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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別重逢，三人心情異常激動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良久，李新松開手退后一步站住，從上到下的看著，唐世科高大挺拔，肩寬胸挺，猶如老戰(zhàn)友唐二唐世忠站在眼前，眉目依然，曹步清精神干練，渾身上下透著靈氣，看著看著禁不住眼中淚光盈盈，

　　二人見李新難過說道：“先生，我們一切都好著呢，你不要難過，快請坐地說話。”

　　當著先生的面，無意中兒時的家鄉(xiāng)話語自然出口，李新聽來百感交集。

　　他沒有坐下，調(diào)整了一下心緒，再看良久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離你們不遠，就在西北軍區(qū)，這些年來我知道你們在這里很好，自己努力，領(lǐng)導關(guān)心，所以依據(jù)太公的囑托，一直不來打攪你們，同時也怕你們見了我產(chǎn)生驕傲情緒，對工廠的同志們，對你們，對工作產(chǎn)生不好影響。”

　　說到這里頓了頓看著整個屋里，回頭再看看蘇廠長等，蘇廠長點點頭嘆了口氣道：“首長請坐下來說話吧。”

　　李新?lián)u搖手臉現(xiàn)剛毅，回過頭來正色說道：“你們已經(jīng)長大了，再不是過去的小孩子，放羊娃，是經(jīng)過解放軍大學校鍛煉過的人，是新中國國防工業(yè)制造戰(zhàn)線的工人，都在為國家和人民做著貢獻，經(jīng)歷了不少事情，現(xiàn)在，告訴你們一個不好的事情，聽我說，不管什么天大的壞事情，都要以一顆男子漢的心胸正面相對，能做到嗎？”

　　不知先生要說什么，但既然是先生說的話，不管怎樣是要聽的，二人堅定地點頭。

　　唐世科神情嚴肅，看著朝思暮想的先生李新，沉著聲音穩(wěn)穩(wěn)地說道：“先生，有什么事情你就說吧，再大的壞事情咱也不怕！”

　　曹步清自然不會落后，補充道：“我自來就不怕壞事情，先生你是知道的，從小我專門做壞事情，只有我爹才怕。”

　　李新當此點點頭說道：“如此我可以放心了。”

　　說完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遞在二人面前說道：“挺住了。”

　　深情地注視二人接過信，他回轉(zhuǎn)了頭轉(zhuǎn)過身子，眼光看向窗外。

　　這是父親寫的信，信皮與往日不同，但信上的筆跡一看便認得，那是多少年來老家唯一給他們的筆跡。

　　二人拿著信扭頭互相看看，對先生的神態(tài)充滿疑惑茫然，唐世科動問道：“李大哥，先生，你回過家里去了？”李新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唐世科更加疑惑，李新沒有去倒生灣，卻怎生得來父親的信？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睜大眼睛看著李新的后背。

　　老家來的信，兩個人誰先看都是一樣，盧小蘭不會寫字，當然沒有什么私情話要躲人，不同的是，過去老家的來信上她老是畫著羊，而今和曹步清結(jié)婚后，改畫一捧山丹丹花了，好看的山丹丹花下還畫上一兩個花一樣的蒙古字做花瓶。

　　曹步清打開信看信，唐世科卻繼續(xù)思考，剛要張口再說什么話，曹步清大叫一聲一掌打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亂跳，把大家都嚇了一跳，都回頭看著曹步清，只見曹步清肩頭不住抖動，臉上是痛哭至極的表情，張開嘴啊了幾聲放聲大哭，手中的幾張信紙連連抖動。

　　唐世科大吃一驚，一步搶近搶下信來張眼觀看，看著看著臉色煞白，牙關(guān)咬緊一口閉住昏厥過去，看看就要倒在地上，旁邊之人哪里見過他這個，自從認識到成為好同志，好朋友不要說沒有見過他有過什么反常動作，就連最熱鬧的時候也是那么有分寸，那么穩(wěn)重，嚇得急忙一把抱住放倒在床上，緊忙給他搓拿胸口，連拍帶喊。

　　曹步清聽得李正義的叫喊，哭喊著過來趴在唐世科身上，連捶帶打，唐世科醒來，兩人抱定一起大聲痛哭起來。

　　李新眼看窗外一直沒有回頭，仿佛后面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他突然發(fā)現(xiàn)外面的白雪異常刺眼，刺得眼睛火辣辣生疼。

　　李正義連聲安慰，著急地大聲叫喊，不知二人因為什么這么悲傷，因為彼此之間的友誼他也禁不住眼含淚花。

　　最后他從唐世科手里拿過信紙，低頭急忙看了起來，看了一遍，回頭看著二人再看看大家，哽咽著，把信的內(nèi)容一字一句慢慢地、輕輕地念了出來：

　　，，，，，，，，，，，

　　世科，步清：

　　吾的兒們：

　　此信特別告訴你二人，驚天噩耗，你二兄唐世忠與他新婚月余之妻，因夜晚煤氣中毒，至被人發(fā)現(xiàn)，已在家中不幸雙雙亡故，真乃悲哉哀哉，猛然禍之來勢兇惡，倉促突然，礦山及國家斷卻一根堅實棟梁，靖遠煤礦上下垂淚舉哀，人眾追記平生之功勞，遺體已經(jīng)入殮安葬。生命魂魄已去，入土為安，不必掛懸。

　　只為時間萬萬緊迫，礦部驅(qū)車接我二人前往，黃飛，石剛，與正好在此逗留之先生李新及阿寶同悲，因山川相阻路途遙遠，不及你兄弟二人到場，與二兄相見此生極面，哭叫幾聲，甚為遺憾。

　　現(xiàn)下，我們已回隴中峽口倒生灣之家中，集鄉(xiāng)人哀客，于祖墳處再建一衣冠冢以為后想，舉家致哀，聲動山野，其景況慘兮、悲兮，不堪言表。

　　你二兄嫂雙雙英年早逝，使我們悲極哀極，卻乃頭迎重錘神魂顛倒，針戳膽脊痛不欲生，冰凌在喉難以悲號。巖冰滴淚，地雪皺眉時刻，白幡裹卷陰風亂舞，紫煙升空飄渺，我二人，坐于辭世子媳身邊，哭之再哭，淚流千行，捶胸蹬足不易悲乎，白發(fā)蒼蒼，聲聲牙關(guān)敲響，皺紋挺舉瘦瘦顴骨，恨自己不能替代他們上路，伸出顫抖之手臂，撫著一雙漆新靈柩，怯迎寒風，滿眼血絲相送黑發(fā)壯年，雪花迷卻雙眼，可憐腿軟舉步，步步艱難，遙望蒼天，天地蒼茫一片，可憐相知相親再不得見，同為世間生命，何及卻有如此生死，難求生命倒轉(zhuǎn)！涕淚橫流濕卻衣襟，衣襟撫胸心口冰涼，何方神圣可燭？可暖？念想他：沉穩(wěn)忠厚善良本性，勤勞吃苦家外地里，嫉惡如仇，膽振一方無人可及，投身革命，出生入死槍林彈雨，捧來太平，敬老扶幼為國出力，迎娶嬌妻，真真切切如魚得水，卻然不長人生。

　　嗚呼哀哉，泣哉悲哉，痛殺山人之心也！

　　五兒，步清，你二人正方年少火旺，于二兄愛如心膽，得此信萬望節(jié)哀，切不可傷心動之身體，于己不利，于事業(yè)有礙，當此悲聲哀哭之時刻，倒生灣之父老人眾，遙望你等健康堅強，坦然迎對方才心安。

　　不要回鄉(xiāng)，免我等見到你們更添悲情，更不得上靖遠拜祭，你二兄去路不遠不可回頭，怕閃仙境。選佳日，夜晚午時，凈身更衣，向西焚香燃紙秉燭禮拜，遙祭你二兄二嫂，愿其早早升天歸西。

　　此祝，節(jié)哀。

　　悲父：唐秉木。曹一板。及全家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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