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潮水玄月飛鷹(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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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車廂里,因為太過擁擠太過炎熱,人體汁液大量外溢粘稠一片,過道里太多沒有座位齜牙咧嘴的老少爺們,便如捆綁曬蔫的蔥,中間直立兩邊散趴制造美味。
出行難啊,身體好的差不多不好了,身體不好的差不多快死了。
“哎喲喲,你的胯骨太高頂我的腰,轉轉身子叫我好喘氣!
“我的臉在這里你別把臉對著我,嘴里氣味實在受不了,弄得我發昏。”
“我家老爹已經不行了,你再擠一下老子和你玩命!
“哎喲喲,熱死了,擠死了,渴死了,人太多了,下地獄了!
人們的抱怨夾雜在狂大聲浪中,更有外面上不來車擠在門邊人群及擦肩而過貨運列車發出的山呼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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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開車的時候,一位猴子臉列車員,帶著一位身穿深藍色春裝,面容姣好,剪著短發的青年女子,拿著行李從人空之中硬擠過來。
這位列車員和很多特殊時期時期的列車員一樣,脾氣特別不好,指指張武成開腿占住的座位,呶動大號包谷嘴,對氣喘吁吁滿臉汗水的女子說道:“你的位子在這里。”
他翻了張武成一眼,嚴厲吼道:“喂,我說同志,你雖然個子大,三個人的位子咋能一個屁股坐了兩個,害得旅客找不到座位來找我們的麻煩,挺大個人簡直不是個玩意。”
他的吼聲很正確,很正面,雖然滿臉汗水,帽子歪著,衣服擠開著,眼睛亮著。
張武成本來撅著大屁股趴在窗前小桌上,在高興地和大家說話,屁股故意占住了兩個座位,見列車員來了還是急忙讓開,卻不想招來這么一頓惡心的怒吼,他可從來不吃虧的,立刻擰著頭,用很重的煙臺鼻音回嘴道:“你說啥!誰不是個玩意!這么大的座位我也沒占完,亂說話小心老子捶你個王八蛋!
列車員睜大眼睛挺著胸膛說道:“這是事實!難道我還冤枉了你這個霸王!你不要隨便張口罵人!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張武成發作道:“別看你是列車員,故意亂來我把你嘴打進去!
列車員黑臉說道:“這是人民的列車,你敢亂來叫你滅亡。”
看不下去了,旁邊眾人急忙笑著勸阻,費了海大一堆口舌才于平息,列車員將女子的行李放上行李架,最后狠狠看了張武成一眼才恨恨離去。
張武成把身子讓開,對站在身邊的女子說道:“菩薩,快請坐吧!
那女子把手里東西往座位上一放,擦擦臉上的汗,不看人很不高興地說道:“平白無故把座位占著,害得別人找了幾圈,真叫人惡心!
張武成回過身子橫著眼睛粗聲威脅道:“你說誰惡心!
那女子看著文靜,脾氣卻是很大,一點不怕面前高大壯實的張武成,突然用高八度的嗓門說道:“就是你害得我找了好幾圈座位,人家列車員說你一句,咋啦,我和人家還把你給冤枉了不成!”
她說話聲音很大,頭腦向前沖,明亮亮的眼睛瞪得很大,好看的一張臉差一點就頂在了張武成的扁臉上,嚇得張武成急忙本能退后,縮腦袋躲避。
這女子得勢不饒人說道:“哼,看你這個樣子就是,哼,沒出過門的那個……”想一想惡心地閉住了嘴巴。
人最怕半句話,半句話后面啥意思都有可能。
張武成不干,一個大男人那里受得這個氣,扭著眉毛說道:“你把話說完,我是沒出過門的哪個?”
女子還要回嘴,呂長興把雙手平伸出來,笑著勸道:“好了,大家都少說一句,出門人互相忍讓一下。”
兩家罷戰,臉上都有怒氣,雖然座位緊挨,中間如置鐵墻。
女子坐下,對幾個人看看,然后對窗子邊上的張國平客氣地說道:“老同志,能不能和你換一下座位,您老同志看樣子是要走長途吧,路程肯定不近,一定要多關照自己,坐在窗子邊上風太大,大風叫我們年輕人來吹好了。”
張國平聽了剛要說話,張武成揚起扁臉抬著天下最少眉毛說道:“那是我大哥,要坐那個位子也輪不到你!
女子挖了他一眼再不理睬張國平,回頭對唐世科笑著說道:“大哥,你到哪里去?是回家還是出差?”
唐世科有些討厭這樣的女子,但還是輕輕說了一句:“到長江里游泳!
女子對這樣的回答很是突兀,認真地看了看唐世科,笑嘻嘻地說道:“喲,長江離這兒千山萬水,這位大哥真是一個愛說笑話的人,出門看風景游玩咋一個人呢,大哥定是出門干什么大事情的吧。”
張武成忍無可忍地說道:“這是我二哥,專門殺人的!”
女子回頭再看了她一眼,顯然對他有些恨之入骨,回頭又對唐世科說道:“大哥這么有氣度的人,肯定在什么大單位工作吧。”
張武成冷冷地說道:“到底咋回事,這年頭女特務都上火車了。”
女子回頭柳眉倒豎怒道:“誰是特務,請把話說清楚你個扁臉太歲!”
張武成大怒,煙臺老人為了孩子的頭型好看,專門把初生的小孩子后腦放塊木板睡成一個扁平,他爸是個傻子,把他的正臉放在木板上,因此一張臉成了扁臉,因為壓迫,眉毛也變得很少。
他每每以此為哭惱,以此為杵,根本見不得扁東西,更聽不得別人罵他的扁臉,女子的話叫他很是氣憤,胸膛便如點著的火藥堆一下子炸開,誰知剛準備大聲吵架,鈴聲響動,火車就要開了。
女子一下子大叫一聲道:“哎呀壞了!”
聲音尖銳,大家都是一愣,連正準備和她干仗的張武成也楞了一下。
這女子對幾個人看看,再拿出車票來說道:“不對呀,說是有幾個人帶我一塊兒走的,咋一個沒看見,這可不行,我要下車!闭f著話風疾火燎地伸手就拿行李。
呂長興聽出話音不對,急忙問道:“你是說你們一塊兒幾個人和你一起走?”
女子邊拿行李邊說道:“是啊,幾千里路,我們一個單位好幾個人,現在一個都不見,我一個人就不去了。”
呂長興笑著再問道:“是去貴陽嗎?”女子停下手。
呂長興說道:“我們幾個就是去貴陽的!
女子問道:“呂?”
呂長興點點頭,女子大笑起來叫道:“你是呂廠長?太好了,你們原來早就在這里,也不說一聲害得我擔心,我是資料處的黃金萍!
呂長興急忙伸手相握,女子笑得全身花枝亂顫,在呂長興的介紹下和大家一一握手,只有張武成面現尷尬。
煙臺大漢一旦對女同志用錯了態度會感到手足無措,他紅著一張臉,搓著手不知道該怎么辦,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黃金萍臉現歉意。
張武成突然笑著沖口說道:“你打我一錘吧!痹捳Z太過突兀引得大家大笑。
這時火車已經慢慢移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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