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踏住樹梢洗碧空(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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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世科眾人在新廠人眾熱烈歡迎聲中小歇幾日,行李已經運到,按照趙文虎調配,唐世科和剛剛趕到修文的王有福兩家,住在修文木材公司,即東門橋頭,此處相距新廠五百米出門即到,原因兩人一個管理車輛,一個主管建筑施工需要隨時進廠,前文說過此時東門橋已經建好。
曹步清,萬賢家倆單身戶,住在陽明洞唐世科過去住著的地方,李正義,董德者,林中志,高山山四家住在修文北門橋毗鄰醬油廠家屬區,那里已經住有新廠不少職工。
再說新廠地理情況,從修文河邊向里看,左面山坡一直連綿到觀音山雞趴坎,右面一直連接摩天嶺土山群,中間棺山亂墳區與城北農業大隊水田以大水溝左右隔開,盡頭是觀音山與猴子巖高山交叉夾溝,整體取萬馬歸槽之勢,新廠家屬區建設,在亂墳區和大水溝右首兩三個極小土山,新廠生產車間建設,則在觀音山和猴子巖山下地勢平緩區。
唐世科等十月底到來,十一月上旬吉日,各方人員匯集,炮竹炸響鑼鼓喧天,新廠家屬區用房建設正式動工。
動工地點,早將遍地野樹雜草清理,呂長興和張國平,滿腳黃土站在略高處,激動地用紙卷喇叭筒勁力吼叫動員,全廠近百職工喜氣洋洋圍住,陽光明媚紅旗招展中鼓掌歡呼,泥瓦工王有福身披紅花舉起鋤頭,對著白石灰畫好的基槽線,挖下了有紀念意義的第一鋤,數以百計的民工一起動手開挖基槽。
土山之下同時動工,大水溝上擺好三個直徑兩米見方,十二米長水泥澆筑過水涵洞,數以百計民工,在建筑專家殷見禮指揮下墊石頭,砌灰漿,此處是新廠的最中心地點,只有建起涵洞修筑一條公路,才能把棺山坡與土山家屬區及廠區連在一起,是生產生活文化區域連成一片。
從這一天開始,不分白天黑夜不分路途遠近,同志們和民工十分地忙碌起來,此時新廠每個人作用都重要,車輛不停運轉物質,領導計劃工程進度與地方政府進行各種溝通,采購員四方緊張籌集材料,技術員分管各個工作環節,女同志在各種材料堆積場臨時搭建的棚子做各種材料登記,民工滿身是汗,時間在忙碌中如飛一般。
冬雨綿綿,新廠建設飛速猛進,同志們在忙碌中很快地變化了,再也沒有離開西安初到這里的風采,大水鞋上勞保棉衣、頭頂草帽滿身泥土,整個建筑工地人們面容清瘦,只有有經驗的人才分得出,那些是廠里職工,那些是民工。
貴陽、貴陽,天無三日晴,最貴的就是太陽,此時一九六七年底,時間進入十二月,冬天來臨,修文天氣異常惡劣。
這里冬天陰云密布,總是不停下著毛毛細雨,樹上,草上,路上到處濕漉漉,不停的小雨和不會停息冷風,打濕著人們的身體也使得滿路泥漿,腳上根本離不開水鞋,天氣寒冷空氣彌漫冷霧,地勢稍高坡地樹葉凝結冰凌,完全不似干燥北方進家關門會溫暖,而是屋里屋外一樣冷,一冷一個寒蟬,并且四下異常潮濕感覺可以捏出水來,白天工作倒也罷了,晚上進家一片冰涼,睡在潮濕的被子里,不一會兒渾身濕熱發粘令人難受。
修文木材公司,剛好建在十字路口,一面是城區,一面五十多公尺是東門橋,橋頭修文簡陋醫院緊鄰蛤蟆山新廠采石區,一面上坡是修文油脂公司,修文酒廠,輕工局,一面是去陽明洞道路。
這個十字路口除了木材公司緊緊挨著馬路,四面田地,木材公司和公路兩邊相接處都有一條大大的排水溝,將公路與木材公司場地隔開。站在木材公司里面,順著修文河的方向看過去,可以遠遠地看見棺山坡新廠。
木材公司有四棟兩長兩短青磚平房,兩棟長的用來當庫房和木材加工,兩棟短的用來居住,公司由南下干部王經理領導,本地人老楊一家作為他的下屬,倆家合住一棟,王經理一家八口,老婆在輕工局食堂做飯,六個孩子最小的王老六和唐永洮一般大。
唐世科和黃美琴,王有福和韓香萍,兩家各有兩個兒子,住進木材公司另一棟短的青磚平房,韓香萍是黃岡農村婦女沒有工作,每天,她在家里負責看護四個孩子,唐世科兩口和王有福則天亮出門上班,日常生活中,倆家深得王經理和老楊關照。
王有福兩口原是南方人,對于修文生活沒有多長時間已經極好適應,唐世科兩口地道北方人,修文太也生疏的南方生活令他們手忙腳亂陷入窘境,唐世科常時跑車在外,加之已經有很多異地生活經驗,所以到也罷了,黃美琴秦川女子實則不同,困難重重。
她從小在家沒干過家務,工作以及結婚以后天天吃食堂,便是北方的家庭生活事物她也難以很好應對,修文的完全不同的生活現實立刻叫她手足無措。
每天穿著水鞋,帶著兩腳大泥巴回到家里,呵呵,最頭疼的是面對黑黑的小煤爐,原因是不會燒。
修文家庭用煤全是煙煤,大多來自小型煤窯,由于地表雞窩煤質,用少量劈柴很容易能點著,但是不熬火,劈柴將人眼睛熏得緋紅時刻,看著紅紅的爐火燒得正好,火力不長加煤滯后便會軟勁,更有燃燒的煤火松泡,用煤通子不注意通了一下萬一垮架,便要重新組織火力,這樣的煤爐子做飯,即便要燒好燒旺爐火,對于黃美琴也是極難課題。
冰冷的家里,黃美琴每日下班回來,每每對著火爐子發呆,劈柴用去很多,劈柴火將鐵鍋四周熏得坵黑,眼睛熏得淚水漣漣,卻難為一頓熱火飯,好心的老楊總是過來幫忙,王經理更是專門為她準備大量劈柴。
總不能老是要別人幫忙吧,黃美琴苦著臉向出差歸來的唐世科長時抱怨,迫于無奈,干脆一家人就在木材公司對面上坡不遠的輕工局食堂搭伙,食堂里正好是王經理的愛人王大娘操持,王大娘熱情潑辣,一家人得到不少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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