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 探密(上)
翰王府書房內(nèi),一襲白衣的年輕男子時而搖頭晃腦,時而蹙眉沉思,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狀。
宗澤翰既不催他,也沒有浪費時間等著他的答案,而是趁著這點時間處理了幾樁積壓的事情。
而白衣男子顯然也不是來做客的,他忽然撫掌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宗澤翰伏案而坐的身子猛然一頓,抬頭看向白衣男子:“你知道什么了?”
白衣男子被宗澤翰這么一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是啊,這話還真不好說,尤其是從他這個掛著醫(yī)者名號的人嘴里說出來,的確有些像玩笑話,可是若不是這個理由,翰王妃又怎么可能會一直不醒呢?
“王爺可記得你們新婚時,王妃也曾經(jīng)昏睡過一次,不過那一次昏睡的時間要稍短一些,而這一次就……”
“我自然記得,可上一次你用扎針法只一天的功夫就讓宸兒醒了,這一次那些個庸醫(yī)把宸兒差點扎成篩子也沒讓她醒來,要不是我動用了飛鷹將你從深山老林里提溜出來,恐怕真讓你主動現(xiàn)身又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宗澤翰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因為無論是宮里的御醫(yī)還是民間的大夫,最初都查不出病因,后來只能用昏迷或昏睡這些詞來解釋妻子的癥狀,而他一向信賴的子越又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深山老林里熱衷于種藥制藥,不得已才動用了他的飛鷹組織。
“這個……你也不要著急,善臨那老頭兒不是說了嗎,只要機緣到了王妃自然會蘇醒。既然這么說,針灸也就沒那個必要了。”子越訕訕地摸了一下鼻子。
若是一般的和尚,宗澤翰自然是不信這話的,可善臨法師這么說,他就不得不信。畢竟他此生所經(jīng)歷的幾次大事件不是被善臨法師化去災(zāi)難就是被他事先警醒,若是連他的話都不、作數(shù),那這世上就真的沒人能救宸兒了。
只是。費大勁兒將子越找來,也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于是。宗澤翰冷哼一聲:“針灸是沒必要,可是依宸兒現(xiàn)在的身子,若不好好調(diào)養(yǎng),我擔(dān)心等她醒過來估計還得再臥床休養(yǎng)一段時間才能下床。你既然來了,調(diào)理宸兒身子的事就交給你了。”
“我是神醫(yī)!神醫(yī)!讓我給人調(diào)理身子?……不過翰王妃另當(dāng)別論……別論……”因為與宗澤翰相知相熟,子越說話一向隨意,可觸及到宗澤翰連日為林傾宸昏迷不醒的事而略顯疲憊的臉色時。他生生將后面的話拐了回來。唉,誰讓他一向心腸軟呢!
宗澤翰見子越答應(yīng)下來,臉上的表情也松懈了幾分。
要說善臨法師的話讓他揪著的心落回原處的話,那子越的這番保證就是他舒展全身僵硬肌肉最好的良方。有了這二人的保證,他不信妻子就這么一直昏睡下去,所以有些事他也不能再選擇逃避了。
太子聽到翰王到訪的消息,心里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有些不安,畢竟這一個多月來。他幾次親臨翰王府都被拒絕了,雖然二弟將所有探視和拜訪的人都拒之門外,可事情的起因是什么,容不得他不多想。
不過,對于林傾宸的產(chǎn)后昏迷。太子本來就覺得有愧于心,如今聽到宗澤翰的突然拜訪他不僅沒有躲的意思,反而想著無論如何也要借著這個機會將兄弟二人的此番嫌隙解了,若是能再替太子妃說幾句好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幾次將皇兄和眾位兄弟拒之門外實在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臣弟今日登門道歉,還請皇兄見諒!”兄弟二人見禮之后,宗澤翰抱拳朝太子行大禮。
太子連忙還禮,臉上帶著不加掩飾地愧疚,“二弟快快莫說這話,要不是我在父皇面前說大話,也不會在臥龍先生留書上下那么重的心思,更不會讓你皇嫂去試探弟妹,以至于讓弟妹受了這么多委屈和磨難,如今聽了你這番話,更是讓我這做兄長的羞愧難安。”
宗澤翰一手托住太子的手肘,另一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二人各自落座。
太子又問起林傾宸和兩個孩子的身體狀況,雖說他派人打聽來的消息可靠性很高,可當(dāng)事人說出來的話更有說服力。
宗澤翰先是嘆了一口氣,然后將眾太醫(yī)和民間大夫診斷的結(jié)果說了一遍。
太子想起之前和太子妃說的那番話,雖說求神拜仙這種事不能擺在朝堂上和宮闈內(nèi)說,可到底是自己的親兄弟,他也就不避諱了,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既然太醫(yī)也這么說,我們不妨一試,我記得你早年間經(jīng)過一劫就是一得道高僧化解的,若是這位高僧還健在,不如請來一窺究竟?”
聽到太子這樣說,宗澤翰臉上有了一絲動容,“不瞞皇兄,大師畢竟有幾分修為,在我還未尋訪到他時,就已經(jīng)不請自來了,倒是省了我許多奔波。”
太子有些詫異,大師親臨翰王府,自己派去打探消息的人為何沒有前來稟報?
不過他并不是要監(jiān)視自己的兄弟,所以見宗澤翰這么說也并沒有多想,只是急忙問道:“大師如何說?”
“機緣!”宗澤翰嘴角翕動,說了這兩個字后見太子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又解釋道,“大師說,宸兒命中該有此劫,時間到了自然會醒過來,倒是不用太擔(dān)心。”
這樣的解釋雖然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可這世上千奇百怪的事多得很,既然連太醫(yī)都束手無措的病癥,能得高僧如此指點,心里到底也踏實了一些。
太子見宗澤翰一副很信服的模樣,也就點了點頭。
只要弟妹能醒過來,他們夫妻的罪過才會小一些。
二人各想各的心事,屋子里一時陷入沉默之中。
“對了,皇兄可否請皇嫂來書房,臣弟有幾句話想要問一下。”宗澤翰收回心神,想起今日此行的目的。
“都是一家人,何須如此客氣,我這就派人去叫她。”既然能主動上門,事情就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太子哪里有不應(yīng)答的,估算了一下時間,就讓人去內(nèi)院請?zhí)渝?br />
正好太子妃從蓮花寺祈福歸來,聽見宗澤翰親自上門,又請了她到書房說話,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過來了。若是細(xì)心觀察,還能看到太子妃因為趕時間而略顯急促的呼吸。
“二弟,請先受嫂子一拜,我這次可是犯了大錯了。”太子妃剛一進門就向宗澤翰行禮。
宗澤翰自是避到一旁,又還了禮,“皇嫂不必自責(zé),宸兒到底是年紀(jì)小不經(jīng)事兒,再加上有孕在身,自己調(diào)理不當(dāng)才會有此一劫。”
太子妃見宗澤翰今日主動上門,又請了她到書房說話,更是對林傾宸添了幾分愧疚,“都說長嫂如母,我這個嫂嫂當(dāng)?shù)脤嵲谑遣缓细竦煤埽袢杖R里為弟妹祈福,我已在佛祖面前發(fā)下重誓,只要弟妹不醒,我就日日茹素,方能解我身上的罪孽。”
宗澤翰聽了連連推辭,“皇嫂快快收回此話,日日茹素可不是鬧著玩的,你這份心意,宸兒知道了也會覺得受之有愧。”
太子卻對太子妃此舉深表贊同,勸宗澤翰道:“二弟就隨她去吧,這樣我們夫妻二人的心里也好受一些。”又見宗澤翰還要勸說,就道:“你不是有話要問你大嫂,快快問了回去陪弟妹吧。”
宗澤翰一聽這話,也就顧不上太子妃茹素不茹素的問題了,他看向太子妃,“皇嫂,今日我來是有幾句話要問,若是有冒犯之處還請皇嫂多擔(dān)待,但求皇嫂以真話告知。”
太子妃看了太子一眼,見他臉色很是平靜,于是點了點頭,“二弟莫說外道話,只要是我知道的絕無隱瞞。”
“還請皇兄將錦盒中的東西拿出來。”宗澤翰看向太子。
太子自然知道宗澤翰指的是哪個錦盒。
很快,一本線裝書就擺在了書案上。
正是那天林傾宸看到的那本線裝書。
除了太子妃沒有真正接觸過這本書,太子和宗澤翰可是分別看過的,又湊在一起討論過,除了里面奇形怪狀的文字沒看懂以外,至于用的什么紙張、什么墨、共有多少頁,他們可是知道地清清楚楚。只是如今再拿出來看時,二人心境又有些不同。
太子是遺憾當(dāng)時沒有當(dāng)著臥龍先生的面打開此書,要不然當(dāng)時就應(yīng)該問問這里面的玄機。
而宗澤翰則是心里有些了然,并伴隨著一絲恐慌。了然是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妻子認(rèn)識書里的文字,因為這些文字,他在她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中見過。恐慌的是,妻子一定在書中發(fā)現(xiàn)了什么隱秘,而且這個隱秘是跟她有密切關(guān)系的,否則以她的冷靜又怎么會讓孩子早產(chǎn),而昏迷恰恰證實了這個隱秘的重要性。
或許解開了這個隱秘,不僅能知道妻子昏迷的原因,還能知道臥龍先生突然消失的秘密。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究竟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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