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華山云松吻遠香(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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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詞
華山腳下清風香
蜜蜂捧花觀嬌娘
四野阡陌似花瓣
高山流水情意長
…………
華山腳下,華陰地面,接待游客行業歷史悠久,簡單確然非常整潔的旅社里,唐世科一行聯訣而來,放好行李院里小息,看著眼前三峰秀麗,倍感心爽。
男子漢們上山主力軍,自有不少事務需要打理,女子們相聚而笑,只管休息。
黃美琴,楊琴香幾個女子早對華山心儀,此刻看著沖天鉆云白生生如雪如玉高峰,興奮不已談論不休,只要有人談論山上事物便興趣盎然,更叫住下山人等問長問短,三個女人一臺戲,幾個女人在一起,嬌笑伴著驚呼燕語嘩然。
其間,院子里走來一位黑黑皮膚,精瘦臉,頭上戴著和曹步清一樣前進帽,背著畫夾的青年畫家,這位畫家只要有時間,就在華山上下周圍,利用業余時間寫生作畫,此刻正好閑著沒事,把這一伙春華青年看在眼里,知道青年們沒有來過,畫家見幾個女子廊下啟齒楚楚動問華山道路,才思靈動,炫耀相告。
青年畫家氣宇不凡,一陣客氣之后大馬金刀地坐在走廊中間。
他對幾個急于想多一點知道華山路況到底有多險的女子們,飛起眉毛,用尖細聲音一字一頓,笑著熱情說道:“青年朋友們,華山,向你們展開寬大的胸懷,歡迎你們的到來,同時,絕險的華山道路,也給你們設立了天下最大的難題。”
環視一下女子們,畫家說道:“這個最大的難題喲,考驗著你們的信心,考驗著你們的斗志,啊,明天啊,你們一直向前走不了二十里路啊,就可以走到‘回心石’跟前,回心石左面刻著:當思父母,右面刻著:勇猛前進,抬頭看見掛著鐵鏈的鉆進天空的陡壁,立刻就會叫你們心神慌亂,尖聲驚叫,低下頭想想看看,不知道該是回心轉意,還是繼續前進,這時候要是有一個從上面‘蒼龍嶺’下來的,哭喊流淚手腳酸軟的人經過,你們就誰也拿不定主意,是該回心還是繼續向前,在蒼龍嶺哭喊著不敢邁步的人多得是,然而啊,那才是華山的剛剛起步。”
對面黃美琴,凌霄蘋,楊芹香,紀龍櫻,王琴枝幾個女子聽著話,心里想象著,臉色驚異,人說華山天下最險,看來不是說著玩的。
這位畫家輕松地笑笑,解開上衣扣子,瀟灑攤開雙手,極有韻味地說道:“很古的時候啊,有一個文人叫韓愈,他上了蒼龍嶺不敢下來,急得拼命大哭,連拿在手里的書本子都扔掉了,從此蒼龍嶺上就有了‘韓愈投書處’,說明了實在兇險,老實話,我每一次上去再下來,回想一下心里上下蹦跳不安,華山一個上下,俗人當如一次重,生。”
畫家細聲說著話,手里上下左右比劃著,臉上表情伴著話語靈活變動,說到最后一句話時發出一個感慨的細長聲。
畫家打開畫夾,指著很多黑線畫過的紙片說道:“喏,看一看,看一眼嚇死人!”
女子們伸頭去看,紙上全是黑線線組成很多張秀麗山形樹影,紙角寫得有人名字,確實沒有華山險徑。
紀龍櫻問道:“都是呀黑毛毛線線,糊糊涂涂,你呀畫的是個啥。”
畫家關上畫夾輕蔑說道:“這是素描,古時候傳到今天的工筆類手筆,你們不懂。”
畫家說完話,向諸位女士頗有風度地點點頭,帶著飄逸的微笑,扔下一眾臉色驚異的女子,轉身方步有致地邁到了外面。
他感受著后背女子們眼神,他對自己一番演講很是滿意,若有所思地看著遠處,突然心胸一動,手心發癢,一顆心被那山、那樹,那景,那什么東西感動,眼睛放光,胸口微微起伏,嘴唇輕輕抖動喃喃出聲,對著前方張口“啊——”地尖嗓叫一聲,在一塊石頭上放下畫夾,要趁著興致、靈感畫一畫遠處的那什么東西,卻不想,剛才演講的時候,隨手放在身旁的畫料盒子,早被平生最討厭窮酸的董德者藏在一邊。
董德者在一旁看了他很長時間,嫌他說話太酸,酸得叫人掉牙,幾次忍住,要不是出門不想惹事情,早齊耳根子給他斜著一掌,正著一掌。
畫家此時要用畫料盒子卻尋不著,心中立刻慌亂,這個畫料盒子古質天色,是一個老畫家的心愛之物,好心借給他,萬萬不能失落。
畫家頗有城府,遇驚步履不亂,四下細心查找,他想,此建筑偏居荒野遠離街市,一直更無閑人進來,眉頭一皺,立刻覺得此事蹊蹺,用慧眼四下打量,沉一口氣靜心觀瞧。
看看在房檐下喝茶的唐世科與胡常勇,兩人身材高大相貌堂堂,若在古時候定可為將相之才,此二人可以排除。
看看萬賢家林中志,戴著眼鏡細心觀看建筑上的花格木窗紋飾,林中志學識淵博,天津話里透出學究濃烈仙氣,此二人可以排除。
看看面目清秀的李正義,此人溫文爾雅坐在一旁低頭用心讀書,探花舉人的身姿不可能為之,嗯,排除。
看看有點像農漢的席樂天,帶著小個子高山山院里草中刨土挖草藥,細心講解,穿上古裝就是華佗帶著弟子在世,自然定然不會和自己畫料盒有關,排除。
一眾女子小聲議論著華山,櫻語輕盈,情景猶如紅樓春夢當然排除,除此再無他人。
畫家輕咬嘴唇心中訝然,真乃奇了怪了,回過頭來,看看院子門口凳子上,背對自己的兩個野漢,天熱挽著褲腳撓癢癢,戴著眼鏡前進帽的和那個大腦門子,狗背蛇腰,倆人坐在石頭上看似無所事事,甚是可疑。
這時,正好大腦門漢子賊兮兮偷偷回頭向后觀瞧,眼光與畫家遇在一起,大腦門子一驚縮脖,立刻回頭裝作沒事一樣閑看遠方。
畫家心中大怒,剛想上前大聲呵斥索要自己的畫料盒子,夢魘醒覺,這貨賊眉鼠眼,小眼大腦門,既然光天化日之下敢大膽犯上,定有過人膽識,萬一硬是不給,沒有證據,說不定拿哥們肋骨當琴彈,那可萬萬劃不著了。
畫家心下微一沉吟,呵呵,計上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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