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坐在云端心隨風(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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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咽聲時斷時續隨風飄蕩,夜空之中實在鬼魔,三人熱汗早變冷汗,全身冰涼。頂點小說 更新最快
張武成扭過三魂去掉二婚嘴臉,說完看著二人,逃跑態度明確,那個白臉其實太也兇險,聽聽這個聲音,只怕蘊含巨大傷害能力,閑人不可戀戰。
曹步清再有天大的膽子,真切被白臉嚇住,長這么大何曾見過這種物件,摸摸滿頭被恐嚇出來的冷汗,剛才驚險就在心頭,他只能點頭,到了這個時候除了倒退還能怎地。
靳明早道:“我再也不來了,晚上再也不出門了,要命的事情再也不干了。”爬起身來先走。
靳明早剛起身,曹步清聽得有動靜,猛然將其摁在地上,示意不可出聲,是白臉來了嗎,牙關咬緊。
果然,有人說話的聲音傳來:“別哭了,認命吧,但愿一切都早一點過去,想開一點。”
話音從茅草房傳來,夜里聽起來很是清晰,哭聲仍然時斷時續,跟著從房前轉過兩人慢慢向橋頭來,突然發生的事情在黑夜之中實在詭異,三人不敢現身急忙隱入橋下。
兩個人來到橋邊站住,劃著火柴抽煙,借著火光看見一個戴著帽子一個帶著眼鏡。
戴帽子的說道:“哎,真是可惜了,這人還是部隊政工干部,想不到得了麻風病,多好的前程葬送了。”
眼鏡贊同地哼了一聲說道:“誰說不是呢,這次你們安排還是送六桶吧?那地方去得人可不少了。”
帽子說:“車子一會就到,不送六桶送哪里?六桶那里專門修建的麻風村、麻風坑、麻風洞給誰用?惡性傳染病越隱蔽越好,人煙多的地方那不是害死人!對了,你是醫生,麻風病和血吸蟲病、大脖子病到底有什么不同,為什么大家特別害怕麻風病?”
眼鏡說道:“當然不同,血吸蟲是人體寄生蟲作惡,大脖子是因為人體缺碘所至,兩種病平常人們已經知道,只要進行區域性的環境改善和治療就會得到改變,咱們國家現在不是已經取得很好的效果了嘛,麻風病不一樣,它是接觸性麻風桿菌慢性傳染病,是由長期密切接觸而傳染,對人體最大的損傷是皮膚和軟組織潰爛,病情嚴重的一旦出現炎癥,五官手腳指頭會自然脫落,直到死亡,麻風病分為瘤型、結核樣型兩種,瘤型傳染性很厲害,皮膚損害為邊緣不清的紅斑,結節或顯示片狀腫塊;結核樣型相比瘤型為隱形傳染,對人體皮膚的傷害表現為邊界清晰的紅斑或者淺色斑坑,有顯著感覺障礙及神經粗大,感覺障礙嚴重時,粗大的手指骨節、腳趾頭用榔頭捶打得血肉模糊也不知痛。麻風病對人體的傷害如此惡劣,你說一般老百姓是不是說起它來就害怕,唯恐躲之不及!”
說到這里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等了一會兒帽子說道:“麻風病這么嚇人,那就沒有辦法治療了嗎?”
眼鏡輕輕笑了一聲說道:“治療的辦法肯定是有的,一旦發現立刻隔離不叫它發生傳染,用抗麻風藥物進行治療就行,但是老朋友呀,這么大的地方加上很多邊遠地區農村,你有多大的力量去及時發現和治療呢,再說,得了這個病的人都是把自己隱蔽起來不見人,治療容易,要把它根除的話道路還很遠啊。”
帽子出了一口重氣把煙頭仍在地上,踩滅后說道:“你們是怎么發現這家伙的,看著挺好的一個人,知書達理的又是干部,就不能另想辦法?要是送到了六桶麻風村和那些麻風病人們一和,這輩子怕沒有個好。”
眼鏡嘆口氣說道:“這人是部隊政工干部,文化高筆頭子過硬很有本事,在武裝部隊對農村的支援中,長期在修文的小箐、廣田、六廣和六桶一帶,深入生活與老百姓們打成一片,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便染上了麻風病,自己把自己關在房子里,非要出門總是找理由把頭臉手臂用布包上,最后干脆不出門,飯菜都是叫別人給他送進去,我們醫療隊搞巡查剛好知道了他的情況,開門一看當然知道他得了麻風病,他的病情已經很嚴重,鼻子已經脫落,臉因為包的時間太長而全然沒有血色,全身瘦得皮包骨,眼窩深陷,猛看能把人嚇死。“
眼睛感慨道:”哎,這就是命呀,六桶遠離城鎮,山高路遠地處荒僻,人煙稀少是六廣河著名的河谷山脈地帶,是麻風病統一隔離治療區,不送那里送那里,一切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帽子不甘心,恨恨地問道:“六桶那里的治療環境和生活供應,情況怎樣。”
眼鏡說道:“你傻呀,麻風病人一旦發現了就是趕快進行隔離治療嘛,設立一個特立的生活小圈子以后,吃藥打針的還能有啥,生活供應嘛,現在外面的情況都這么緊張,六桶那么一大堆麻風病人的生活,供應當然不理想,有吃的餓不死就是了,莫非還要進行特級服務,就當前,能力實在有限啊。”
橋下三人聽得清楚,原來,今晚被麻風病恐嚇。
一束燈光劃過夜空,隆隆的發動機聲音傳來,路上開過來一輛汽車到橋頭停下,車上的人下來和二人簡單說了幾句話后,一起迅速向茅草房走去,“稀里嘩啦”拆除木板的聲音響過,沒有多久大部份人從茅草房里出來上車,后面剩下兩個人彎著腰在房子四周用噴桶打藥消毒,臨了在房子里放了一把火也過來上車,車子發動后很快開走了,在這中間,那個麻風病人的哭聲一直在空中縈繞,久久不散。
人生有很多階段,每個階段可以分為幸運和不幸運,幸運的各種幸運,不幸運的各種不幸運,客觀地說,幸運和不幸運,特定條件會互為轉換,常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當然,有一種現象是不能忽視的,就是生活在幸運或不幸運中的人,往往對幸運或不幸運看不見或沒認識,認為自己天生就是這樣的,幸運者天之驕子招搖過市,不幸運者縮頭縮腦低三下四寄人籬下,一旦命運翻轉,幸運者低落塵谷天昏地暗哭天浩地,不幸運者欣喜若狂手舞足蹈忘乎所以。
轉眼一切歸于寂靜,三人出來站下,咱們是幸運還是不幸運呢,感慨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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