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山亦空蒙雨亦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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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灰色的霧氣，張開的懷抱，如同深淵的猛獸利嘴，猙獰著驚心動魄的表情，凝視著打擾山湖平靜的兩人。山湖，位于滬海市與隔壁省交界的一處奇異的山林里，方圓數(shù)萬公頃，名為安嶺。安嶺中，處于亞熱帶氣候，里面物種號稱國內(nèi)最齊全的地方，生物鏈最完善之地。山湖名為西子湖，與杭州的西湖不同，這里沒有古人的詩意，也沒有西湖的喧囂。自然清靈是西子湖最大的特點(diǎn)。這也是吳明剛來便被震撼的原因。
吳青兒輕聲的話語，似乎在和吳明說話，但眼睛卻望著不遠(yuǎn)處的濃霧。露水淋濕了她的秀發(fā)，三千青絲染著紅塵，安嶺最美麗的花朵悄然綻放。
“你怎么看待練武的？”吳青兒隨意道，“你認(rèn)為練武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吳明思考片刻，說道：“練武的最高境界是把身體運(yùn)用到至極，達(dá)到天人合一。天地就是我，我就是天地。天大地大，唯我最大！”
吳青兒目光微閃，輕笑道：“你墜入了魔道，對力量的渴求，達(dá)到聳人聽聞的地步。”
“我只追求力量，力量達(dá)到了，問題就解決了。”吳明爭辯道。
吳青兒搖頭嘆道：“世間因?yàn)楹湍阋粯拥南敕ㄌ啵哦嗔嗽S多紛爭。人的**是無止盡的，你永遠(yuǎn)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武功越高，如果心思不夠堅(jiān)定，那么走火入魔的可能姓越大。心魔重的人，必不能踏上正道。吳明，你千萬記住這點(diǎn)。”
吳明心中不贊同，但嘴上卻不繼續(xù)爭辯，點(diǎn)頭道：“我曉得。”
吳青兒淡淡道：“你不曉得。以你現(xiàn)在急躁的心境是不會明白的。我?guī)銇磉@里的目的就是想用西子湖的寧靜洗滌你心中的污垢，希望為時不晚。”
吳明失笑道：“正道，魔道？不過是人為分辨。你說是正道，就是正道。主觀姓太強(qiáng)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不管路上的風(fēng)景如何，只要目的一樣便可以。正所謂殊途同歸。你說我入魔，我卻說是正道。正道亦是魔道，魔道亦是正道。于我而言，能夠利用的都是正道。人都死了，談什么正道魔道？”
面對吳明霸道的邏輯，吳青兒不置可否。她明白短時間不可能讓吳明徹底明白罡勁境界真正意義，但只要種下了真實(shí)的種子，那么以后道路的發(fā)展，也許會有改變。
吳青兒大手一揮，前方十米出的濃霧散開，陡然凝聚成了一道圓弧，彎起在水面上，煞是好看。吳青兒問道：“你看到什么？”
吳明閉眼沉思，說道：“罡勁境界在于勁氣的巧妙運(yùn)用，靈覺的延伸，便是肢體的延伸。”
吳明對自己的回答感到滿意，微笑看著吳青兒。誰知吳青兒失望嘆口氣道：“我問的不是力量，而是心境。坐在湖邊，打坐半小時吧。”
吳青兒打開包裹，里面是一頂帳篷，還有其他生活用品。支起帳篷，吳青兒坐在里面，恬靜的打坐著，說道：“你什么時候明白，我就什么時候開始訓(xùn)練！”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吳明疑惑道。
吳青兒搖頭，閉上眼睛，不再言語。吳明認(rèn)真盯著眼前散開又凝聚的濃霧，緩緩閉上眼睛。山中的溫度有點(diǎn)低，身上的襯衫被露水打濕，露出強(qiáng)健的身體。吳明蹲在湖邊，就這么靜靜的坐著，有神無神的看著，猶如霧里看花。吳青兒的話，他不全懂，但能夠抓取其中那一絲關(guān)鍵。
吳明身手一抓，手中的霧氣從掌間滑落，無形無影，無聲無色。手上的冰涼，讓心靈微顫，吳明雙手輕輕捧著霧氣，久久凝視。吳青兒望著，失望的嘆口氣。以她的眼光，吳明尚未登堂入室，走的方向錯了。
帳篷里，吳青兒拿出一片鏡子，放在身前，捏兩根草放坐其上，然后打開隨身的錢包，從中掏出一枚硬幣。硬幣很久了，面上刻著奇怪的符號，像是刀刻，也像加工而成。硬幣面值一元，畫里沒有國徽，沒有花，只有模糊的兩個人。
吳青兒看著硬幣，又對比著前面若有所思的吳明，收回硬幣的剎那，心中感到莫名的失落。
“五年零七天，”吳青兒淡淡道，“不知你在哪兒？”
吳明沒有聽見，默默的盯著手里的霧花，看不到想要的東西。在雙手捧著的剎那，他以為摸到了一點(diǎn)心思，想不到卻是一場空歡喜。隨即他失笑，想道：“如果罡勁境界那么容易進(jìn)入，世間的罡勁高手又豈會那么少？自己剛進(jìn)入暗勁不久，想要直接跳過化勁，進(jìn)入罡勁，實(shí)在是太難了。”
體內(nèi)的勁氣形成不久，因?yàn)轶w質(zhì)的關(guān)系，入侵者和另外一股神秘力量凈化了體質(zhì)，使得勁氣得到最大化的發(fā)揮，甚至能夠溢出體外，堪堪可以發(fā)揮出罡勁境界的效果。這也是龍立人當(dāng)時震驚的原因。舉起家族，也不見得有多少罡勁高手的存在，能夠成為罡勁高手之人，所有勢力都要當(dāng)祖宗一般供著，因?yàn)閷?shí)力達(dá)到另外一個曾經(jīng)，尋常刀槍難以殺死，獨(dú)自卻又能有非常強(qiáng)大的破壞力。沒有勢力愿意招惹或者得罪罡勁高手。吳青兒二十三歲，進(jìn)入罡勁高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在暗嘆吳明毫無所得的時候，亦可以理解。
半小時過去，吳明手中的霧花散去，暗嘆口氣，回身道：“對不起，還是搞不定，有其他方法嗎？”
帳篷里傳出吳青兒毫無感情的聲音：“沒有，繼續(xù)打坐半小時，仔細(xì)感受你的身邊。西子湖如此的環(huán)境，你進(jìn)不了門檻，其他地方更加不可能。湖水，霧花，樹林，靈氣，無聲的空氣，你能夠看到什么？還是只有這些？”
“這些我都能夠看到。”吳明說道。
“看到又能怎么樣？”吳青兒冷冷道，“閉上眼睛還是一片虛無。虛實(shí)，實(shí)虛，你能夠分辨的出來？不要用眼去看，用心去體會。你探查不到大道的痕跡，怎么能抓住他，更別說運(yùn)用。罡勁境界，不過是外在表現(xiàn)而已，時機(jī)成熟，身體技能自然可能強(qiáng)大，但是心境上得不到突破，你就永遠(yuǎn)得不到更大的發(fā)展。你可以通過蠻力，把自己強(qiáng)行提升到罡勁，使用外人也可以，但是那些都不是你能夠駕馭的東西。只有心境達(dá)到，以后道路才會更加平坦。”
“以后的道路？”吳明詫異道，“罡勁之后還有更高深的境界？”
吳青兒冷笑道：“無知小兒，你以為罡勁是最高神的武學(xué)境界嗎？若是如此，華夏文明數(shù)千年的傳承，豈是我等可以窮盡的。之上有什么我不知道，但是罡勁境界覺得不是最高的，你知道就好。希望你不要借助外物。我知道你的身體有古怪，可以衍生出奇特的力量，那終究不是正道。那個奇特的能力是你成魔的征兆。”
吳明低頭，回想了過往曾經(jīng)，抬頭笑道：“不管是否成魔，我并不后悔。只要有實(shí)力保護(hù)身邊的人不受傷害，我成魔也無所謂。”
“你知道嗎，吳明？”吳青兒嘆道，“青銅香點(diǎn)燃的那刻。我就知道你已經(jīng)邁進(jìn)魔道。你成魔的最大動力是你的羈絆。你以為斬斷了吳家?guī)X的羈絆，就能夠走出陰影。其實(shí)你錯了，不管吳家?guī)X如何待你，你始終流著吳家的血。這是你根本割舍不掉的。”
吳明淡然道：“就算我割舍不掉，吳家?guī)X也會想辦法割舍掉。我所進(jìn)行的一切，不就是吳家?guī)X逼出來的。蘇童的出現(xiàn)難道是偶然？吳青兒，算了吧。你明白我的意思。今晚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想聽到類似的話語。”
吳青兒嘆道：“我說不說是我的事情，你可以不聽。現(xiàn)在你有求于我，就給我老實(shí)點(diǎn)。不要給我耍太子爺?shù)钠狻Ｓ涀×耍还苣闶遣皇翘訝敚谖颐媲岸紱]有任何值得驕傲的地方。論身份，我是你姑姑，論武功，我尚在你之上。以你的本事，或許可以在外人面前撒野，但在我面前還是老實(shí)些。我說什么，你就聽什么。不然你可以立刻離開。我也沒有必要教你。”
不知為何，吳青兒來到西子湖后，心中變得很差，以往看不出情感狀態(tài)的她，現(xiàn)在心中有怨氣，隔著老遠(yuǎn)，吳明也能夠感覺到。
吳明臉色微變，冷哼一聲，便要離開。可是剛走了數(shù)十米，又停了下來，轉(zhuǎn)身回湖邊坐著。
“怎么？想通了？”吳青兒冷笑道。
吳明沒有生氣，反倒是笑了起來，說道：“想通什么？我是來突破罡勁境界，不是來吵架的。小時候就看我不順眼，一直想整我，卻不是她的對手。現(xiàn)在她不在我身邊，你當(dāng)然不想放過整我的機(jī)會。說吧，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全部說出來。吳用和吳剛不想說的，你都可以說。我聽著。今晚我就打坐著聽你教訓(xùn)。”
所謂的“她”，便是王語嫣。王語嫣和吳青兒號稱吳家?guī)X最美麗的兩朵花，各有千秋。王語嫣和吳青兒輩分一樣，都是吳明的姑姑，可是吳明只叫過王語嫣，卻不承認(rèn)吳青兒，很大原因是王語嫣和吳明的親近。
山湖的霧氣逐漸濃郁，望不到邊的湖，看不到真實(shí)的天際，淅淅瀝瀝的山雨突然而來，而帳篷里的吳青兒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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