頂半邊天,男人靠女人保護怎么了?當然,這些不合時宜的話白選絕對不會說出口。而博爾特警官此時也已經打開了房門,并且用眼神詢問黑十八,去不去看個究竟。
黑十八飛快地把箱子關上,仍然推回床底,抓著白選的爪子跟在博爾特警官身后往外走。到黑樓門口時,博爾特警官已經拆開了那條香煙,給那五名年輕警察一人散了一包,余下的分別揣在幾個兜里。香煙外包裝直接扔在地上。
自然皆大歡喜。這五名年輕警察也不是初出茅廬的菜鳥,于是便用復雜的目光注視著手拉著手的兩個小朋友。
博爾特警官把黑十八和白選帶到了院長辦公室的后窗,這兒蹲著兩名警察,正全神貫注地偷聽里面的詢問。見博爾特警官領著兩個小不點過來,都露出驚訝不解又帶著些不悅的神色。
博爾特警官放輕了腳步走上前,貼著那兩名警察的耳光說了些什么,又拿出兩包煙塞給那兩個人。他們便是恍然大悟的神情,看向黑十八的目光和善了許多。
兩名警察跟著博爾特警官離開了原地,確定不會被辦公室里的人們聽到聲音之后,三名警官一齊蹲下,一邊抽煙一邊聊天,把黑十八和白選當成空氣。
一名有白種人血統的禿頂警察感嘆般地說:“那位院長女士真是傳言當中的牛人,一句有用的話沒說,反倒把邁斯副局長給罵了個狗血淋頭。這老太太的嗓門實在太大了,咱們隔了墻都差點被震聾了耳朵!
另一位警官年紀起碼有五十開外,聞言笑了笑,瞥了不遠處的兩個孩子一眼,慢條斯理說:“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只要這位老太太能說服元家,自然就能把事情內部消化。不過檢察公署一插手,情況就復雜了!
白選急得眼睛里面冒火,這名老警察說話怎么只說一半,怎么個復雜法兒?她關心阿羅的安危,假若如老警察所說貪墨之事能在孤兒院內部處理,阿羅就不會被抓去頂罪。
“咣當”摔門聲一通亂響,蹲在地上吸煙的三名警察都倏地站起身來,向那排房舍看過去。隨即,隱隱約約有大聲爭吵傳來,當中夾雜著老人家格外刺耳的尖利叫喊。
三名警官臉上眼中都有幸災樂禍之色,尤其那兩名警察與院長丁嬤嬤曾經交談過,深知這位老太太的厲害。見邁斯副局長這些人也吃了憋,他們心里舒服不少。
從辦公樓里面沖出大群人來,三位警官急忙奔上前去。博爾特警官拔腿開路之前給黑十八使了個眼色,黑十八便拖著白選在三位警官身后不遠不近的地方跟著。
白選眼尖地看見,被幾位檢察官圍在當中的女人正是阿羅。而追著眾人出了辦公樓的卻是面孔鐵青的院長丁嬤嬤。
老太太腿腳有點不利索,追之不及,居然把手里的拐杖抖手砸了出去。那位走在最后的矮小瘦削檢察官不幸中招,他腳步一個踉蹌,幸好旁邊的人扶了一把,這才沒有摔倒。
丁嬤嬤厲聲喝道:“邁斯,不許帶阿羅離開!”
被拐杖砸個瓷實的人正是黃玉市檢察公署反貪局副局長邁斯,他陰沉著臉,頭也不回地說:“丁院長,我會保留對您暴力抗法的起訴權!您是位為了共和國出生入死過的老兵,怎么能袒護侵吞公共財產的罪犯?”
丁嬤嬤不再追趕,顫抖著老邁的身體,站在辦公樓面前,激動地揮舞著手臂咆哮:“尚未定罪,只能說阿羅有嫌疑,怎么能叫她罪犯?”
邁斯副局長站住腳,回過頭來嘲諷地說:“您終于承認她有嫌疑了?她自己都已經認了罪,您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
丁嬤嬤急怒攻心之下被邁斯副局長鉆了個空子,一時語塞,氣得站也站不穩,只好靠在墻上,望著阿羅背影的眼神里面已經有了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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