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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天龍盤柱鶴依花(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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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熱鬧鬧的游戲機經營,一家人拿上行李奔波幾百里外,閃電般開始,閃電般結束,收兵回到家里,拋開一切市場博弈后,想吃便吃想睡便睡的日子,身體與心情格外愜意放松。

  游戲機生意完全不同于客車營運,客運生意累死人,游戲機作為新鮮事物,面對一群自詡時尚,不計生活艱難舍得花錢愣頭青,這樣的消費群體催動的新鮮生意,錢來得猛還確實不費力氣,這段經歷實在令人難忘,唐世科和黃美琴閑暇拿上鋤頭,在自留地里悠閑種菜,心里想的嘴里說的,便是熱火朝天的游戲機前傻孩子們,感慨著所經歷的點點滴滴。

  他們知道,這樣的生意下沒有正確的、健康的、陽光的管理引導,孩子們難免步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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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地邊上,一群老三線相挨站著,揣摩著他倆,感受著老兩口悠閑自得的生活情趣。

  李慶新道:“一天到晚把生意啊掙錢的掛在嘴邊,你倆這輩子掙錢夠多的。”

  曲甲克道:“現在出門掙錢的人很多,別老說這個事情,看看我們大家還在這里不是。”

  婁連長道:“對了,工廠搬遷的事情下來了,叫大家交集資建房款呢。”

  黃美琴道:“怎么說?”

  歐陽道:“新廠建在咱們與貴陽中間:白云艷山紅,我們老家伙過去看過,緊挨白云公園好地方,咱們廠是航空第一標準件廠,安順本系統二標和咱們合并,全名叫中航標準件公司,現在采用集資建房的方法,誰家先把錢交上,新房子建好樓上樓下朝北朝南可以優先選擇,今后啊,國家再不像三線時期給大家分房子,新房子,除集資款再加上以后的一些土地、上市費用,就是你自己的,是你的財產。”

  王久長道:“從修文搬到白云,二十多公里的路,搬起來有啥意思。”

  曲甲克道:“那你是不知道,那里屬于貴陽,工廠脫離山溝,外商進來談業務以及咱們工廠對外一切活動不僅業務量加大成本也低,好處多得很,最最重要的,咱們這群老家伙從此被推進社會保障部門,工廠減負。”

  李慶新道:“我管他們干什么,現在一把年紀想過清凈。”

  陳大方道:“大家交錢,我也趕快交,只是,聽說不少人交錢困難到處借。”

  唐世科問道:“一家一套房子?”

  靳明早道:“按戶數,幾戶交幾套,只能交一套的全家老少一堆擠。”

  黃美琴道:“我家海兒不在廠里,永洮、永翔加上我們,那是三套。”

  大家點頭:“是這樣,幾戶交幾套,沒錢干靠。”

  黃美琴看著唐世科,兩人一個心眼兒,這件事情他們早知道,已經叫洮兒先期交錢好選樓層,她不愿意說出來,因為自家一次全款交了三套房子款,說來叫大家胡亂念叨,她笑著道:“我們在外面不知道,情況怎樣?”

  李慶新清清嗓子道:“你們一天就知道在外面瘋,就知道沒日沒夜地掙錢,本來想告訴你們實在懶得說,工廠搬遷集資建房來勢很猛,每家從首付開始,分批分次直到交齊房款拿鑰匙,一套房子兩萬多,兩萬多人民幣呀,再娘球的加上什么土地、上市、產權等等七七八八最后直接四萬冒頭,冒一個大頭,你還得起碼裝修不是,我的個娘,憑工資吃飯的工人太也艱難,廠里的精神是鼓勵大家交全款,交了全款的人家今后可以優先選房子,呵呵娘的,有部分職工選擇放棄選擇聽天由命,有部分職工交上部分便沒有能力再交,你工廠看著干,給房子以后慢慢補上,不給算拉倒,愿咋地咋地。”

  婁連長道:“哎——,搬就快點搬吧,破地方早住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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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年代開始吵吵,一九九三年底,經中國航空總公司批準,屬地安順安湖機械廠與屬地修文慶文機械廠合并,成為中航標準件總公司,新廠建立在貴陽白云經濟開發區,九七年兩廠同時異地搬遷。

  不動不動,一動大動。說話間,工廠人員設備搬遷進入實際階段,盛夏時節,兩個老廠在炎熱的驕陽下,早就更新換代的車隊,康明斯長車依次排在路口,先期交款的人家在搬運隊的協助下,揮汗如雨將家中物品搬上車,爆竹聲中揮手告別老廠,地面四下,站滿了還沒有搬遷的人們,人們心情各異,特別是沒有交上房款的人們,手心腳心都是虛汗,人馬大批向新廠涌來,人歡馬叫中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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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進剛剛崛起的中航標:生產區,面積很大完全一座工業新城,幾幢超大的廠房,綜合了過去分布零散的精密加工車間,廠房之間花團錦簇道路縱橫,電力、供暖、排污、通訊、安防等一應俱全,四面圍墻完全圍死與社會隔斷,形成自己獨立的工業氛圍;

  生活區:相隔生產區不到三公里,與美麗的白云公園毗鄰,時尚而現代化的住宅群里,數十棟一磚到頂六層水磨石外墻單元樓房聳立,以住宅中心花園向周圍縱橫鋪開,每戶陽臺采光極好,樓與樓之間道路寬闊,間距規范的熒光照明在夜晚鋪下一片夢境,同樣,這里圍墻包圍,前大門后小門管控維護寧靜。

  戲劇性的是,建設時期老三線們最早走進大山,現在的搬遷,老三線們資格加經濟條件也是當先走進新區。

  一九九八年底全面完成搬遷,一九九九年底,在中心花園建立紀念碑,這次搬遷與中航系統其它單位大搬遷相比,屬于后續掃尾搬遷,這個紀念碑,見證了洞幺幺航空系統進入城市鏈社會化。

  三線,這個名詞,六十年代建立八十年代淡出,九十年代完全結束的全過程,標志著深挖洞、廣積糧、備戰備荒為人民時代徹底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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