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君臣父子
雖是確定這是他的舅舅沒錯(cuò),豐恒看了阿木爾幾眼,帶著濃濃的審視,一時(shí)也沒順著阿木爾的問題回答,“額娘的箭術(shù)了得,你有額娘厲害嗎?”
阿木爾只覺得心口生疼生疼啊,果然不愧是自家妹的兒子啊,專往人心窩里戳的啊!想到自家妹六歲就拿著弓箭逼得他退無可退,阿木爾也沒那么厚的臉皮當(dāng)著外甥的面撒謊。只好轉(zhuǎn)移話題道:“有跟你額娘學(xué)射箭嗎?你那么瘦,不會弓都拉不開吧。”
接收到的,是豐恒帶著鄙視的目光,阿木爾更覺得心塞了,只得如實(shí)地道:“你額娘箭法了得,你二舅我呢,最不擅長的就是射箭。”
這么誠實(shí)地回答,豐恒很是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無事,額娘了,寸有所長,尺有所短。箭法不行沒關(guān)系,只要有旁的本事傍身,護(hù)得住家人,那就足夠了。”
他這是被外甥安慰了……阿木爾盯著豐恒的臉看了半響,豐恒也眼睛都不眨地回看了他,大眼瞪眼,誰也沒先挪開,康熙與豐離出來時(shí)便看到這樣的景象,很是拿不準(zhǔn)這甥舅是怎么的回事。
“皇上!”還是阿木爾聽見了動靜,抱著豐恒站了起來,瞧著康熙把豐離抱住,皺起了眉頭,“皇貴妃的身子?”
“二哥別掛心,只是累著了,皇上慎重,這才傳了太醫(yī)查看。阿恒,可是與舅舅見過禮了?”轉(zhuǎn)頭看著豐恒,直待豐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時(shí),這才輕輕聲動唇問。豐恒點(diǎn)了點(diǎn)頭,“見過了。額娘,你不舒服嗎?羽姐姐給你看了嗎?”
“無事。額娘只是有些累了罷了。二舅舅入京,你要好好陪陪舅舅可知?”豐離此時(shí)雖是硬撐著,但是,一個(gè)是她的兄長,一個(gè)是她的孩兒,她總希望他們能親厚些。若有一日她不在了,她的兄長們會成為他最堅(jiān)定的依靠。而阿木爾聽她累著了。又見康熙待她很是體貼。便道:“既是累了,便多休息,有皇上與十五阿哥做陪。皇貴妃且放心。有甚話,也待你身子好些后再道。”
“阿木爾得是,好生歇息吧,等你好了。朕再詔他入宮與你話。”康熙很是滿意阿木爾的識趣,同樣是勸著豐離早些歇息了去。豐恒眨著眼睛盯著豐離看了許久。那眼中的擔(dān)憂,直暖了豐離的心房。
“二哥在京中多住些日子,也去見見姐姐。”豐離這般來,卻是答應(yīng)了。康熙再次抱她回了內(nèi)殿,不假他人之手。阿木爾看到此時(shí),問了豐恒道:“你阿瑪與你額娘一直是這般嗎?”
感覺豐離待康熙甚是冷淡。而康熙待豐離甚是掛心,瞧他那般抱著豐離不肯撒手便可知。豐恒看著豐離離去。沒看到阿木爾的唇動,自也不知他在與他話,回頭看到阿木爾正盯著他等答案,豐恒問道:“二舅舅適才問了我什么嗎?”
明明他們離得那么近,豐恒怎么可能沒聽過他的問話,這是在裝傻。阿木爾只這么一想,立刻瞪了豐恒一眼,豐恒甚是無辜。倒是余韻上前輕聲地道:“王爺,主子適才沒有看到你的唇動,是以并不知你問了他什么。”
“我問話,他聽著就是了,怎么還要看唇動?”阿木爾不解地問,余韻詢問地看了豐恒,豐恒道:“二舅舅,我聽不見聲音,只能看唇動,才能知道你了什么。”
宛若晴霹靂,阿木爾呆呆地轉(zhuǎn)過頭,看了余韻,“他,他什么?”
余韻咬唇不答,阿木爾對著豐恒道:“你,你年紀(jì),豈能用這樣的話來戲弄舅舅。”
豐恒沒有辯駁解釋,只是望著阿木爾,阿木爾原還抱著一絲的希望,在看到豐恒只眼睛都不動地盯著他看,多余的話半句都沒有,阿木爾粗重地喘息著,回頭吼著余韻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余韻,余韻聽到這一問,想到豐離與豐恒吃的苦,受的罪,眼淚一時(shí)忍不住地落下了,阿木爾得不到回答,雙目迸裂一股子魚死破的樣兒,將豐恒放在地上,待要沖入內(nèi)殿去,豐恒卻捉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二舅舅,我聽不見聲音,我還有眼睛,有雙手,我不會比任何人差。”
這樣的話,這樣的話只讓阿木爾想起當(dāng)年同樣是那么大的人兒,在祖母帶著她們?nèi)刖⿻r(shí),他們兄弟生怕她吃苦被人欺負(fù),她也是這樣安慰著他們這些當(dāng)兄長的,“京城繁華似錦,可比草原舒服得多。有祖母在,我又不傻,沒人能欺負(fù)我們的。”
阿木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努力讓自己平息下來,他吵嚷又有什么用呢,能抹去他們母子這些年受的苦,吃的罪,能換給豐恒能聽見聲音的耳朵?
已經(jīng)過了大半輩子的蒙古王爺啊,一開始或會被憤怒愧疚沖昏了頭腦,然而冷靜下來時(shí),他比任何人都要清醒。摸了摸豐恒的耳朵,阿木爾問道:“為何會如此?”
“我生下來就這樣。額娘沒有放棄我,你瞧我現(xiàn)在會讀書會寫字,也同樣能明白你們的話。二舅舅,我不比任何人差的。”豐恒這樣安慰著阿木爾,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gè)強(qiáng)壯的漢子內(nèi)心的悲慟,還有眼中流露出的愧疚。他是把他失聰?shù)淖镞^也往自己身上攬吶!
“你也沒有辦法治好他嗎?”對于余韻,阿木爾也是記得這么個(gè)人打就跟在妹的身邊伺候,有一手不錯(cuò)的醫(yī)術(shù),雖然明知道如果豐離有辦法,定然是不會讓豐恒過著這樣聽不見聲音的日子,但阿木爾還是懷著一絲的希望問了余韻。
余韻垂下了眼,“奴婢無能,治不好主子。”
阿木爾看著豐恒,這樣的事,這樣難過的事兒啊,他的妹卻從來不曾向他透露過半句,想來,若不是他此次進(jìn)京,豐離定是要瞞他們一輩子,一輩子的。
已近不惑之年的漢子啊,想到這些年沒有半點(diǎn)豐離的消息,阿瑪額娘皆以為豐離已經(jīng)死了,多少日子額娘一個(gè)人偷偷地摸眼淚,拿著她時(shí)候在蒙古用的的東西緬懷。在得知她平安我事時(shí),他們滿心的歡喜,原阿瑪額娘是要進(jìn)京來看她的,然蒙古亦有些不太平,他們兄弟不放心他們長途跋涉,這才派了他進(jìn)京。
也虧得他進(jìn)京,豐離,豐離還不知瞞了他多少不好的事兒,只自己一個(gè)人扛著,他既然來了,那么,他便要查個(gè)一清二楚,那些讓豐離吃苦受罪的人,阿木爾想,他該讓他們付出代價(jià),也讓下的人都知道她豐離是科而沁的格格,薄待了她,他們科爾沁絕不答應(yīng)。
“這么多年,你且與二舅舅,你們是在哪里過日子?”阿木爾依然堅(jiān)定地覺得,不及他腰高的豐恒是一個(gè)該套話的人,想來孩子對于童年的記憶,那些甚好的,或是甚壞的,都會記著的。
但那只是一般孩子的記憶,豐恒是一般的孩子嗎?答案是否定的。所以豐恒一聽便知道阿木爾想套他的話,這會兒康熙剛好走了出來,豐恒便也不必再想著如何回答阿木爾了。
“皇阿瑪吉祥!”豐恒福身請安,的孩子,舉止投足自成風(fēng)范,頗得其母真?zhèn)鳌0⒛緺柛锌校珜嚵怂聝旱目滴酰钜詾檫@是豐離吃苦受罪的根源,是以阿木爾的目光多有不善。
“讓人上菜!”康熙哪怕突然間并不明白阿木爾為何不善,轉(zhuǎn)念一想,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卻是上前牽著豐恒的手,“你額娘不適,用了晚膳,你自己回阿哥所休息可知?”
“是!”豐恒答應(yīng)著,轉(zhuǎn)頭看了阿木爾一眼。康熙這會兒似乎完全將阿木爾撂下了,自與豐恒話,“上書房的師傅們,你這些日子有些不專心,布置的功課都沒做,是怎么回事?”
豐恒輕聲地道:“孩兒在看額娘給我準(zhǔn)備的一些筆記,與師傅們所教的融合。有些時(shí)候看那些筆記入了迷,便忘了做功課,以后,孩兒不會再犯的。”
并沒有推脫,只對日后保證,康熙還甚是滿意,不過,該教訓(xùn)的還是要教訓(xùn)。“既知有錯(cuò),那便回去寫份書信,明日與功課一同交到師傅手上。”
“是!”豐恒很是順從地答應(yīng),阿木爾甚是不滿地道:“身為皇子,不過是些許功課沒做罷了,難道還要跟那些老書生賠禮道歉。皇上也未免太過輕賤十五阿哥了吧。”
那么濃的一股子火藥味,豐恒深以為不妥,而康熙已經(jīng)半瞇起了眼睛看了阿木爾,阿木爾不客氣地回瞪了康熙,毫不示弱。康熙冷哼一聲,“阿木爾王爺好大的火氣兒!”
“皇上難道不知臣為何如此大的火氣兒?臣的祖母,大清的端獻(xiàn)大長公主被人毒殺,皇上不曾尋出兇手。臣的妹妹是皇上親封的皇貴妃,可卻在身懷六甲時(shí)被人追殺。而臣的妹妹生下的大清皇子,更是打從出生便聽不到聲音,皇上以為,臣不該怒嗎?”阿木爾怎么也壓不住滿腹的憤怒,多年前他遠(yuǎn)在蒙古無法為妹討回公道,如今康熙既然問了,那他也要好好地與他要個(gè)公道。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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