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踏住樹梢洗碧空(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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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文燈光球場建立,每天黃昏以后燈火輝煌成為文體中心,籃球飛動吆喝連連,與樓梯下涵洞橋交相輝映,涵洞橋邊工廠新建醬油鹽巴小型門市部,加之交通樞紐,山民停腳歇息漸有買賣,商業中心漸成。
六九年開春以后不短的日子,唐世科被基地硬性調令驅使,在大修廠,東風車隊甚或紅林等單位來回穿梭,表面為各單位車輛管理做指導,實際為胡常勇、邢金柱、李銀泉等一幫老同事,而今的三線中堅領帶者作祟,都想將汽車專家唐世科據為己有,害得黃美琴帶孩子相跟左右奔波,雖然各廠極盡所能熱情照顧頂級招待,卻哪有穩定生活坦然平穩,沒柰何黃美琴將呂長興和張國平臭罵一頓,說開始到三線還安穩,而今突然東西亂跑,我受得了孩子們受不了,再不把唐世科穩定了,小心撕嘴。
呵呵,呂長興和張國平終于找到了由頭,因為各廠在基地硬性調令下很猖狂,全然不把他們放在眼里,動不動把唐世科借走,現在好了,家屬說話了,咱是慶文領導要為職工利益家庭和睦做努力,穿著勞保大衣在基地守住安處長,安處長走到哪里他們跟到哪里,不罵安處長只管拉臉罵大街,叫囂再不令唐世科回廠便把基地大門砸了,安處長看著兩個老伙計憔悴面容終于心軟,是此唐世科回廠。
安處長是這樣說的:“唐世科同志,咱們老廠便相識,而今三線建設時期,各廠其實緊缺汽車專業人才,家庭情況你先回廠工作,記住,想換單位對我說。”
握著安處長的手,唐世科突然感慨,干部不管大小,真正有本事的其貌不揚。
便在慶文工作,這里其實沒什么不好,大家都對自己好,何必窮折騰,這是唐世科對自己,對黃美琴說的決定。
東風車隊,大修廠相繼再次發來邀請函,和紅林邀請函一樣,歡迎唐世科到廠檢查指導工作,太忙哪怕去坐坐也好,他笑笑放在一邊沒有理會,慶文上下喜愛。
呂長興哈哈大笑說,這就對了,沒見過邀請函還有這樣寫的!哪怕坐一坐,哼!只要去坐一坐,哪里會有咱的人回頭,這些屁人窮辦法多得很,定然叫你回不來慶文廠,要是唐師傅可以的話,咱倆他媽拉個巴子的,干脆買上香火磕頭拜天地,喝雞血酒拜把子得了,拜了把子親兄弟了,誰家的親兄弟會被別人叫走,劉備張飛關羽三人因為拜了把子,這才一生親密安穩,省得再有人來羅嗦。
此事就此打住。
生活恢復安定,工作之外打球,打撲克卻也快樂,唐世科酷愛安靜酷愛水,喜愛釣魚。
唐世科斜對面土頭,住著單戶丁姓農民,其家房前房后長滿金竹,丁家人熱情,對所有前來討要竹子的慶文人格外客氣。
丁老仔六十多歲年紀,藍布長衫裹身,葉子煙桿在手,黑色裹頭布,總是笑瞇瞇抖著胡子說道:“這些竹子們,不瞞弟兄伙些說,當年挖了一顆根根們種起,那個曉得長的滿山都是,你們要釣魚們,一根竹子有那樣稀奇,們只管用刀砍。”
丁家竹子,成為眾人釣魚竿來源,彎曲地方用蠟燭烤烤掰直,準備幾付魚鉤、魚線,魚線拴上大蒜把子當魚漂完事,釣魚有兩個基本去處,一是翻過摩天嶺到廠背后的紅旗大隊小河里,那里河岔很多以鯽魚為主,另外便是修文河,草魚、鯉魚,蓮魚都會上鉤。
六十年代釣魚,魚兒順桿爬一樣,見到魚鉤就咬,垂釣不長時間魚兒盈盆,唐世科每次釣魚回來,把魚放進木盆,魚兒順個挨著排隊張小嘴,喜得洮兒和海兒沒辦法,喜得黃美琴忙著動手殺魚刮麟,后來弄多不想再弄,原因北方人不習慣魚腥味,每次弄魚魚腥洗也洗不掉,最關鍵魚太多,弄一次好半天,唐世科只好自己弄,弄了幾回也覺心煩,干脆叫兩個娃們弄,娃們倒是高興得很,邊玩邊殺,只是,經常把魚苦膽弄破,吃起來條條魚都苦,娃們嫌苦不吃,唐世科覺得自己釣來不吃可惜,炸魚用了不少油,努力吃著,終是難以下咽頗為掃興。
廠里經常演電影,當然露天,修文居民附近山民云集,每次電影放映之前,慣常先放一段“新聞簡報”,經常會出現偉大領袖毛主席接見外國友人的場面,只要毛主席音樂聲中鼓掌笑瞇瞇慢慢走來,所有觀眾不分大人和孩子,會發自內心地歡呼起來,熱烈鼓掌,“毛主席萬歲!萬萬歲!”呼聲經久不絕,有的人看著毛主席,會有隱隱淚光閃現,毛主席啊,真是太偉大,太深入人心,如此邊遠山野,人們一旦看到也倍覺親切。
“新聞簡報”后,看了無數遍的老電影再現,要么“轟——”一聲濃煙過后,日本軍人拿著戰刀大喊“雅閣弟弟——”《地道戰》開始,要么一顆松樹慢慢出現,畫外音:地雷戰是我國老百姓殺鬼子的好方法,“地雷戰”開打,再不就是《雞毛信》等等,不過,仔細觀察會發現,觀眾看電影的那份認真勁兒,真是叫人咂舌,電影笑觀眾笑,電影哭觀眾流淚,電影響槍觀眾咬牙,電影完了就回家,娃們大喊“雅閣弟弟”鉆進被子,也有酒鬼路邊喊叫“雅閣弟弟”趴下。
六十年代,工作是艱苦忙碌的嗎?工作極其艱苦忙碌。
生活條件差勁嗎?生活條件簡直艱苦差勁到了極點。
然而,人們的心是熱的,干部群眾一條心,干部群眾一身泥,人人齊心協力為國家努力工作,國家的東西,國家的財物放在任何地方,不會有人拿進家里,都會自覺愛護保護,雷鋒精神,焦裕祿思想深入人心,誰家有個啥事情了,干部、同志們、就像對待自己家的事情一樣,熱情相幫,干部真正是人民群眾的公仆,人民群眾像星星一樣照亮干部,這是一個真正人人平等維護國家集體財產的年代。
在這個年代里,沒有高低上下,沒有特權,更沒有腐化墮落個人享受,有的便是一門心思為人民服務,盡管,條件異常艱苦,所有的人真正地感受到了偉大祖國的溫暖,感受到了黨組織的溫暖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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