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教習(x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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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熱毛巾敷了臉,就著芍藥的手挑著點細(xì)鹽抹了牙,季浮霜在里屋紅木雕花圓桌前落座,靜候著薔薇和丁香布置早膳。
大位大丫鬟各提溜著個攢盒,從堂屋繞過雕花屏風(fēng)進了里屋,紅漆八寶海棠式攢盒打開,丁香墊著帕子從內(nèi)端出了碗熱騰騰的桂圓八寶粥,一盒桂粉糖糕和一盒子雞油香酥卷,又另有小菜香油嫩筍一碟、五香梅子一碟、炸小銀魚一碟,外加一份鹵鴿蛋。
煮的糯糯的甜粥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做的晶瑩剔透的糕點也很討喜,四碟小菜擺的圓桌滿當(dāng)當(dāng)?shù)模靖∷獟咭暳艘环闹形@。今早這膳食比昨晚的晚膳不知要好了多少,王府大廚房是慣了會見風(fēng)使舵的,看來對于她昨晚燒竹林的事,睿王爺季景齋恐怕是捏著鼻子認(rèn)了。
若想招他厭棄,還得想其他法子啊!她心緒低沉的用了早膳,一碗桂圓八寶粥只吃了幾口便沒了胃口。落在薔薇等人眼中,愈發(fā)奇異起來:昨日大廚房送來的清粥小黃瓜郡主尚吃了個干凈,今早這豐盛的早點她卻只略動了動,是小門小戶的出身吃不慣府內(nèi)的膳食,還是持寵而嬌呢?
季浮霜吃罷,放下牙筷道:“都撤了吧,點心小菜卻是好的,你們且挑了去吃,別白浪費了他們那心。合著廚房說去,今后就按這份例再加一倍送來我吃,大家也好都沾光,享受享受。”
眾丫鬟聞言心下暗喜,雖說是主子以下、一等二等丫鬟,吃食上也都是好的,可畢竟不會上心用意到如此精致的份。平日里也只有節(jié)慶的日子,酒席備得多了,主子們吃不完賞下來才有的打牙祭,現(xiàn)如今這架勢卻是日日都有?
薔薇、丁香、鳩尾等沖季浮霜福了福,便歡歡喜喜的收起攢盒出去了,唯有芍藥,收拾完床鋪,她躊躇片刻,方走到季浮霜面前道:“郡主,不是奴婢想說些惱人的話,這大廚房卻是府內(nèi)一等一混雜之處。表面上奉承,背地里詆毀那是常有的事,您如今早上不去王妃那兒請安問好,也不去前廳陪著王爺世子用膳,卻命人送飯來芙蓉苑,又索要甚多,恐他們背后說嘴呢。”
“愛說便說去,來,給我梳頭。”季浮霜毫不在意的揮揮手,起身坐到梳妝臺前。紫檀的梳妝臺上,香粉口脂、釵環(huán)緞佩琳瑯滿目,好些都是季浮霜叫不出名的。
芍藥挽起她的長發(fā),順滑柔軟的捋在指尖,手中一邊梳理,一邊道:“郡主頭發(fā)真好,柔順黑亮,勝在又十分濃密,真是少見呢。”
季浮霜笑了笑,沒有回答。無論前生今世,若不是這幅皮囊過于扎眼,這倒霉事也不會攤上她來。
芍藥見她不吭聲,神色倒是厭厭的,便抿了抿嘴角,又道:“郡主,既然王爺將奴婢指派給了您,那奴婢自此就是您的人了,您的事原輪不到奴婢來說,但不怕主子厭棄,這府里的忌諱奴婢覺著還是該說給您知道的。”
她說到此處,便停了停,聽得季浮霜低聲嗯了一句,放才又道:“府里自然是王爺?shù)谝唬雷拥诙鷦傔M府,也應(yīng)多和王爺親近親近。王爺一年起碼有八、九個月不在府里,原本就不容易見到,這大半個月聽說不會有戰(zhàn)事了,恐會呆的長些,所以一日三餐,能去前廳的也該去,不說討得歡心,卻也別讓王爺忘了有您這個女兒啊。”
季浮霜此次卻沒有做聲,臉上也無甚表情,弄得芍藥心中惴惴,她想了想還是咬咬牙又道:“除了王爺和世子,王妃卻是真正管事的人,家里小到吃穿用度,大到禮儀婚嫁,那都是王妃說了算的,所以您看……”
“別說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是個好姑娘。”季浮霜打斷了她的話。
芍藥心下微驚,看來這四郡主是鐵了心要守在這芙蓉苑過自己的小日子了,卻不知道這府內(nèi)諸位哪里會容她如此安穩(wěn),睿王妃魏氏背地里的手段,家里上上下下的人其實心中都有數(shù),怕是惹怒了那尊佛,關(guān)起門也會有禍?zhǔn)聦ど祥T的。可她此刻卻又偏偏不便和郡主說清道明,總沒有在剛進門的小主子面前詆毀王妃的理啊。
季浮霜望著銅鏡中,芍藥那微顰起的眉頭,心中微暖。其實她所擔(dān)憂的她又何嘗不知,上輩子住在睿王府的半年時間里,什么鬼魅妖怪她沒見過?魏氏也就那點手段罷了,更何況她畢竟是睿王的骨血,不是娶進門來的小妾,只要防住了魏氏暗地里的殺手,魏氏明面上能使出的手段不過是打出府去,斷絕關(guān)系而已,而這恰是她求之不得的。
正梳理間,薔薇一打鏈子進了里屋,沖季浮霜道:“郡主,趕請快些吧,王爺請來的教習(xí)娘子已經(jīng)等在屋外了。”說著便趕上前來幫著芍藥搭理季浮霜的梳妝。
季浮霜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教習(xí)娘子來了嗎?那好戲也該上演了。
收拾停當(dāng)后,兩個丫鬟簇?fù)碇∷隽宋荩憧匆妰擅笥业膵D人恭候在院中。這兩名婦人年歲相當(dāng),卻氣質(zhì)迥異。左首個頭稍矮的婦人身著藕色撒花襖、白綾緞的裙子,料子都是上好的,只可惜樣式老氣橫秋。季浮霜知道她便是前任光祿大夫的夫人范氏,豫州城出了名的德婦,年紀(jì)輕時才華橫溢,在豫州仕女圈中那是頭一號的才女,可惜命不好,婚后不久便死了丈夫,如今一心一意的形容枯槁起來。
右邊的另一位則與她大相徑庭,海棠花的攢花裙,配著條海鼠皮坎肩,身上顏色雍容艷麗,臉上的妝容也極為精致。這人看起來比那范氏更像是官家太太,但季浮霜卻是知道她真實身份:十多年前的寄情樓花魁秦鳳嵐,十多年后風(fēng)華依舊。
季景齋也不知是急于她速成,還是別有打算,請來的這兩位教習(xí)娘子真?zhèn)€是水火不容的,或許是寄期望她學(xué)的既有大家閨秀的范兒,又要能在床第間拴住男人的心罷。
浮霜嘆息一聲,卻不曾想潤州那男人從未給過她機會,去拴他的心。
與兩位娘子見過禮,她溫溫婉婉的開了口:“今后便要勞煩兩位了。”
秦鳳嵐搶著上前笑道:“小郡主容貌出眾、貴氣襲人,真真是我平生僅見呢,又談什么勞煩不勞煩?”
范氏抿著嘴角,很是不屑的瞥了秦鳳嵐一眼,沉聲說道:“只要郡主能潛心務(wù)實的學(xué),就算不得勞煩。既然王爺請了我們來,我們自當(dāng)盡心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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