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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挽曲兒

　　青青草頂一枝花

　　蝶兒飛來笑哈哈

　　花兒點頭要說話

　　無奈風兒左右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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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停雪止，大地雪白，高高天際太陽照著，白雪耀人眼目，二人瞇眼良久無語，唐永洮身子高大伸頭望望，這里是三民村土地中心，離著最近農(nóng)戶也有二里，改改個子不矮，婀娜纖細不占地方，輕輕貼在身邊。

　　改改收回眼光，搖搖頭托住腮幫子看著黑幫棉鞋，輕輕說道：“你倒是說得簡單，言說得貴州別樣秀麗，可我是農(nóng)民戶口，在西安，農(nóng)民想進城干工作不行，到你們那里還不是一樣，沒有工作只能吃飯，除非……”說到這里停口。

　　“除非，除非什么？”唐永洮低頭追問。

　　改改看著唐永洮沒有說話，低下頭咬咬嘴唇，突爾臉上羞澀涌上一絲紅潮，繼而平靜涌上焦慮。

　　唐永洮突然明白她沒有說出來的話意，心下吃驚，想不到改改卻原來對自己一番情意，只是實在未知真實，當下不敢隨便接口，笑笑岔開話題。

　　這個年頭，社會市場沒有形成，人民身份明確，社會分工明確，工人便即上班下班勞作，農(nóng)民敲鐘上工日落回房，沒有打工一族，更沒有經(jīng)理助理社會職業(yè)，農(nóng)民嫁給城里工人離開土地，家庭經(jīng)濟便如火山飛雀備受煎熬，城里工人嫁給農(nóng)民，丟開鐵飯碗伺候土地的事情，直接不可能，唐永洮若與改改發(fā)展感情，前途坎坷，二人雖則年輕，世間所見所聞悲情苦劇確實不少，是以突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其實不敢冒然觸碰雷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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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交晚倆人回村，接近村口仍然分開，不給村人留出結(jié)伴而行跡象。

　　唐永洮走在前面，改改抱著一捆秸稈在后，快到家門口，遠遠看見門口黃楊兩家女人，棉衣抄手隔路對門站著，他倆雖然一前一后故意分開走來，誰看了都知道其實一路。

　　黃美琴和嫂嫂吳慧賢以及大表姐彩麗三人，土樓門洞前挨著，笑著對唐永洮說道：“天晚還不知道回來吃飯，看看叫人門前等候。”笑顏中下意識偷瞄唐永洮身后改改一眼，表情不悅。

　　唐永洮大衣忽閃緊走幾步上前說道：“到地里玩了一趟，沒注意時間。”說完進家。

　　對面改改家人亦是如此問詢，改改口里答應走進家門，兩家人彼此友好點點頭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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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永洮坐在炕沿吃過二表姐彩花遞來的面條，家中人員全部上炕盤腿圍坐，眾目聚焦。

　　臉型線條剛硬的舅舅黃振興笑著，張口說道：“洮兒，你知道要把改改叫個啥？”唐永洮愕然不解。

　　吳慧賢道：“傻娃呀，人家在楊家族里高著你一輩，你得叫姨呢。”

　　黃美琴說道：“所以，你們在一起玩歸玩，說啥話可要注意，不能出格。”

　　大表姐彩麗很漂亮，笑笑著問道：“她都和你說些啥？還要到村外說。”

　　唐永洮此時已經(jīng)明白大家心意，想想其實沒說什么，也沒有像大家想象的那樣，真正地與改改談論男女情話，他笑著說道：“你們多心啦，我們在地里玩玩，隨便說些喜歡的東西。”說完抱抱外婆逃進偏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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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唐永洮與社林、健健三人騎車同玩三橋，三橋是城鄉(xiāng)結(jié)合小鎮(zhèn)，地處交通要道商業(yè)街道非常熱鬧，羊肉泡饃加上幾碟涼菜吃過滿意而歸，進村沒有一刻，唐永洮剛剛走進自家土坯門樓，輕輕的咳嗽傳來，扭頭看見對門改改，俏生生笑嘻嘻向自己偷偷招手，指手示意，意思村口說話。

　　看看社林和健健已經(jīng)走入改改家門，村道沒有旁人在場，唐永洮放好自行車，先走在村口進入城壕等候，心里轉(zhuǎn)滿喜悅，城壕舊時年代所留，為抗拒兵馬建設豪偉，雖然年久風化舊顏不再，鋪天白雪難掩雄偉。

　　無風雪地其實不冷，唐永洮知道改改即刻過來，昨夜一家人的圍攻尚在眼前，此刻應該怎樣面對，明白夾糊涂。

　　城壕口上，改改圍巾飄飛面色紅潤踏雪下來，下到壕底回頭看看有無閑人觀瞧，確認無人放心過來，紅著臉道：“便是給你說，晚上咱們看電影去，電影票已經(jīng)買好，就在三四零二廠電影院。”

　　唐永洮走近一步挨住，低頭笑著說道：“太好了，回西安我還一場電影沒看，你說咋辦吧。”

　　改改仰頭笑道：“吃過晚飯你騎車在村口等我，不要叫別人看見，特別是不能叫你彩麗姐看見，彩麗姐今天看我的眼神已經(jīng)挖挖著不對了，像看敵人，還要提防社林，他可能被你家里任命為偵察兵了呢，到時候我自來，不會叫你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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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等待便有了期盼，期盼什么呢，新奇里夾著糊涂。

　　稀里糊涂吃過飯?zhí)朴冷�借故出門，果然表弟社林隱形與后，躲避社林追蹤反向往村內(nèi)騎行，快速繞過幾個轉(zhuǎn)彎再回村口小橋頭上，看時改改圍巾裹頭迎風踏雪快速而來，來得正好兩人迅速離去。

　　走進三四零二電影院，眾多的觀眾之間找到自己位置，黑乎乎坐下看電影，嘴里吃著改改帶來瓜子，世界仿佛突然之間只剩下了自己兩人，別樣的溫馨滿滿，此時方知戀愛男女為什么酷愛電影院。

　　電影演了些什么內(nèi)容唐永洮很糊涂，吃完了瓜子，改改緊靠著他，一只手放在他的手心，軟綿綿的小手令他禁不住輕輕揉捏，心猿意馬，手掌稍微用力改改吃疼輕哼一聲，表示歉意伸手在肩頭抱抱，只記得蘇聯(lián)戰(zhàn)斗英雄瓦西里，一句話老在耳邊回響：“娜大嬸，不要難過，不要難過，面包會有的，一定會有的。”

　　回村路上夜晚雪地明亮，唐永洮騎自行車帶著改改，拐彎處一個大坑一跳一沖，龍頭跑偏車身外甩，經(jīng)不住大叫一聲準備摔跤，感覺車子猛然一輕，知道改改已經(jīng)飛離車座肯定甩下路基，斜叉叉一條腿著地好不容易觸進雪里站住，心說這回改改怕是摔慘了，回頭看時吃驚不小，只見明晃晃雪地里，改改好好地站在十幾米外，這一下叫他糊涂。

　　唐永洮傻乎乎問道：“你沒有摔跤嗎？”

　　改改笑道：“啥技術(shù)嘛，一點小坑把捏不住亂喊亂叫還往路邊沖，也吃人笑話。”

　　唐永洮叫了一聲慚愧，走過來肩頭抱住歉意說道：“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就把捏不住了，怕把你摔著，實在心慌所以喊叫，今番上路你還坐也不坐。”

　　改改笑道：“算了吧，把我摔壞你屁股一拍回貴州看那看也看不夠的山水，剩下我自己傷心沒人心疼，走走路卻少了多少兇險驚怕，再吃你鬼叫一聲嚇跑多少野鬼。”

　　唐永洮心安，哈哈大笑，心說剛才車子猛烈一甩力量很大，改改到底是年輕人身手機敏，相比之下，要是姨外婆的話此時已經(jīng)滾入夜色只怕受傷不輕呢，自己的車技還要好好習練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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