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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鋼鐵表面處理，是對鋼鐵零件化學處理，使鋼鐵表面形成化學氧化膜或者電鍍層，達到不被銹蝕，延長使用壽命，這項技術國外早有，我國普及使用很晚，被稱為液體黃金生產線，因為牽扯有害化學藥品，有害污水排放，目前只是精密生產工藝的單位才有。

　　這個車間因為生產設備性質特殊，建立在一廠區縱深處，配置嚴密管理化學藥品倉庫，整套污水處理設施，在工廠整個生產環節中，是最后一道工序。

　　工廠產品結構，在八十年代初期發生很大變化，再也不是大干三線計劃經濟時期，軍品生產滿負荷，各車間除完成必須完成的生產指標后，進行了核算承包，對外相應開放吸收民品加工補助內需，表面處理因行業特點限制，針對開展膨脹螺絲套，沙發彈簧，嘉陵摩托車配件電鍍加工，加工民品產量較多，工人按生產工時提取獎金。

　　月初，各個機械加工車間按計劃從下料，粗加工至精加工回轉熱處理以后，成品零件轉入表面處理已是月底，月底才見表面處理燈火通明，水電風氣所有設備鼓勁運轉，工人加班加點揮汗如雨大干猛干，轉運車輛穿梭，要說的是，月初到月中，表面處理車間除開零星工作，基本無事閑坐。

　　車間人員，由建廠時期北方老廠來的老師父，轉業軍人，貴陽學員組成，關系所至，唐永洮有幸拜在，原來寶雞機械公司，有著多年生產技術的上海人陳師傅腳下為徒，專門學習鍍絡技術，同是上海人的吳師傅，陳師傅有事離開時，協助教導唐永洮。

　　歲月如梭轉瞬即過，穿上化學防護服，口罩，水鞋，膠手套，從零件的機械拋光以及化學拋光開始，除油，腐蝕，陰陽極電流的掌握，在一次次的成功與失敗中，唐永洮學徒生涯忽悠而去，受業師傅調回上海。

　　唐永洮秉性禮貌，寡言少語，鉆研技術熱心工作，熱愛集體活動成為車間文藝骨干，被師傅和同志們欣賞，被團委評為優秀共青團員，因為散文詩歌以及小說，經常被廠里廣播站采用并登上洞幺幺基地重要宣傳刊物，作為有突出貢獻青年預備黨員發展。

　　作為生產單位的師傅同志們，有事忙碌無事讀報看書，氣氛沉悶，后來，唐永洮在部隊當兵的同學肖石頭、周扒皮七八個年輕人轉業，回廠分入表面處理，活力四射的眼珠子幾下亂轉，職工隊伍頓時充滿青春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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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品加入，工廠總體生產量增大，零件到達表面處理仍然在月底，因此，太多的閑暇時間，為同志們提供了太多的娛樂機會。

　　除開幾位中年工程師、工藝員留守應付可能而來的工作，以及突然而至的廠部領導外，男男女女同志們，躲入小房欣然打牌下棋不一而是，車間外面緊挨工廠圍墻，抬頭便見猴子巖，圍墻外面成片土地，集體翻墻爬山鉆洞更是常事，愛看書的唐永洮，在這樣的氣氛中，幾個老同學左右一夾，當然涌身游玩隊伍。

　　同志們性情不同，打發時間目標一致，山里摘包谷燒烤是小菜，爬山故意捅破馬蜂窩看誰跑得快，令人發笑，馬蜂追逃時刻，女同志通常比男同志跑得快，跑回車間眾人狂笑，被馬蜂蟄的人，滿廠找喂小孩的女人要奶水擦臉。

　　鉆山洞的時候，肖石頭總愛搗蛋點燃洞草，濃煙滾滾令人紛紛向外逃爬，不少女同志爬出洞來，被煙熏得猛哭。

　　周末常常聚會，每人一份錢湊了打平伙，總是聚在好客的李秀珍家，或是大酒大肉，或是包餃子，陳師傅和吳師傅兩人上海人天性，付出愛算計，獲得總爭先，為了幫助他們改正不良習慣，每次打平伙制訂公平策略。

　　策略很簡單，那就是包好的餃子里，有兩個餃子滿滿包著辣椒面，哪兩人吃到了，飯后洗碗收東西，避免吃完飯東西一大堆碗沒人洗亂七八糟，兩人前后各有遭遇。

　　有一次，兩人怕干活謙讓著叫大家先吃，大家爭先恐后腮幫子猛甩，吃飽了滿意坐下說笑，他們才正襟圍坐喝酒吃餃子，不期一前一后都吃到滿是辣椒面的餃子，滿口辣椒哇哇大叫，同志們轟然狂笑，撲克象棋拉開陣勢玩樂起來，耳中聽著骨瘦如柴陳師傅和面白如紙吳師傅，為誰多洗一個碗，誰多掃一塊地爭論不休，大笑不止。

　　工作是繁忙的，月底，表面處理人們日以繼夜揮汗如雨，過了月底晴天白云吹牛談天歇息，生活是愉快的，除開繁忙流汗的日子，大家有太多的時間看書鉆業務，混過上班無聊的時間，下棋打牌打籃球，上山采毛栗修文河釣魚，各得其樂，周末逛逛人山人海的修文集日，愉快采集生活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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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間有一張標準兵乓球桌，是當年上海少年乒乓球隊出身的陳師傅，特意請求木工房精心制造的，除開一般同志們娛樂功能，是陳師傅提高乒乓球技術的重要設備，乒乓球桌前，無聊的上班時間，長時間積聚著青年們，老規矩約定俗成，每人七個球輪回，打輸了下臺換別人。

　　這一天，唐永洮打輸下臺看書等候，別人挨個一圈過去輪到自己，放下書過來伸手接球拍。

　　背對唐永洮，干干瘦瘦的年輕師傅張生生，手拿球拍回手一推道：“等一下，再叫老子打一個。”

　　張生生的做法立刻招來一致反對，唐永洮笑著伸出手堅決要球拍，張生生突然大怒，用球拍狠狠打在唐永洮胸口。

　　張生生大吼道：“老子再打一輪，你給我滾一邊去。”作勢恨恨一拍子再次打來，唐永洮急忙閃過。

　　張生生不依不饒地說道：“看你個小屁眼，敢在老子手上要球拍，當真是不想活不要命了！”勢極猖狂。

　　唐永洮心下不悅，盡管自小習練斗毆，工作以后沒和人制過氣，更沒與人放過對，此刻面對張生生，雖然大家年紀差不多，不管怎么說人家先進廠幾年，是師傅，退后一步等他再打一輪罷了。

　　沒想到一輪打完，張生生回頭斜斜看著他，嘴臉蒼狂訕笑叫囂，吼道：“今天老子誰也不讓，一直打到下班，那個娘球的敢上來接球拍，老子打死他！”干瘦之人眼露挑釁兇光，脖子里血管暴漲，圍觀眾人紛紛嗤鼻。

　　唐永洮哪里受得了這個氣，忍無可忍上前一手提脖領，一手提褲襠，舉起張生生展臂丟入房前排水溝中，排水溝寬度正好長條裝下張生生身體，臉朝下肩膀腰身緊緊擠住，滿臉通紅緊忙之中難以反身起來，其他人看著，誰也不施救。

　　有人說：“沒活干，呵呵修排水溝是好同志。”

　　有人說：“排水溝味道好，呵呵涼快地方不錯。”

　　幾個女同志看不過上前拉扯，張生生一陣掙扎后起來滿臉舊社會，惡狠狠看看，撿起一根鐵管空掄幾下，想想實在不是唐永洮對手，丟下鐵管，大步走向車間主任辦公室告狀。

　　事情便是這樣，不想來的會來，想來的不來，不管是誰的錯，唐永洮工作時間毆打同志總是事實，預備黨員資格被組織拿掉，從此看待張生生便是斜眼。

　　唐永洮心想，入黨轉正已經無望，對肖石頭幾個老同學下達任務：“天天捶這娘球的。”

　　肖石頭、周扒皮等本惡心張生生，一段時間在車間沒人處展開手腳輪番下手，使張生生經常鼻青臉腫疼不欲生，張生生此后只要和唐永洮同組工作滿臉討好，心明眼亮看臉色，隨時準備鼠竄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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